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布置行動

　　8月10日，星期五，晴。

　　剛上班，張小凡就把大家召集起來分析案情，并請來了隊長宗寧。

　　雖然目前仍沒有證據將馬崔沈許等人做一個并案，但已經有理由向著這個方向偵查了。

　　為此，張小凡還連夜畫了一個關系圖。

　　小座套：和崔向天有聯系，有糾紛，可以確定；和許麗麗有聯系，基本確定：和馬四、沈老福聯系密切。

　　崔向天：和馬四小座套都有聯系，沈老福也了解他的情況。

　　馬四、沈老福和小座套一樣，和所有人都有直接或間接的聯系，除了和許麗麗之間的聯系有待確定外。

　　地點方面：

　　崔向天藏在東風新村，有可能；

　　許麗麗住在東風新村，極可能；

　　馬四把生意做到了東風新村門口，服務對象以東風新村和對面松石小區的住戶為主；

　　小座套就住在松石小區，是馬四的常；

　　沈老福最近與馬四頻頻來往。

　　要點來了，許麗麗和田家走得很近，如果所有人都和許麗麗存在直接或間接的聯系，就可以有一個大膽的假設，他們一起瞄準了田家。

　　不過，這僅僅是假設，因為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可支持的證據和跡象。

　　還有幾件事需要搞清，東職門前綁架事件針對的目標到底是不是田龍龍？又是誰策動的？是不是馬四或上述幾人之一？

　　田家隱瞞跳樓案件的真實原因是什么？

　　馬四的弟弟死后，其馬仔王金寶投靠了馬四，是不是像小座套所說，馬四對弟弟的死毫不知情？

　　崔向天從雙天俱樂部跳樓逃跑后，是誰幫他逃脫警察抓捕的？

　　為什么選擇了東風新村做藏匿點，是他在這里有熟人還是有人安排？

　　還有，小座套和馬四狗咬狗牽扯出的那個叫秦媽的人，從馬四當時的緊張程度來看，這個人是存在的，她在不在東川，在哪兒？

　　張小凡相信，如果把這些事搞清的話，他們之間的聯系、和田家的聯系以及他們的真實意圖就會顯現出來。

　　“我覺得張隊分析得很到位了，”一位年輕民警發表了他的意見：“田家有錢，這伙人不管是出于不約而同也好，提前預謀也好地聚集到東風新村周圍，就是想圖田家的錢財。”

　　“屁話！”白靜小聲說了一句，被張小凡狠狠瞪了一眼。

　　“接著說，”宗寧對這位民警說。

　　“關于崔向天，”民警接過楊俊偉遞過來的水杯喝了一口：“幫他逃離雙天的人肯定不是小座套，沈老福的可能性也不大，可能是馬四或許麗麗。”

　　“那尚云呢？”有人問。

　　“尚云雖然最有可能，但仔細一想便可排除，按小座套的說法，尚云剛回東川不久，崔向天事發時，尚云還在外地。”

　　“小座套的話可信嗎？”又有人出來質問了。

　　抬杠、挑毛病，再抬杠、再挑毛病，在沒有切實證據前，互相駁斥對方的推斷和結論，從而去偽存真，為下一步破案確立一個盡可能合理的方向，是宗寧早年首次任職刑警隊長期間樹立起來的一種工作方式。

　　刑警隊在局里有個好名聲，最能吵架的部門。

　　還常常吵到面紅耳赤。

　　這位民警接下來的結論大伙沒人反駁：

　　小座套的話是不可信，但如果是尚云策應了崔向天的逃跑，為什么不讓尚云去他情人那里拿錢，而是先讓小座套去情人那里拿錢，然后又派尚云去核實？

　　他覺得馬四和許麗麗之間，許麗麗的可能性更大，因為許麗麗早年和崔向天的關系密切。

　　由于許麗麗可能住在東風新村，對東風新村的情況比較熟，加之這里的人雜，就把他安排進了東風新村。

　　這一點大家基本認同，盡管統一以后的意見隨著案件偵查的不斷深入被證明錯了的也不少，但至少可以先確定一個大致方向，勁兒往一處使，在不斷的否定中抽絲剝繭。

　　不過，除了關于尚云和許麗麗在崔向天案件中的作用得到了基本一致的肯定外，這位民警之前的那些推斷質疑的人就多了。

　　最終也沒形成共識。

　　這就到了領導拍板的時候了。

　　但領導…通常是不把話說死的。

　　張小凡看了看師傅宗寧，宗寧只對她點了點頭，是信任。

　　他也不方便下結論，大家說得都有道理，又都有漏洞，還是憑直覺和猜測的成分居多。

　　當大伙把目光全部聚集到張小凡身上時，張小凡居然也沒肯定誰或否定誰，而是直接下達了下一步的行動計劃。

　　一、繼續密切監視東風新村門口和暖心服務社的一舉一動，崔向天露面的可能性不大，一旦發現尚云，直接拘捕；

　　二、由白靜負責，聯系派出所、居委會和社區，對東風新村后三排共24棟72戶居民，不管是原住戶還是租房戶，一一排查，以確認許麗麗是否住在東風新村；

　　三、在東風新村之外，東邊的蘭溪大道上增設一個高位的臨時監控，對準最后一排別墅前的巷道。

　　田家是從東數第三家，從蘭溪大道上設監控雖不能達到滿意的清晰度，但目前也只能做到這一步。

　　理由嘛，還是那句話，在一切未定之前，不能打草驚蛇。

　　四、適度監控小座套。

　　“什么叫適度啊？”白靜有疑問。

　　楊俊偉替張小凡回答了：“和以前一樣，寧可跟丟也不能被他發現。”

　　其實宗旨很明確，所有人都有嫌疑，但偵查要秘密進行。

　　“我相信大家都看出來了，小座套是一個突破的關鍵點，除了田家以外，他和所有人都有聯系。”

　　“對啊。”大伙一致認同。

　　張小凡接著說：“可能你們想問，為什么不把小座套拘來，審一下就都清楚了呢？”

　　大伙都不說話了，等著張小凡下一步的解釋。

　　即便小座套對大多事情都知情，以對他過往的了解來分析，在這幾人當中，他絕不可能是主要角色。

　　從最近幾次接觸來看，小座套也有些反常。

　　之前一半假話一半真話，可現在假多真少。

　　就算拘了小座套，他也不可能痛痛快快地馬上把所有事交待清楚，會像擠牙膏一樣一點一點地往外吐。

　　如果，只是如果，這幫人真的串通一起共謀田家的話，發現小座套失蹤后很可能立刻停止行動。

　　“特別是許麗麗和沈老福，非常敏感，所以我要求大家，除了抓捕尚云外，所有行動都要盡可能隱蔽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