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場火災,其實并沒有造成多大的損失,燃燒的其實只是一間柴房,孟良放火,畢竟是專業的。
當然,至于這位簽書家里邊有沒有財產損失,那就難說了,孟良這家伙是強盜出身,偶爾順藤摸瓜也是在所難免。
只不過當事人不說,那就當做沒有吧。
所以,下午的時候,張玉山等人鐵青的臉來上班了,好像家里邊丟了什么東西一樣,但是這種事情,民不告,官不理。
在楊文青問出了“張大人家里邊沒有什么損失吧”的時候,這位張大人憋了好半天才回答了一句“沒有”。
“諸位大人,家里邊倘若有失落的財物,可以告知本公子,本公子與大家一起攜手合作,可以為大家挽回損失。”
失落你大爺!
我們家里邊遭遇了盜賊,肯定與你有關,如果不是你,怎么會那么湊巧,我們幾個家里邊居然同時失落了財物!
但問題是這話不能說出來,眼前這小孩,純粹就是個脾氣古怪的家伙,最主要的是旁邊還跟著一個妖怪,萬一家里人被這妖怪吃了,那這事恐怕就不好辦了!
現在的情況是,他們雖然不想干這個工作,但是他們不敢辭職啊,更不敢在這里磨洋工。
他們感覺他們在伺候著一位惡魔!雖然說伺候這個惡魔只需要半個月,但是。別說半個月了,即便是一天,都感覺提心吊膽。
張玉山回到家里之后,看著家里的老婆孩子,生無可戀。
那匹馬跑回來滅火的事情,他老婆和街坊鄰居都看到了,那匹馬過來沖進火場一陣踩踏,很快的將火撲滅了。
只是臨走的時候,在張玉山老婆耳邊打了一個響鼻。
“官人,今天這火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覺有點蹊蹺?”
張玉山立刻走出自家屋子,看了看周圍,這才走進屋里,對自家老婆說,“今天這事,是那位楊公子的手段,對外邊千萬可不要說。”
“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得罪他了?”
“是的,昨天我們幾個都得罪他了,可能因為我是領頭的,所以這第一把火就燒到咱家來了。”
“那也不能這樣啊?他好歹也是楊家的公子!”
張玉山有點愁眉苦臉,“唉,我們也沒有料到,這家伙年紀輕輕,居然如此心狠手辣!如果不是你正好帶著孩子出門了,恐怕你們母子都有危險了。”
“要不然咱們不當這個官了,咱們回銀州去,去找家主,讓他們換一個人來,咱們在這里呆了三年了,該盡的力都已經盡了。”
原來張玉山的這個妻子是黨項人,受命于李繼遷,夫妻二人潛伏在麟州,這也算是李繼遷提前下的一顆棋子。
張玉山道,“有你說的那么簡單就好了,你看我現在的情況還能走得了嗎?”
“怎么就走不了了?咱們這些年好不容易積攢的一點錢,今天也被賊偷走了,還好,其中大部分我都換成了金銀首飾,那小賊并沒有發現。咱們夫妻二人帶著孩子,連夜逃出這個鬼地方,回到銀州,也算是對家主有個交代了。如果不行,天下這么大,憑著官人你的本事,也不怕我們母子餓死。”
“你不知道,今天趕著過來滅火的那匹馬是個妖怪。”
這一下子倒是讓李氏瞪大了眼睛,“不會吧,怎么可能?”
突然她想起那匹馬臨走的時候,在她耳邊打了一個響鼻,這時候再聽說那匹馬是妖怪,頓時嚇得心里邊發毛起來。
今天她可是和那妖怪擦肩而過啊!
想到這里,她差點嚇得喊了起來。
“官人,那我們應該怎么辦?”
“我不知道今天我們本來想辭職,結果那妖怪就出現了,而且我聽說那妖怪是六品高手,一般的人打不過。”
“難道我們現在就沒有任何辦法了嗎?我們是為了家族才到這里來的,家族應該為我們想想辦法。”
“家族現在也是鞭長莫及呀,反正我們現在想走也走不了,也只能這么熬著了,等到楊家家主來了,看能不能走掉。到那時候,或許楊家家主有自己的人,就可以準許我們辭職了。現在這楊公子一個人,干不了所有的事,因此他是絕對不會讓我們辭職的。”
“你傻呀,現在要走還能走得了,等到楊家家主來了,你覺得你還能走得了嗎?現在這少年什么都不懂,你糊弄他一下還是可以的。楊家家主來了,你之前虧下的那些坑怎么填呀?到那時候你怎么走?”
張一山沉默了,的確,妻子說的也是一個方面,楊文青再厲害,畢竟只是一個小孩,所以他只能用這種粗暴的手段對付自己。可是一旦楊業來了,恐怕自己之前挖下的坑都會被對方查出來,到那時候,隨便安一個貪污的名頭,自己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不行,得趕緊趁這段時間把之前的坑抹平,要不然楊業來了,他們也走不掉。
想到這里,他覺得有必要和幾個同伴說一下。
“這樣我今晚趕緊出去和老劉他們商量一下,至少把我們兩個的坑要填平,其他人的能幫一點算一點,實在幫不了也只能這樣了,明天一大早,你找一下家族留在城里的人,讓家族派人來接我們出去。一定要讓派高品來,有一只會說話的馬妖,中低品的對付不了。”
說完這話,他立刻動身,出門去尋找節度推官了。
第二天,六個人正常來上班,這一幕讓楊文青和折惟信兩個人都很滿意。
這幫家伙,天生就應該敲打。
只不過,他沒有注意到的是,張玉山的妻子李氏走到了一家賣油傘的鋪子里,然后直接進了后院,與掌柜密談了一陣,寫了一封書信,就拿了一把油傘離開了。
孟良跟蹤著李氏,一直跟蹤到家里,他溜進張玉山的家門,仔細查看了那把油傘,卻沒有發現任何蹊蹺。
然而,就在他跟著李氏離開油傘店的時候,那店鋪的后院里一只信鴿飛起,直直的朝著西方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