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仔隨著風嵐入內,一下撲趴在了玄天的身上,中年男子緊隨其后入內,止身在離玄天一米外處。
玄天周身不斷外溢出血液,外突的雙眼布滿血絲脹得近乎暴裂。
“若身不死,其仇必報,九天十地,神魔難阻!”
玄天用盡最后的氣力仰首瞪天,發出一聲決死憤恨的震吼,一把扯下掛于脖頸的翠綠勾玉投給那名中年男子,幾乎同時間將黑仔也是推了過去,而后在一身悲豪的笑聲中,玄天身形突變模糊,一陣扭曲的收縮后猛得爆裂開來!
“轟隆”一聲巨響,狂暴的風嵐似利刃般席卷擴散,所過之處萬物成屑,天地虛幻模糊,風影扭曲舒脹,仿佛看得見其上現出一張猙獰憤怒的巨臉,毀天滅地般吞噬著一切…
待其消弭之后,整個玄天宗已被夷為一方平地,中心處現出百米寬十米多深的巨坑,令人望而生寒。
立于波及之外的靈萬劫不由得咽了咽氣,腦中回蕩起玄天那聲憤恨的話語若身不死,其仇必報,九天十地,神魔難阻!
短暫的駭然后,靈萬劫對著靈霄門的門徒厲聲道:“全力擊殺玄天宗殘孽,一個不留!”
“是!”眾門徒應聲道,化為道道顏色各異的身影四散搜尋而去。
熟不知在其四散之后,一名中年男子背負著染血的少年在廢墟中掙破那已支離破碎的翠綠半圓結界,四處張望了幾眼后投身入漆黑的黑夜中。
救走黑仔的中年男子名為玄沐,是玄天的親哥哥,亦是玄天宗三大支派之一派主。
玄天宗三大支派分別是:青鋒、翠巖、木葉。
分居于玄天城周圍的三處小鎮,玄沐便是那木葉派的派主。
次日,三大支派派主齊聚木葉派,玄沐端坐堂上正坐,黑仔坐于其偏旁,青鋒派派主玄青山坐于堂廳左側,翠巖派派主玄巖坐于堂廳右側。
昨夜之事,眾人仍然歷歷在目,今聚于木葉派便是商議對策。
木葉派主戰復仇,青鋒派主和,退求自保,而翠巖派則在其中觀望,并不表態。
“本宗遇襲,宗主遭奸人所害,少宗主被碎法盤,我堂堂玄天宗折損過半,如此奇恥大辱,必要讓靈霄門血債血還!”木葉一怒之下拍桌憤起。
玄青山冷笑地搖了搖頭,抬眼淡聲說道:“好啦!眾所周知,玄天孤傲狂妄,托其兒的福…”
說到此處,玄青山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精神萎靡的黑仔一眼,繼續說道:“托你這奇才這福,在你那驚羨眾人的天賦鋒芒初露后,他的孤傲狂妄更盛往昔…今日之禍,早可預得!”
“任青山!你有膽再說一遍!”玄木咬牙恨恨吐出聲來,身周木元素激蕩而起,眼睛瞪大暴突著。
“哈哈哈,原來你還記得我姓任不信玄呀?”玄青山低頭陰笑著聳了聳肩續而漠然道:“當年我贅入玄家,本就是想借其家勢,騰達直上,怎奈玄天不懂得這世間人情事故,孤傲狂妄,處處樹敵罪人,最后連那位大人也得罪了,呵呵!當真是自食惡果”
玄青山口中的那位大人便是龍炎帝國黑暗面的標志性人物——司徒浩然!
當黑仔那鋒芒初露的驚艷天賦傳及龍炎帝國都城之時,這位大人曾屈尊拜訪過玄家,言語間透露出欲收黑仔為義子之意,并提議聯姻,讓黑仔入贅司徒家族,跟其一起回龍炎帝國都城靜心修煉。
在玄天的婉言拒絕與黑仔自己的強烈反對下,憤然離去。
聽得此處,黑仔強壓自己的憤怒,皺眉起身,盡量用相對平復的語氣說道:“父親曾言,我玄字一脈開宗創派流傳300余年,懷浩然之氣立于天地之間,行事光明磊落,問心無愧,又怎會與奸邪小人為舞,須臾偽和呢?”
聞其言,玄青山不住拍掌,一臉譏笑之色:“哈哈哈!好一個光明磊落!好一個問心無愧!當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一樣的呆板愚蠢,迂腐難通!哈哈哈”
笑彎腰的玄青山突然面容陰寒的望著黑仔道:“贅入他族,行那異宗改姓之事,與豬狗何異?!這便是你當日拒絕那位大人時所說之話吧?!”
玄青山突然暴喝一聲,身周土元素激蕩四起,土元素飛快凝結成實質土石,似箭雨般襲向黑仔,憤怒咆哮之聲夾雜其中:“然你之意,說我便就是那豬狗之輩嗎!!!”
“任青山!放肆!”玄沐厲喝一聲,閃身便擋至黑仔身前將那似箭雨般的土石盡數擋去,瞪看著任青山卻是不敢還手。
“喪家之犬!也只余得吠叫而已了”玄青山冷哼一聲,輕蔑地望看黑仔“你法盤已毀,與豬狗何異?!”
黑仔只覺胸口一陣,緊握的雙拳不住顫抖,指甲深陷血肉之中,通紅的雙眼強忍憤怒與羞辱,咩嘴咬唇,腦袋陣陣嗡響,在那滿廳的寂靜中,將屈辱盡數受了下來!
“夠了!適可而止吧!”一直閉目養神沉默不語的玄巖突然沉聲道。
玄青山斜視了眼玄巖,輕哼了聲徑直朝廳外走去,言道:“從此以后,再無得玄青山,我任青山與青鋒派同玄天宗再無瓜葛,各位自己掂量下份量,可別步了玄天宗的后塵,言盡于此,自求多福吧!”
突然,已出得門去的任青山回轉過頭來,蔑看著黑仔道:“你若不服,且來青鋒派找我,若勝得過我…”任青山沒有說下去,轉而仰首狂笑“哈哈哈,放心!不管你敗得幾次,我都會留你一命的,殺其與豬狗無異之人,會臟了我手的…哈哈哈!”
惡夢之中,黑仔遍布痛楚的身體令其緩緩痛醒了過來,睜眼之時卻發現自己已不在那條偏僻的巷道,環眼四周,黑仔有些愣神的摸了摸身下柔軟溫暖的被褥。
“娃娃,做了什么夢呢?怎叫得那般的凄厲?”一聲底沉的話語從門外飄入黑仔耳中,房門嘎吱一聲被推開,從外走入一名弓背底矮的身形,身上披著一件黑袍,入內后緩緩褪去袍帽,露出半臉白嫩半臉皺巴的臉來。
“啊!”黑仔驚呼一聲往后縮了縮。
弓背底矮的身影似乎很滿意黑仔的反應,輕笑了笑后又將袍帽披戴了上,行至床沿處緩身道:“你可以稱呼我為鳩”
言畢后雙眼有些癡迷的在黑仔身上游看了數眼,搖頭惜嘆道:“多好的苗子啊,可惜…真是太可惜了,如此的強大的精神控制力與敏銳的元素感知力,天造奇才,怎奈先隕,雖不知你因何被人擊碎了法盤,但你注定已經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