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進行測試的是一個身材魁梧,只比李維斯矮上一頭的男人,謝平安記得他似乎是艾爾的親弟弟,一個土生土長的弗朗特人。
他躺在了一張通體漆黑,看似如同按摩椅的設備上,隨后一位軍人便為他戴上了頭盔。
沒過多久,他的渾身開始微微顫抖,似乎遭遇了極其恐怖的事情一般。
忽然間,他的口中傳來一聲驚叫。
負責測試的軍官眉頭皺起,按下按鈕停止了測試,淡淡地說著:“好了,不合格,下一位。”
下一位便是謝平安,他并沒有想著自己第一個上,畢竟他也只是想看一下這個儀器究竟是否真的做到了奧佩羅口中那樣,能夠形成一個以假亂真的虛擬世界。
但是他也不想最后上,要是中途就有人符合A級資格之后,后續的測試也就停止了。
而謝平安即便是符合資格,他也會拒絕這次機會,讓給后面的人。
在根據引導下,謝平安帶上了頭盔,隨后大腦便感到一陣天旋地轉,自己似乎是來到了一間房子內。
他第一時間發現,自己的身軀似乎變成了一個瘦弱的男孩。
在漆黑的環境下,借助著一絲不知從何而來的微光,謝平安能辨別出,這是一處裝修風格極其復古的老房子。
不過確實很真實,謝平安打量著四周,不論是看起來還是觸感都和真實世界相差無幾。
房子內寂靜無比,但墻上的掛鐘依然能夠聽到秒針不停轉動的聲音。
他走到墻邊,摸索到了燈的開關,但按下之后也無反應,不知是房子里沒有通電,還是燈泡壞了。
測試就是把人放入一部恐怖片嗎?
憑借著一股當回了普通人的新鮮感,謝平安認真的探索著房子的每一處。
由于現在尚還不知道測試意志刻度的依據,所以他只能像玩著解謎游戲,四處摸索。
“叮!”墻上的掛鐘突然泛出幽綠色的光芒。
這是謝平安讀到的數字。
“咔!”
下一刻,秒針經過十二,分針和時針也同時指向十二。
正過十二點,房子里老舊昏黃的鎢絲燈突然開始一亮一暗。
“這樣對視力不好吧。”謝平安瞇起眼睛,自言自語著。
這句話在說出口后,燈泡似乎感覺受到了一絲侮辱,開始快速的閃爍。
“滴答!”
似乎是一旁的房間里出現了聲音,雖然不大,但在這寂靜的環境中卻足夠引人注意。
謝平安并不感到恐懼,所以這也只能挑動他的一絲好奇心,于是他便向著這處聲音的來源走去。
走到門前,門下縫隙似乎溢出一些黏稠的液體,流淌到謝平安的足底,讓他抬起腳的時候能聽到吧唧聲。
他低頭一看,地上滿是鮮血,還不停地從門縫中涌出,擴散到其他地方。
謝平安皺起眉頭,抬手敲門。
“有人嗎,有人嗎?我是來測試意志刻度的。”
并無人應答。
此刻,昏暗的鎢絲燈依舊不停閃爍著。
借著暫時的明亮,他看到門上是一個有些生銹的把手,上面似乎還能看到幾個帶血的指痕。
他想到這是虛擬的世界,即便里面有人洗澡,自己看了也不會有人將自己繩之以法。
于是握著把手輕微轉動,推門而入。
被謝平安猜對了,門后的房間確實是個浴室。
但在他進入的一刻,地上的血水都如退潮般滲入地下,逐漸消失不見。
浴室內與外相比,燈光卻沒有閃爍著,而是發出一絲暗沉的白色燈光。
“吱啦。”
浴室的窗戶被風吹開,哐哐地擊打著窗沿。
謝平安覺得有些涼了,走過去看著窗外,但似乎是一片虛無,什么都沒看到。
他伸手出去,但在整只手臂伸出之時卻觸碰到了一面看不見的屏障。
“空氣墻嗎?做得真垃圾,和我原來玩的游戲一樣。”謝平安吐槽一句,便想把窗戶關上。
但就在他拉上窗戶的一瞬間,謝平安從玻璃窗的倒影上,看到鏡子中似乎出現了一個女人的面龐。
謝平安立馬轉過頭去,卻在鏡子中什么都沒有發現。
他并沒有多想,畢竟這些都是恐怖片的常用手段,以他的膽量,還不至于去怕這些。
將窗戶的小栓鎖上后,由于這里除了一個空氣墻的BUG以外并無任何發現,所以謝平安也準備去別的房間看看。
但就在這時,“哐當”一聲又自背后傳來。
謝平安回頭,浴室的窗戶又被風吹開,他不耐其煩地走過去,再次合上窗戶。
突然,窗外的上方突然墜下來一個散著長發倒吊著的女人。
她臉色慘白,舌頭外吐,指尖朝下還不停地滴落著鮮血。
謝平安伸手想要去摸一把,但手卻被空氣墻所阻礙。
他好奇地把頭伸出窗戶,朝上看去,卻發現視角被樓上凸出的陽臺所擋住,他不得不就此作罷。
“這個意志刻度的測試就是看膽子大不大嗎?”
由于空氣墻的緣故,謝平安決定放棄探究這具倒吊著的女尸。
但在關上窗的一瞬間,他似乎又從窗上看到一個女人的面龐。
轉過頭去,發現窗外的那具女尸已經站到了自己身前,雙目瞪得渾圓,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一般。
謝平安伸手向前摸去,卻發現女尸又突然消失不見。
女尸消失,謝平安剛抬起的手失去了目標。
他就直接把手放在頭上抓了抓,想要緩解一下自己抓空的尷尬。
“要是我的本體在這里,一拳就給你轟碎了。”謝平安內心腹誹著。
正當謝平安準備離開浴室的時候,他又聽見背后傳來一聲玻璃被打碎的聲音。
“煩不煩啊?”他轉過頭,發現剛才還空著的浴缸內充滿了血漿,還在向外面不停溢出,流到自己的腳下,向房間外面流去。
“這個測試是真的無聊。”謝平安看著眼前的情形,打了個哈欠。
又不知從何出吹來一陣涼風,吹到他身上,讓有些昏昏欲睡的謝平安抖擻了精神。
雖然很無聊,但確實很真實,謝平安點點頭,勉強算是解除了對空氣墻的耿耿于懷。
突然之間,幾聲如同大力敲打玻璃的聲音,又自背后傳入謝平安耳內。
謝平安回頭一看,窗戶正好好關著,上面也沒有什么痕跡,不知道聲音從何而來。
他走到浴缸邊上,摟起袖子,準備在這一池子血液之中撈一把,看看是否有什么好東西。
這時,他背后的鏡子處又傳出被敲打的聲音。
“怎么老在我背后弄啊?”謝平安有些實在忍不住了,側著身看著鏡子,鏡子內卻沒有顯現出他的身形樣貌。
謝平安琢磨著是不是自己說的話,被背后不知是人還是鬼的東西聽到了,現在當著面,就開始整這些不怎么唬人的東西。
謝平安看著鏡子,鏡子里面顯露的,是剛才消失的那具女尸的樣貌。
他敲了敲鏡子,又把女尸周身的環境,和自己所處的地方對比了以下,確定鏡子里面就是這個浴室。
他正好奇著,鏡子為什么沒有照出自己的樣子,而是顯露出這個女鬼的樣子時,鏡子上緩緩滲透出一層鮮紅血漬。
血液從鏡子中析出,又向下滴落,最終組成了“我死的好慘”四個字。
“嘁!”謝平安有些不屑,自己站在這里看了這么久,就整這么個小把戲。
準備繼續去血池內撈一把時,謝平安才剛轉身,他忽然間仿佛又想到了什么,轉過頭來。
由于鏡子上的血漬已經干枯,他只得朝著鏡子哈哈氣,然后用力擦拭了幾下玻璃,把“我死的好慘”中的“的”字擦去。
謝平安滿意地點點頭,這還挺有科技含量。
他探頭四顧,轉身走到浴缸旁邊,伸手在里面戳了戳,卻發現那些鮮血如同虛幻一般,根本接觸不到。
就沒能用的血了嗎?
謝平安思索了一番,把食指放進嘴里用力咬了一下,再拿出來時指尖已經滲出一絲血痕。
“還挺真實!”謝平安玩得有些不亦樂乎。
他擠了擠,待指尖上的血液多了一些,把鏡子上的“的”字改成”得“。
“我死得好慘。”他大聲念了出來。
“不是‘的’,是“得”!記住了!”
“看你的尸體,死的時候應該完成了聯邦政府要求的十二年義務教育了,不要寫錯別字。”
似乎是覺得有些不夠完美,他趁著食指尖還未凝固,又擠出了點血,回身又在后面加上了三個大大的感嘆號后,才心滿意足的走向浴缸。
“只是個虛擬世界,不會感染什么HIV之類的病毒吧…”他轉過一個念頭。
就在此刻,浴室的窗戶和玻璃都傳出被敲打的聲音,浴缸內的鮮血也如同沸騰起來不停冒著泡泡。
“砰”的一聲,鏡子猛然爆裂炸開,玻璃渣散落一地。
謝平安想著,滿地的玻璃碴子,也不方便自己行走,而且浴室的地上有些打滑,自己在這里只是個普通人,說不定就會被滑倒割傷。
他連忙在浴室門旁邊拿起掃把和簸箕,將這些碎渣清理出去。
最后,在謝平安將這些殘渣倒入客廳的垃圾桶后,整個空間出現細微的縫隙,頓時碎裂開來。
負責的聯邦軍人站在顯示器旁,看著顯示赤紅的意志刻度標數,兩眼瞪得恍如銅鈴,若不是有人謝平安主動摘下頭盔叫了他一聲,他還沒有反應過來。
在看到謝平安站起身離開儀器后,他頓遭雷擊,立刻拿起了通訊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