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射還是不射
初次領兵的林濟十分激動，原本以為自己會做一輩子的親衛，但郝孺在多次的點撥后，林濟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被寄予厚望。
“一定要立功！”
先前靠著陳小楚的權威，郡國兵才勉強服從命令，但林濟的身先士卒，接連斬殺敵軍后，終于讓追隨他的郡國兵改觀了。
拿下烽火臺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可是從俘虜的逼問中，意外得到了石海關守將外出狩獵的線索，林濟沒有任何的猶豫，命令追隨自己的郡國兵，準備圍殺對方。
“這是多么大的功勞啊，絕對不能讓他跑了！”
見到劉龜訕翻身上馬，狂奔而去，林濟著急的喊道，如果對方逃走了，不僅自己的功勞沒有了，還會打草驚蛇，破壞整體的戰局，這種情況是萬萬不能出現的。
“可惡！”林濟也坐上了一匹戰馬，命令麾下的郡國兵看好其他放棄抵抗的人，便取出弓箭，追擊而去。
劉龜訕并沒有選擇朝石海關逃跑，多疑的他猜測敵人偷襲他是深思熟慮的，一定在歸路上埋伏了后手，于是反其道行之，朝最近的蜈蚣口奔去。
“等我聚攏了各關口的兵力過來，一定要殺光這些人！”等逃離了被突襲的地方后，劉龜訕心中惡狠狠的想道。
嗖的一聲，一道箭矢擦著劉龜訕的耳垂飛過。
摸了摸耳垂，看著手掌上的鮮血，劉龜訕猛的回頭張望，便發現有一個十分稚嫩的少年，騎著戰馬朝自己張弓搭箭。
“如此稚子，居然能夠馬上騎射？”
驚訝間，劉龜訕又聽見一道箭矢的呼嘯聲，連忙在馬背上伏低身子，躲過了這一擊。
林濟有些急躁，自己連發兩箭，居然全部落空了，如果讓趙將軍知道了，一定會訓斥自己辜負厚恩的。
已經很努力的和白馬義從一同訓練，一同作戰了，但因為時日尚短的原因，即使得到了趙云的親自指導，林濟發現自己還是摸不到白馬義從的門檻。
“這樣下去會被他逃走的！”
林濟將箭矢瞄準劉龜訕坐下的戰馬，心中有些不舍，按照陳小楚的賞賜習慣，如果自己能獨自拿下對方，這些戰馬就都歸自己所有了，直接射死實在是太可惜了。
淅京城雖然富饒，但戰馬依舊是稀罕物品，只有裴元紹修筑的朔河營寨，形成了一個小的馬市，可以與西北方向的一些大小游牧部落交換戰馬。
劉龜訕坐下的戰馬，一看就是千里良駒，這是必須用黃金才能買的到的，而且有價無市。
“射，還是不射？”
箭矢早已瞄準，林濟手中的弓弦卻舍不得松開，心中有些苦惱自己的實力不濟，不然根本就不需要面對這樣的選擇。
一聲戰馬的嘶鳴聲響起！
就在林濟苦惱的時候，前方處于被追擊的戰馬，卻突然一頭栽倒在地，把劉龜訕甩向了半空。
“哎呦喂！”
劉龜訕感覺自己掉到了一塊巖石上，整個人都摔的感覺要散架了，身上的衣袍都摩擦開了幾個口子，整個人翻滾了幾下后，疼的都站不起來了。
努力的張望著戰馬的方向，劉龜訕發現戰馬的脖頸上居然插著一把投槍，早已氣絕了。
“拿下！”
郝孺一聲令下，二十余名隱藏的郡國兵統統現身，有兩名郡國兵取出早就備好的繩索，在劉龜訕慘叫的痛呼聲中，將其捆綁成一個“粽子”。
“六哥！太好了！”林濟見到眼前的場景，連忙馭停戰馬，下馬走向郝孺，歡呼道。
能抓住了敵軍守將，這樣的功勞即使被郝孺給拿走，林濟的心中也是非常愿意的，一直習慣被郝孺照顧，失去家人的林濟，感覺郝孺就如同自己的兄長一般。
“你不要叫我六哥了。”郝孺的態度卻顯的十分冷峻，語氣不滿的說道：“不要別人做什么，你就跟著別人做什么，你知道其中的原因嗎？？要叫我隊長！”
“六，，是，隊長。”林濟聞言心中一緊，連忙低頭拱手道，覺的今天的郝孺顯的有些陌生。
看了看林濟身上懸掛的箭壺，郝孺質問道：“為什么不射馬？你差點放跑了誰你知道嗎？如果不是我一直派人盯著你，你這次行動就壞了陳大人的事了！”
“我，，，”林濟張口想要辯解什么，但話到嘴邊卻，面對郝孺的眼神卻說不出來了。
“哼，讓我猜猜。”郝孺逼視著林濟，繼續道：“是窮困的本性又發作了嗎？看到敵將坐下是一匹寶馬，就舍不得下手？”
林濟一言不發，有些愧疚的低首著。
“趙將軍親自教導，射人先射馬，訓練場上看你如此拼命，怎么到了戰場上卻如此多的毛病！”郝孺說道氣急之處，一把揪住了林濟的衣領，狠聲道：“如此不知輕重，不懂取舍，你這樣遲早要害死人的，你明白嗎？”
“隊長，我錯了，真的錯了。”林濟有些無地自容的感覺，連忙認錯道。
郝孺一把推開林濟，然后指了指被捆成“粽子”的劉龜訕，開口道：“林濟，記住我今天說過的話，待會，由你將此人帶到陳大人那邊去，明白了嗎？”
“可是，，”林濟沒想到自己出了如此大的差錯，郝孺還要把全部的功勞都讓給自己，心中想要進行推辭，但看到郝孺那堅決的眼神，只有應聲稱是。
待到林濟駕馬，牽引著被俘虜的劉龜訕離去后，一名郡國兵才湊近郝孺疑惑道：“六哥，為何對這小子如此照顧，軍中強過他的人，可是大有人在啊。”
“你們不懂。”郝孺搖了搖頭，心中的話還是沒有說出口，自從成為陳小楚的親衛隊長后，郝孺才發現陳小楚的心中最優先看重的，是一個人的忠誠，而不是所謂的才能。
林濟毫無疑問的證明了自己的忠誠，在經歷過幾次的作戰任務安排后，郝孺發現每一次陳小楚都是安排自己去“照顧”林濟，雖然自己也被信任著，但根本就比不上林濟在陳小楚心中的份量。
“比起立功來說，向陳大人證明自己的忠誠，才更能得到陳大人的支持。”相處的時間越久，郝孺也越了解到，自己所效忠的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