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前面有人
飯后，黃玉娘收拾了碗筷，三人圍坐在桌邊，趁著飲茶閑聊之余各自報出了名號。
畢竟今夜一同御敵，也算有了過命的交情。故而黃玉娘也未再隱瞞，將她和空無痕的恩怨一一說出。
起因經過較老套，也無非是男癡女傲情難相許。
可惜結局不美，因愛成恨，空無痕便設計擊傷黃玉娘妖丹，令其三十年寸步未進。
且只能依靠采集純陽精華維持妖丹不損。
每月一次，比女人月事都準！
其狠毒之心可見一般！
沈四虎雖同情其遭遇有心幫她，奈何有能力修復妖丹的，最不濟也需超脫境界的修為，沈四虎目前也愛莫能助。
他將原委告知了黃玉娘，雖是希望渺茫，但也令黃玉娘感激不盡。
經此一談，三人彼此都敞開了心扉，可謂是越聊越歡，一直聊到了后半夜，實在支撐不住的李清音才打著哈欠率先起身，返回西屋便睡了過去。
沈四虎也有心回去，奈何剛起身便被一旁的黃玉娘趁他不備一把拉住。
沈四虎預感不妙，緊忙說道，“玉娘，這恐不妥！”
哪知黃玉娘站起身，撲通一聲便跪在了他面前。
她眉目間盡顯真誠，動情說道，“虎哥，今夜你斬殺了空無痕，恐這八百里橫斷山脈再無奴家容身之所。
虎哥或許不知，那空無痕有一姑姑，名喚秦無面，修為高強為人毒辣，一直以來都對空無痕疼愛有加。一旦她知曉空無痕死在奴家這里，必然不會放過奴家。
為今之計，奴家只有遠離這八百里橫斷山脈，方才能有一線生機。
但奴家修為低微，又無依無靠，恐是怕剛出山脈，便會被凡間修者所擒。
奴家尋思了半宿，覺得只有跟隨虎哥，才能化解危機轉危為安。
奴家看的出來，虎哥絕非尋常修者，他日成就必定無可估量。奴家愿侍奉虎哥左右，為牛為馬此生不悔。
只求虎哥在登頂絕峰之時，還能記得奴家，不忘拉奴家一把！”
“這…這…”
她這番話令沈四虎愣在了原地，一時不知該如何回復。
但他知曉，黃玉娘所言不虛，在空無痕出現時他就已從其話中聽出大概。
只是他還未曾娶親，就這樣帶著黃玉娘回去，如何向家中嫂嫂交待？
沈四虎爹娘都已逝去，幾個哥哥也盡數夭折，排資論輩家中也只剩下嫂嫂這么一個長輩。
若是不經商議就帶個不清不楚的女人回去，嫂嫂能否同意？
沈四虎也吃不準！
侍女？友人？知己？
如此嬌滴滴的絕世尤物擺在面前，誰會相信這等鬼話？
可如若不帶，那秦無面必然不會放過黃玉娘。
就算要逃，修為低微的黃玉娘又能去哪里？
連陳風云那等妖中奇才都命隕凡世，何況是黃玉娘這等尋常小妖？
故而帶也不是，不帶也不是，終歸是兩難，兩難吶…
“虎哥，虎爺爺，你就收下奴家吧。若是將奴家留在這里，奴家只會被那秦無面折磨的生不如死！”
見沈四虎猶豫不決，黃玉娘面帶淚痕深深拜了下去。一時間，那渾圓碩大的臀兒與那楊柳細腰讓沈四虎盡覽無余。
沈四虎頓時感到胸膛內一股燥熱一分為二，一半向上一半向下，皆是沖到了頭…
“罷了！”
他咬著牙猛一拍大腿，眸中竟流露著幾分厲色，“這兩日收拾細軟家當，待地皮風干便隨我回家！”
嫂嫂那里沈四虎不敢蒙騙只能直說。
嫂嫂雖是個通情達理的人，但是否會固守那些綱常倫理，沈四虎也不知曉，只能且行且看。
實在不行，沈四虎也只有是到了東來縣再想他法。
他如此決斷，令黃玉娘當即破涕為笑，激動的緊忙點頭，“虎爺爺成全奴家，此恩此德，奴家必用此生回報！”
“玉娘，快些起來。既已答應你，還跪著作甚！”
急忙扶起了黃玉娘，沈四虎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有些話已是卡在了喉間，但又羞于出口。
“那…那個…”
他支吾許久都出不來一句有頭有尾的話，最終只得是嘆了口氣，道，“玉娘，夜已深，我先睡了！”
說罷，他便呼出口氣，好似解脫一般。
他轉身準備去往西屋，哪知還未邁步便又被黃玉娘拉住衣袖。
“還…還有事？”
看出他是初兒，此時內心緊張的如那鹿兒亂跳，故而黃玉娘也不嬌作，便主動去安撫他。
她彎眸傳情，動靜之間將自身風華展露的淋漓致盡，看的沈四虎一陣口干舌燥。
她嫵媚一笑，柔聲說道，“為何還去西屋？”
話音方落，黃玉娘伸出兩支纖纖玉指，輕輕捻住沈四虎衣衫一角，拉著他慢慢去了東屋。
而后兩日三人都未曾出發，直等到地皮風干，山中不再有陰寒之氣時，沈四虎才決定次日清晨啟程。
在這兩日內，李清音終也答應與沈四虎同回東來縣。但她卻不愿與蘇云娘母女相伴，竟打算也去縣衙找份捕快的營生。
那縣令李文山是她族兄，若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想必是不會太為難她。
但聽她說出這樣的打算，沈四虎一氣之下險些將她一腳踹回長樂縣。
瘋了不成？
自大秦開國以來，何曾聽說過女捕快？
縱使她李清音身手了得，可畢竟是女兒之身，緝捕兇盜維持治安時多有不便，怕是只會讓縣衙淪為笑談。
若是將這禍水帶回去，縣令大人非整死自己不可。
二人如此僵持了半日，最終還是在黃玉娘的勸說下沈四虎才勉強答應。
但卻約法三章。
只讓其在縣衙內纂寫公文，絕不能外出巡街。
李清音雖盡數答應下來，但能否做到那就不得而知了。
嗯，書歸正傳！
次日清晨，風和日麗，朝陽柔和溫煦。
一大清早三人準備妥當后，便離了小院牽著白馬沿著山澗小路向北而去。
也是直到今日沈四虎才知曉，黃玉娘到底有多少家資。
起碼李清音的白馬是駝不動的，還得有百兩黃魚和珠寶壓在沈四虎肩頭。
據黃玉娘說，這山中多是古墳，小妖們時常會挖取墳冢財寶，去凡世買些衣物香粉和一些稀罕玩意兒。這些家資無一例外，都是黃玉娘從山中古墳獲得。
雖是來路不正，但好過于長埋地底化為腐土。
如此龐大的一筆家產，莫說買房置地，就是將整條街買下來也綽綽有余。
一路上沈四虎都在尋思，莫非日后要靠吃軟飯度日？
想我堂堂七尺高的鐵打漢子…
怎會…
許是看出了二人關系已超出友誼，自那日沈四虎未返回西屋后，李清音便和黃玉娘格外的親近。
姐妹之情升華之快，連沈四虎都猝不及防，直以為是失散多年的親姐妹。
正如此時，二人仍在竊竊私語，話音之低，仿似生怕沈四虎聽見。
“姐姐，若日后你們有了孩子，到底是人還是妖？”
李清音的這番話黃玉娘也答不上來，只得是苦笑搖頭，“或是一半為人一半為妖吧！”
“那便是人妖了！”
為這個新物種起的名字，李清音甚是滿意。
黃玉娘思慮片刻，即刻搖頭道，“姐姐曾從一部古卷上見過相同記載，應是叫…”
誰料黃玉娘話未出口，前方開路的沈四虎便急吼一聲，“停下，前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