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投名狀
城樓上的張唔感到十分的絕望。
原本想著抬高身價，與眼前的敵軍統帥取得聯系，然后想辦法煽動士兵獻出石海關，但突然出現的囚車，還有郝孺呼喊的語氣，打碎了張唔的幻想。
“竟然是這樣的結果！！”
心亂如麻的張唔一拳砸在墻垛上，心中不甘的想道，敵軍做出這樣的姿態，還毫無顧忌的說守關士兵都是為虎作倀之徒，這就表明他們不接受任何條件，要么相互敵對廝殺，要么守關士兵全體投降，無條件接受處置。
“還有什么辦法，一定還有辦法的！”緊握佩刀手心滿是汗水，張唔茫然四顧，自己一路血拼，才得到如今的地位和財富，這是拿命換來的一切，如果任憑處置，那就有可能什么都沒有了。
就在這時，劉肰呼喝著弓箭手，準備進行射擊。
很多士兵雖然感到懼怕，但在劉肰的命令下，還是舉起了手中的弓箭。
“你在做什么？！”
張唔趕忙上前阻止，攔住了準備發令的劉肰，詫異道：“你看不到劉將軍被他們抓住了嗎？如果射箭，可能會誤傷劉將軍！！”
“張唔！你竟敢攔我！我這是大義滅親，你懂么？”劉肰一把推開張唔，一臉憤恨表情的樣子怒罵道。
“大義滅親？”張唔瞬間明白了劉肰的意思，敵軍囚禁劉龜訕，那跟隨劉龜訕出關的軍官們多是性命不保了，一但無條件開關受降，身為劉龜訕嫡系的劉肰，很可能會死。
“果然什么族親都是狗屁，根本比不上自己的地位，這小子居然打算拼光治備軍的士兵，用兩千人的性命，去換得東瀛人的收留。”
被推開的張唔突然想到了關鍵，“對啊，我一直成為不了劉龜訕的嫡系，此刻這個事實正是我可以利用的籌碼。”
只有夠狠的人才能生存下去，張唔明白敵軍統帥的動作，就是為了讓守關的軍隊無條件投降，自己講不了條件，那就需要主動去創造條件。
“我要當著你們所有人的面，創造我生存的條件出來！不就是投名狀嗎！”
張唔大喝一聲，吸引了城關上士兵們的注意力，然后和劉肰保持了一段距離后，大聲道“來人，罪將劉肰，大逆不道，意圖開門獻關，速速將此人拿下！！”
如此突兀的命令說出來后，城關上的士兵集體一愣，有些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張唔的舊部很快就明白過來了，根本就不是堅守和獻關的問題，這是要奪權了。
舊部們心向張唔，紛紛丟下手中弓箭，抽刀出鞘撲向劉肰。
“爾等安敢！”劉肰沒想到張唔會突然翻臉，被嚇的后退了幾步，氣急道：“劉氏子弟何在？若讓此人掌權，我等都將族滅啊！殺了張唔，斬殺張唔！！”
劉龜訕掌控治備軍，族中子弟盡皆參軍效力，劉肰的疾呼之下，立刻就有人響應，紛紛抱團聚集在劉肰的身邊。
“你想用士兵的性命去換你的地位，那我就用你們的人頭，去換我們的富貴了。”張唔一臉的決絕之色，下令道：“不必擒拿，就地斬殺！”
“殺！”
“殺！”
雙方聚集的人馬，立刻就在城樓處開始廝殺。
離城樓較遠的地方，還有很多沒有收到任何命令的士兵，他們惶恐的看著廝殺起來的兩群人，有些無所適從起來。
“哦？居然打起來了？”
沈煉雙手抱胸，看戲般的望著城樓上發生的一切，開著玩笑道：“看來陳大人估計的不準確啊，石海關內仍舊是有敢死之人，居然為了受降的事情打了起來，不知道會是誰勝誰負了。”
陳小楚聞言，淡淡道：“結果已經注定了，接下來就是要和東瀛大軍交戰了，如果你手里有可以告訴給我的情報，那么就都說給我聽聽吧。”
“呃，，，言笑了，陳大人言笑了啊。”沈煉瞬間有些尷尬的笑道，心道自己有些隨意了，居然開起了陳大人的玩笑，結果立馬就被回敬了。
往日在朱炎的麾下效力，一直把自己當做是沒有感情的兵刃，在朱炎的面前也是尊卑有序，不敢有絲毫的僭越之心。
或許是因為客將的身份，沈煉感覺自己多了幾分輕松感。
雖然只是和陳小楚相處了短短的一些時日，但沈煉卻感覺到在陳小楚麾下，與朱炎麾下的明顯不同。
“陳大人雖無主君那般英才，可以自在的統攝群臣，威赫四方，但行事之道，卻是寬嚴并濟，不拘一格，可謂是守成之主有余，勇猛剛進之心不足，御下之道因為那位趙將軍的原因，倒是貫徹著仁義之風，嚴禁士卒擄掠城鎮，與民無犯，，，，”
沈煉在心中將陳小楚與朱炎一番比較，感慨陳小楚并非雄主之姿，也有些明白自家主君為何要相助陳小楚的原因了。
唯一疑惑的是，在這么長的時間里，沈煉依舊沒有觀察出，像趙云這樣的戰將，為何會追隨陳小楚的原因。
“只是因為偏向仁君之道？還是用人不疑，大權下放？”
交談間，眾人的注意力重新放回了城樓之上。
石海關上的廝殺聲，慘叫聲，漸漸的停止了。
張唔看著眼前倒在地上，艱難蠕動著的劉肰，擦了擦臉上鮮血。
雖然劉肰已經重傷到無法起身，但依舊試圖離去，痛苦的爬行著。
“他們不會放過你的，不會放過你的！”
看到舉刀來到身側的張唔，劉肰有些絕望的呼喊道。
刀光閃過，沉悶的倒地聲響起。
城樓處瞬間陷入了死寂，幾十具倒地的尸體，溢出的鮮血侵染了城磚，還活著的士兵們面面相覷，最后看向一動不動的張唔。
用刀尖指著劉肰的首級，張唔打破沉默，開口道：“為了眾位兄弟的活路，為了石海關兩千人多人的性命，我不得不斬殺此人。”
“現在，我們都是反正的義軍了，清除了劉龜訕麾下的賊眾，這是大功一件，現在，搬除大門處的抵門雜物，打開石海關的大門，迎接新的統治者！”
“不愿意追隨的人，現在就可以離開。”
被張唔掃視過的一眾士兵，紛紛低下了頭顱，開口道：“我等愿意追隨，請上官定奪。”
只要看到那刀上明晃晃的鮮血，沒有哪個蠢貨敢說自己想要離開。
見到沒有人說反對意見后，張唔才甩了甩刀上的鮮血，收刀回鞘。
“很好，打開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