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表面上來看,趙老二的聲望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這是他最開心的一件事,也正是因為這件事,使得之前對他的種種質疑也都不復存在。
但是,趙老二內心里邊其實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開心,西北原來的七個州,沒能歸朝廷所有,反而還搭進去了兩個州。
燕云十六州的回歸,也只不過是名義上的回歸,只不過是從遼國的手里回到了折家的手里。
這些與他趙老二半毛錢的關系都沒有!這才是最讓他憋屈的地方。
這時候的折家,已經開始了大規模的搬遷和移交。很顯然,對于折家來說,這個任務是相當繁重的,憑借著四個高品,想要能夠守得住燕云十六州,實在是太難了。
一萬多人的軍隊全部要開到燕云十六州去,重點自然是山后九州。
折德扆已經準備好了,他將親自坐鎮云州,至于山前七州,由折御卿和折惟信父子倆去鎮守,估計這父子倆也夠累的。
山后九州,折德扆和折御勛坐鎮,不會輕松到哪兒去。
折惟昌等人壓力也都相當大,六品,甚至五品,都需要獨自鎮守一個州,這是他們所面臨的前所未有的考驗。
與此同時,折德扆也明確提出,需要楊家予以協助,楊業在這個問題上也毫不含糊,立刻把王貴和賀懷浦借給了折家。
雖然力量還是非常薄弱的,但是比起之前來說,已經有了很大的加強了。
在民族大義方面,老楊永遠都是把國家利益放在第一位的。
趙老二聽到這消息之后,氣的差點跳腳,如果折家自己壓力太大,無法鎮守,那么,或許他還可以找一個理由來接管一部分。
可是,楊業這一招,直接讓趙老二準備好的借口泡湯了,他甚至還不得不在朝堂上對楊業的行為予以口頭表揚。
即便這樣,楊家這邊還有八個高品在坐鎮,一點也不用擔心能不能守得住的問題。
這期間楊文青又去了一趟豐州,將自己那三位在野外當野人的叔叔接了回來。
地盤也更加的廣了,尤其是后來趙老二送過來的那兩個州,資源還是相當的豐富,遠遠超過了麟州等地,也就僅次于李繼遷的老巢銀州。
有了大量的資源,就來保證這弟兄幾個的修煉,也自然能夠加快速度。
按照楊延玉的計劃,先盡量的集中資源,讓他的五個弟弟加快修煉的腳步,用兩年左右的時間,讓這些家伙進入到六品。
這樣一來,即便一時半會進不了高品,畢竟進入高品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也不是每一個六品都能夠進入高品,相當一大部分人進入六品之后就進入了瓶頸。
但是,六品畢竟能夠鎮守一些不太重要的州城了。
楊家將來的地盤肯定是要擴展的,絕對不能僅限于這些地方,所以適當的有一些能夠鎮守一些不在前線的城市的高手,也是非常必要的。
而且,為了面子上的需要,趙老二給楊延玉傳話,可以讓他在銀州建立一座麟王府。
但是楊延玉卻絲毫不在意這些,他找人隨便刻了一塊麟王府的牌子,就準備掛在原來李繼遷的定難節度使府衙的大門上。
但是楊文青的一番話,卻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父親,我覺得如果您要建王府的話,要是沒必要這么著急。我們現在的力量還很弱,和大理交趾比起來都趕不上,壓根就沒有什么稱王的資本。所以說,兒子給你送九個字:高筑墻,廣積糧,緩稱王。”
這話倒是讓楊延玉感覺非常新穎,他仔細的琢磨了一會,覺得這些話還是相當有道理的。
于是在當天晚上聚餐的時候,楊延玉將楊文青說的這話再一次提了出來。
張洪道,“哈哈,恭喜王爺,世子說的這話倒是相當有道理的。”
這個角色轉變,對于楊延玉和楊業來說,還是有點不適應的,楊業轉頭對著他說道,“什么王爺?自家人,哪來那么多規矩?就咱們這點家業,現在就已經弄這些規矩,將來那還不得忘了自己是誰?這樣下去,和那趙家有什么區別?”
張洪道,“大將軍,此言差矣,名不正則言不順,這并不是想要讓延玉享受一下當王爺的感覺,而是只有用了王爺這塊招牌,接下來咱們的許多事情才能夠更加方便。”
孟良也接著開口道,“就是,我有兩個朋友,修煉上的天賦還是不錯,雖然也是當土匪的,我之前就想要把他們帶過來,但是人家還想著讓朝廷招安,那樣才名正言順,所以我也沒有去找,現在如果以王府的名義去找的話,說不定他們會來加入我們。”
楊文青聽了也知道他說的是誰,無非就是和他齊名的焦贊,還有一個花刀岳勝。
的確,有了王府的名義,招人也就容易的多了,其實,折家四個高品,他們楊家這些高品里面,姓楊的也是五個而已。
為什么他們楊家的勢力看起來比折家高了一大截,就是因為這其中有五個不姓楊的。家天下,永遠是無法走長遠的。
這也是名不正就言不順的意思,招賢納士總要有一個由頭。
最終,大家覺得緩稱王這一條,應當適當的修改,畢竟這個王不管你愿不愿意稱,趙老二已經給你安到了頭上,最多也就是你低調一點。
低調一點,可以避免來自于趙家的關注。
至于高筑墻廣積糧,大家一致贊成,現在就是積蓄力量的時候,還不急著去擴張實力。
至少要用兩三年的時間把基礎打牢實了,才能夠考慮擴張實力的問題。
聽到孟良談起他的兩個朋友的時候,楊延玉也問了一下孟良,他那兩個朋友的實力是什么情況?
結果,當聽到孟良說一個四品一個五品的時候,楊延玉就沒有太多的熱情了,也就是說,這兩個人和他那五個廢物弟弟差不多。
但是楊文青卻知道這兩個家伙后來的成就,雖然他不知道在他學過的那個歷史里邊,怎么樣和這個歷史進行對照,但是以這兩個家伙在后世的影響力來說,那絕對是高品的存在。
“父親,我覺得還是應該多重視一些,這并不是因為他們是孟大哥的朋友。你想想,他們的修煉資源是什么樣的,我那幾個叔叔的修煉資源是什么樣的?他們能夠在二十多歲修煉到四品五品,那絕對是天才!只要我楊家加以培養,那絕對要比我那幾個叔叔有出息的多。”
楊延玉對于兒子的話,現在雖然談不上言聽計從,但已然不再把他當小孩子看待,而是當做自己最重要的幕僚。
這家伙年紀雖然小,但是說出來的許多話卻還是相當管用的,也非常有道理。
再說了,孟良這是他兒子的嫡系,再領來兩個,兒子這是想要擴從一下自己的勢力,這他也是非常樂意的。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勢力強大一點,有什么不好?
因此,他自然而然的認為兒子已經開始懂得擴張自己的實力了,才十幾歲的小孩子有這個政治頭腦,這簡直就是天才呀,這小子不僅僅是修煉上的天才,而且也是玩政治的高手。
他點了點頭,心中暗自對自己說了一句,我的基因還真是強大。
當然表面上是不能這么臭屁的,要不然會被兒子笑死。
雖然自家老爹是堅決反對自己與趙家決裂的,這種民族情懷,在這個時代是一種非常難得的品質,尤其是有了這么強大的實力之后,還能保持這個初心,就顯得尤為珍貴了。
但是,楊延玉畢竟是一個人而不是神,只要是人就會有野心,就會有欲望,當一個皇帝難道不好嗎?
現在他已經有了這個資本,只不過被老爹壓著,他也只好忍著。但是,他知道,總有一天,自己的這個愿望會實現的,就像兒子說的那樣,以趙老二的尿性,即便折楊兩家不凡,趙老二遲早會把他們兩家逼反的。
現在他迫切需要擴充楊家的實力,兒子已經給他做出了一些基本的規劃,比如招賢納士,比如招募那些大宋科舉落選的士子。
這些都可以擴張他們楊家的實力。大宋看不上的他,楊延玉看得上,因為他再沒有選擇的余地,而且楊文青也特別強調,這些人里邊肯定有非常有才華的人。
畢竟會考試并不意味著會治理國家。
楊文青記得他曾經學過的歷史,后來輔佐李元昊建立西夏的那個張元,不就是在大宋落榜了,而且被人嘲諷的在大宋呆不下去了,這才投奔李元昊的嗎?
可惜張元現在的年紀和他差不多,而且這家伙正在做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參加大宋的高考的沒夢,在沒有在現實面前碰的頭破血流之前,這些人是不會來投奔他楊家的。
“你是不是想要建立直屬于你的力量?”
對于老爹的這個突如其來的提問,楊文青感覺很突然,也很有點莫名其妙的意思,老爹怎么會這么想?
“父親您為什么會這么想呢?”
“沒什么,你如果能夠建立一起一支直屬于你自己的力量,其實也未嘗是一件壞事,甚至你可以做得隱秘一點,把這支力量獨立于咱們楊家的力量之外。”
楊文青明白了,自家老爹這是防著楊業這位大忠臣啊,他想到這里,也便就笑了,“父親,其實你也不用想太多,祖父雖然忠心耿耿,但也絕對不是漁夫之人,一旦趙家魚肉百姓,祖父絕對會支持你。”
停頓了一下,他又開口道,“還有,我不是想要建立一支獨立于楊家之外的力量,我之所以支持孟大哥,也只源于一句話:千金市馬骨。”
楊延玉半信半疑,不過對于兒子所說的千金市馬骨,他還是比較認可的。
楊家的確缺乏大量的人才,和折家比起來,這個問題似乎并不是那么明顯,但也的確是存在著的。
既然如此,那還真的需要對孟良說的這件事情重視一下了,于是,他便要親自去找孟良。
楊文青道,“父親,放心吧,那兩位絕對不會讓你失望,將來也絕對能夠進入高品。”
這話也更加堅定了他的信心。
孟良見楊延玉親自出面,支持他去找焦贊和岳勝,也對這一次出行充滿了期待。
“孟大哥,焦大哥應該在瓦橋關一帶,你直接飛過去就行了。我聽說岳大哥最近去了八角山,你要去的話還是小心點,小心趙老二對你下黑手。”
孟良道,“嗯,他們的地方我知道,也一直有書信往來。我先去找老焦,找到了再一起去找岳大哥。”
楊延玉道,“那好,干脆我再寫兩封書信,你帶上直接代表我去拜訪。就說我楊延玉親自邀請他們兩位來麟州,只要他們兩位來,楊某必定不會虧待,他們進入到高品的資源,我楊某人一力承擔。”
這話就說的相當的有誠意了,對他的幾個弟弟也沒有說直接用資源堆到七品,只說了用資源堆到六品。可是如今對于兩個還沒有見過面的人,卻說出了這樣的話,孟良覺得,這是在給他面子,當時也十分感動。
當即跪在地上,正正規規的給楊延玉磕頭,“多謝王爺!孟良一定不辱使命!”
楊延玉趕緊把孟良扶了起來,“你這是干什么?自從你投靠我楊家以來,你我一直就像弟兄你一樣…”
孟良趕緊攔住了楊延玉的話,我是你兒子的跟班,怎么就成了你的弟兄了?
“王爺折殺小的了,我就是世子的跟班,當初,如果不是世子非要逼著我跟著他,也許我到現在還是一個三品境的土匪,說不定哪天遇到官軍剿匪,一條小命就沒了。這條命和這身修為都是世子給的,以后也都屬于世子。”
楊文青揉了揉自己的鼻梁,這一番戲演的也太矯情了吧?好端端的弄出這么一出想干什么?
“孟大哥這是想表忠心啊,嘻嘻,自家人,你有必要搞這一套嗎?只需要這一次去瓦橋關,你把焦大哥和岳大哥給咱們請來就行了。”
“順便,有落榜的讀書人,也給咱們找幾個來。要不然,靠著咱們一天坐在衙門里邊,那咱們還修煉不修煉了?”
當天,孟良簡單收拾了一下,就飛出了銀州城,直撲瓦橋關。
與此同時,銀州城里邊來了一位重要的客人:陳摶老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