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琉璃
我不僅想要離開這里…
甚至想要弄死你！
但寧道凡不敢妄動，因為他現在非常清晰地知道自己的處境。
在這真實又虛幻的境界當中，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在有完全的把握突破困境之前，還是要虛與委蛇。
身處于真實與虛幻之間，只能被動的隨著故事里的人物前行。
那么…
他面前的女子會是一個故事嗎？
“走，我怎么會走呢？”
寧道凡言笑依舊，只是幾個踱步就走到了女孩兒的身邊，然后摸出藏在懷里的金鎖戴在女孩兒的脖子上面，又伸出左手搭在女孩兒的肩上。
十六歲的少女，說不上亭亭玉立。
但也算是小荷已露尖尖角！
頭上，綁著紫色絲帶的雙螺發髻散發著皂角的清香。
清秀的面龐，翹著嘴角。
悄悄瞟向寧道凡的眼睛，如同兩汪清澈的潭水，好像一個眨眼就會溢出幾滴霧蒙蒙的水滴。
雪色的里襯之下，鎖骨若隱若現。
再下面…
就是藍紫相間的裙裝，以及一根掛著香囊和玉牌、以及用來壓住裙子用的佩環的腰帶。
周圍陽光明媚，鳥語花香。
如果不是敖靈的警告，以及前面四次的死亡，寧道凡都要覺得自己是在傳說中的西方極樂。
“哥哥真的不會走嗎？”
轉身，這女孩兒已經鉆到了寧道凡的懷里，抬頭看著寧道凡的眼睛。
想要得到肯定的回答…
寧道凡看著少女的脖頸，總覺得少了什么東西，于是他將少女的重心轉移到自己的胸膛上，接著從繡著金色游龍的衣襟當中摸出一把金鎖，然后鬼使神差地戴了上去。
在那金鎖戴上去之后，少女的眼睛再次發生了變化…
這次，是紅色的！
又要死了嗎？
可這次死亡之前，他并沒有獲得少女的吻呢，多少有些遺憾。
而且前面已經死了四次，再死一次也沒什么吧？反正還會再復活的。
不過下次再見這少女，其頭上的發髻也應該梳攏成為婦人了…
寧道凡如此想著。
可是，他忽然察覺到有什么東西撞擊到了他的泥丸宮上，被真龍之淚所化的水膜給攔了下來。
是那把金鎖！
此刻那金鎖上滿是他的氣息。
理論上，無論他的神魂逃到哪里都會被那金鎖給擊碎。
幸好…
那真龍之淚不愧真龍之名！
更絕的是，那真龍之淚所化的水膜在寧道凡的控制下突然漏出一個縫隙，那金鎖果然尋著縫隙而來，然后進入到一半便被突然合在一起的水膜夾住。
同時，那少女的紅色眼睛當中也閃過一絲訝異，就好像是必中的一擊被人躲了下來，而然她的金鎖好像也被困在這了這位哥哥的泥丸宮中。
她這次接待的哥哥…
似乎并不簡單呢！
連續四次的死亡和復活，以及以金鎖為線索的養成游戲，和每次死亡之前的輕輕一吻，也沒有讓這位哥哥放開戒備自己的心嗎？趴在寧道凡胸膛上的少女如此想著。
按常理來說，一個連續死亡四次的人應該不再畏懼死亡，從而放開對他人襲擊自己的防御，就像是他在第一次復活之后面對第二三次死亡那樣。
而且，這次的哥哥就對他這個看著長大的妹妹沒有一絲感情嗎？
這也太無情了吧！
不過…
這位特別的哥哥，會是她擺脫這千年夢魘的機會嗎？只要這位哥哥將她的金鎖帶出這深淵，再從那冥門流出的河流當中找到屬于她的船。
不過她只是想想，便絕了想法。
這樣絕情的人，這樣連續四次死亡都能保持絕對警惕的人，又怎么會因為她的一縷記憶而去赴險呢？
只是她并不知道的是，寧道凡在面對那金鎖的時候根本沒有戒備。
他只是，單純的傍了個富婆…
說起來，這算是敖靈救他一命？
“再見了，臭妹妹！”
忽然，寧道凡抱住這女孩兒的腰，然后往傍邊的懸崖一推！頓時就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了。
不要怪他心狠，而是他想起了曾經渡過的雷劫…
前四次切斷手腳軀干，最后一次擊碎神魂。這暗合天道雷劫的殺戮手法讓對天劫記憶頗深的寧道凡瞬間清醒，而面對這樣突如其來的殺劫，就不要怪他以更殘忍的手段反擊。
所以，前面四次的死亡和復活不過是為了麻痹他，讓他失去戒備。
而最終目的，大概是想讓他像那些螳螂妖一樣莫名其妙的死去。
既然如此…
何不拼命一搏！
而且在那金鎖被他夾住之后，這女孩兒的實力也絕對會大減。
只是那女孩兒在下墜的時候，還在在深淵之中喊到：“哥哥，你可一定要記住我的名字啊——我叫琉璃！”
風烈烈地吹著，將琉璃的衣衫一件件地吹散，她的臉上始終帶著笑意。
只是這笑意，看得寧道凡心寒！
琉璃？
易碎品嗎？
寧道凡看著下落的少女，并沒有喊出自己名字的意思，只是漠然地轉頭。
然后離開。
三個呼吸之后。
“哥哥，你的名字呢？”
寧道凡聽見這樣的聲音，轉身就是一拳向著聲源打出，結果只是打在了山壁上面。
山壁碎裂，粉塵飛揚！
而在粉塵散開之后，則是寧道熟悉的巖壁和場景。
看著這山壁上的豁口，以及天上那越來越厚重的烏云，還有腳下這死寂如同深淵一樣的路和洞穴，寧道凡知道他已經回到了現實！
只是那聲音…
“敖靈？”
沒有回應。
半刻鐘后，寧道凡的神魂在腹部當中見到了沉睡當中的敖靈，其粉紅色的獨角上閃爍著微光，而且這光也越來越微弱了，眼見就要熄滅。
“這…”
難道敖靈也陷進去了嗎？
敖靈在他的肚子里面，所以他只所見所聞就是敖靈的所見所聞。
自然，寧道凡那個回頭也算是帶著敖靈回頭。
“唉…”
寧道凡一聲嘆息，神魂歸位。
他抬頭看著漫天的烏云，以及淅淅瀝瀝開始下起的雨，伸手還接了幾滴。
忽然，他心生退意…
只是他這次的退意，并沒有想他往常那樣理直氣壯，反而讓他心虛。
他欠了人家的，現在該還了…
“淦！”
仰天吐出一口火焰，將那些即將那落到他身上的雨滴蒸發。
然后寧道凡一個轉頭，在第一聲炸雷響起的時候跳入深淵。
并大喊——
“琉璃，老子寧道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