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夏侯劍客已是彌留之際,渾身散發著灰蒙蒙的死氣,左子雄和燕赤霞都是手足無措。燕赤霞叫道:“咱們救不了夏侯,非得林白軒林道友出手方可!”
左子雄搖頭道:“人海茫茫,如今卻去哪里尋冥皇大駕?”
燕赤霞回想起與夏侯多年來的交情,不由得老淚縱橫,捧劍道:“夏侯,你且安心上路!燕某必然有朝一日取那老頭項上首級,在你墳前祭奠…”
二人卻不知,就在夏侯將死之時,高懸太陽真宮上空的打神鞭忽然嗡嗡作響,引得下界的東皇太一心神搖動,不由自主地抬頭望去。
只聽驚天動地的一聲霹靂,打神鞭徹底成熟,金光璀璨,威能灑遍整個洪荒大陸,又飛速向整個宇宙邊緣蔓延而去!頓時惹來無數神識查看,那數不清的高人,齊齊朝東方的上空望來!
那打神鞭陡然化作一柄長三尺四寸的烏黑鐵鞭,朝下界飛去,竟然落在夏侯手中。
剎那間霞光萬道、瑞氣千條,夏侯胸口的大洞徐徐縮小,他茫然的站立起來,腦中猶自糊里糊涂,喃喃道:“我是誰…為什么我認識這根打神鞭?”
“我是夏侯,劍客夏侯…”
“我還是畢元賓,畢元賓又是誰?”
立在旁邊的張桂芳猛然醒悟,叫道:“你是畢元賓?十殿閻羅之一的卞城王畢元賓!”
夏侯腦中轟然一聲響,頓時想起前世今生,大笑道:“原來如此,我明白了!我是卞城王畢元賓,也是劍客夏侯!”
他身子滴溜溜一轉,化作閻君卞城王,手持打神鞭,威風凜凜,向天地行了一禮,朗聲道:“凡有眾生,難逃六道。禍福無門,惟人自召;善惡之報,如影隨形!今日畢元賓憶起前世今生,明悟我的職責大道,我為這一量劫賞罰之人!”
幾人早已驚得呆了,卻不料有人比他們更為吃驚。
東皇太一一言不發,隨即起了身,徑直朝禹余天飛去。
禹余天的上空,不知立著多少截教上仙。有孔宣迎面攔住,他乃是鳳凰之子,天底下第一只孔雀,論血脈精純,幾不在東皇太一之下,由他出現阻攔,任憑是誰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東皇當下問道:“冥皇道友可在?”
冥皇宮前,有隨侍七仙之首烏云仙鎮守,迎風而立,朗聲道:“東皇請!”
東皇太一凜然無懼,面對數位太乙金仙、十余位如意真仙的團團環伺之下,傲然邁步冥皇宮中。只見林白軒坐在殿上,身邊有云霄、小青二位侍女相伴。
東皇太一笑道:“前番剛剛一商,想不到打神鞭已然出世,敢問冥皇,天書分為二人所持,此事該當如何?”
林白軒苦笑搖頭道:“誰也沒想到,打神鞭、封神榜竟然分別由陸吾、畢元賓二人各持一件,幸好畢元賓乃我陰司十殿閻羅之一的卞城王,倒也不算全無淵源!”
東皇太一指著林白軒大笑道:“嘴臉!陸吾乃是陰山山神,夏侯乃卞城王轉世,雖說天書一分為二,與你陰司封神有何區別?”
林白軒也笑道:“東皇明明志不在此,何必惺惺作態?”
二人正談笑間,忽聽有人來報,血海有人前來。林白軒當即吩咐帶入。
不多時,只見一位容顏美艷的羅剎女大踏步入內,全身黑衣,長發披肩,英姿颯爽,面色桃紅,肌膚如玉,露著一對欺霜賽雪的藕臂,背負一根長柄鐮刀,下拜道:“小女子優缽羅,見過冥皇!”
林白軒“嘿”的一聲,詫異道:“冥河老祖不是說派遣一位阿修羅王前來?為何派出的是羅剎女?”
羅剎女還沒說話,東皇太一卻哈哈大笑道:“好個冥河,當真是在陰司下足了血本!”
他轉過頭來,笑道:“冥皇可知此女為誰?”
林白軒對血海一脈知之甚淺,聞言搖頭道:“不知!”
“月輪天女優缽羅,乃是四大阿修羅王之一的羅睺障日之女,傳聞她端莊秀麗,美貌不凡,十分奇特。女德六十四種,無不俱足,全身芳香無比,妙不可言。”
“當年帝釋天主聽說之后,便對旁人說,‘宮中玉女雖多,也十分端莊美貌,但沒有一個可與阿修羅王的女兒相比。如今我要調集天兵天將,攻伐阿修羅王,奪取他的女兒,做我的王妃。’于是調兵攻打,打得天昏地暗,最后羅睺不敵,一路退至血海,背靠血海與帝釋天交手,時間一長,帝釋天忌憚冥河道人,故而退去!”
林白軒回憶半晌,試探著問道:“那帝釋天,莫非是釋教那位護法主神?”
釋提桓因陀羅,乃護法神之首,合意即為“能夠為天界諸神的主宰者”,即“能天帝”或“釋天帝”,便是俗稱的帝釋天。
傳聞帝釋天鎮護東方,居于須彌山頂之忉利天,為少年帝王像,且是男人女相,不斷七情六欲。
上古年間,佛陀在樹下修道,有萬相天魔擾其禪思,帝釋天吹響貝螺,保護佛陀;佛陀涅盤時,帝釋天又顯化真身,念誦頌詩,護衛真靈不散,接引諸天。
見林白軒面露不屑之色,東皇太一知他心思,笑道:“禿驢一脈盡是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與我中土神明奉行的準則多不相同,冥皇不必在意!”
云霄目露奇光,朝月輪天女望了幾眼,見她周身血光大作,法力澎湃之極,當下點頭道:“果然是一位羅剎強者!絕不在修羅六部王之下!”
林白軒點頭道:“既如此,你且暫且跟在我身邊,另有調用。”
只聽優缽羅輕聲道:“稟冥皇,小女子臨行前,老祖吩咐我帶來一件寶物,言之是前番賠禮,請冥皇笑納!”
她從身上取出一顆血紅色的蓮子,鄭重其事的托舉過頂,神色甚是恭敬。
“十二品業火紅蓮的蓮子?”東皇太一神色一動,笑道,“冥河好大的手筆,送上一個孫女不算,連這等寶物都拿了出來?”
“他打壞了我的眾生印,要他一顆蓮子,算得了什么?”
林白軒伸手一招,那蓮子落在手中。突然笑道:“東皇,你這個時候來尋我,只怕不是為了說打神鞭之事吧?”
“不錯!”東皇太一點頭道,“畢元賓尚需十年成長,這十年間,還請給姜子牙一個喘息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