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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9章 誰,說服不了誰

  “阿姨,這種人遲早會出事的,我們不能跟他們走得太近,太…”

  蕭建軍差點把十年之后的事情給抖漏了出來。

  前世,尤秀英緊跟著其表哥混,蕭建強大學畢業之后,就進入政府部門,成為其表哥耿繼中辦公室的秘書。

  后來,當上區里一把手的耿繼中倒了臺,查出來貪污受賄,生活腐敗,買官賣官等。

  令人悲苦的是,這些倒霉事還牽連到蕭建強,因此,年紀輕輕的小弟也被判了刑。

  這事造成父親大病一場,還得了腦溢血半身不遂,繼母呢,精神受到點刺激,整天變得神神道道的。

  “哎呦,你這孩子,不去就不去了唄,詛咒別人干嘛?”尤秀英臉色一變,生氣得起身離苦開。

  她走到門口,回過頭來對著蕭朝貴氣恨恨地啐了一口道:

  “就你…天天念叨你寶貝兒子的分配,害得我跑去求人…還丟人現眼,哼…”

  話音剛落,她走開臥房,“呯…”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蕭朝貴兩頭受氣,也被激怒了,只見他神情頗為肅然地怒吼:“這不行!你去做藥我堅決不同意!”

  他雙眼泛紅、情緒開始激動起來,終于爆發了,夾著過濾嘴香煙的右手微微顫抖,指著蕭建軍開始訓斥:

  “上大學填報志愿時,我叫你填報計算機、電子類專業。可你呢,偏要填報醫科大學藥學類專業,信誓旦旦地要立志成為一名藥物學專家,可現在才過去短短四年功夫,你卻要拋棄原先的志向,這是為什么?”

  “但凡學醫、學藥類畢業生,不讀到個博士生出來,在時下社會里能有什么前途?能進國家機關就是阿彌陀佛了,你還想干什么?”

  蕭朝貴憤怒地控訴著。

  他對兒子的專業去向,其實還暗自下過一番功夫去研究,結論已然有了,可逆子不聽。

  只見他用右手背、拍打著自己的左手掌心,跳著腳、像罵大街的潑婦似的,急的是咬牙切齒。

  他乜斜著眼,咧嘴繼續道:

  “你上次在信上不是提到過,準備跟女朋友一起出國深造,考研究生,可實際呢?,是你自己不爭氣。”

  說著說著,他的嗓門又提升了八度,氣粗得喘急。

  “阿爸也太高看什么博士,博士后了吧,在當下物欲橫流,一切向錢看的社會風氣下,誰又能安下心來搞什么基礎研究?我們學校的秦教授,也是從國外回來的,不也妥協讓步,給一家南方制藥集團當什么首席顧問?順便也給學校和系上搞些創收!”

  蕭建軍一直在默默承受著父親的訓斥,可說到女朋友夏晴這事,像被揭了傷疤似的,心里一下子就失恒了。

  憋了半晌的他、苦笑著開始了反駁,也有強詞奪理的成份在其中。

  “混帳東西!你懂什么?”

  蕭朝貴聽罷,將手上的半截香煙、猛的按入煙灰缸里,吱吱用力戳滅,又起身手指著蕭建軍訓斥道:

  “這叫先解決生存問題,后圖發展,懂不懂?!這是非常明智的舉措。不管怎樣說吧,你們那個秦教授有著教授頭銜,留洋博士后資歷,他申報的國家科研基金一旦下來,照樣可以繼續搞他的基礎研究,這叫兩不誤呀!”

  “而你呢?!名校醫藥本科畢業生,不繼續深造,或考慮出國留學,竟想到一家名不見經傳的民營藥企去賣藥?當什么醫藥代表?還沒有任何的經濟保障?這早不保夕的前途何在?”

  蕭朝貴氣得額頭上青筋暴凸,嘴里白沫橫飛,兩眼通紅地嘆道:

  “時至今日也告訴你吧!你是家里長子,我原本指望你能成才、有出息,將來好光宗耀祖,以告慰我們蕭家列祖列宗的在天之靈啊!”

  說到此處,一向隱忍的蕭朝貴、突然潸然淚下,不由得哽咽起來。

  據家譜記載,蕭朝貴一脈、是江南第一旺族-蘭陵蕭氏的后裔,千余年來的名門望族。

  蕭氏祖輩們不是做皇帝、皇后,就是在朝當宰相、大將軍,在近代也是大商賈。

  可到了蕭朝貴這輩手里,怎么就敗落得十分不成樣了呢!

  有苦難言吶!

  他現在還是一名中學語文教師。

  現在舉國上下、大搞改革開放,沿海經濟特區,連香港都快回歸了,他做夢都想重振家門!

  可自己都過五十歲的人了,應該知天命,在時下是無職無權、無地位,他是無望的。

  他是廢了,所以,把家族復興的希望,寄托于兩個兒子身上。

  “阿爸,這年頭里,有錢比什么都強!”

  盡管見父親傷心落淚,但處在激動中的蕭建軍,還是壓著嗓音、咧嘴爭辯道:

  “想想咱們家族里,在鄉下那幾個‘目不識丁’的表親吧,十年前靠賣布暴發,現別墅、洋樓、店鋪,連汽車都有了,現在碰到他們呀,呵呵,那個個都是‘牛氣沖天’,我們家在他們眼里,那就是個窮鬼!”

  “你懂什么?!錢算什么?有權有地位才是王道!”蕭朝貴想到這幾十年來的不公平遭遇,不寒而栗。

  “咳咳…”蕭朝貴氣急得咳嗽起來。

  “這事就隨他去,反正我們做長輩的已經盡力了!”聞訊從寢房里拿著‘速效救心丸’瓶子走出來的尤秀英,忍不住插嘴道。

  “那好,我還是早點走吧!”蕭建軍氣哼哼說道。

  他不想正面跟繼母爭辯什么,正了正身上的短袖衫和皮帶,起身要走。

  “你別胡來啊孩子…聽阿爸一句吧!”蕭朝貴在其身后,幾乎是用哀求的口吻說道:

  “小軍,你想想我們家這些年來的坎坷,想想這么多年,你的寒窗辛苦,現在大學畢了業,到頭來卻還是去賣藥,你…再想想…你對得起你死去的姆媽嗎?”

  提起他早逝的姆媽,蕭建軍心里是一陣難過,凄涼中勾起一抹冷冽,薄唇微微翹起,倔強道:

  “我啊,就是想到可憐的姆媽,想到十余年寒窗苦讀的不甘,所以我要曲線救國,先攢夠錢、再去完成自己的實業理想,一樣可以光宗耀祖,一樣可以告慰蕭家的列祖列宗,當然,也更能告慰我那早死的姆媽。放心吧阿爸,我一定會成功的!”

  說完,他轉身離開,一眨眼就消失在客廳的盡頭。

  出門后,蕭建軍一頭扎入這炎熱的室外,準備先去母親的幕地去做個告別。

  他最后那句‘早死的姆媽’,意圖很明顯,若有所指。

  “你…你這個逆子!”

  蕭朝貴被刺激怒了,只見他臉色鐵青,氣喘如牛,橫眉怒目,他猛地一拍茶幾,震得面上物品是東蹦西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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