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鼠一夜肆虐,雖盡數被城中修士除去,但城中大半凡俗之人仍在悄然不知間染上疫病。
趙府有修士庇護,自然無恙。
第二日一早,趙公子在家用了早膳。
李管家喚來那位名叫小五的牙人,讓他帶著自己一行幾人,去秋虹暫居的那處頗是偏僻的院落。
涑玉城也不大,幾人饒了幾步路,便遙遙的看到了那處地方。
李管家眉頭輕皺道:“公子可以熄了結交青冥真傳的心了,安穩的將其看做一散修招攬便是。”
“正所謂移氣養體,說的便是這居住之所其中的門道。公子你看這處院落地靠水脈,故而陰氣積郁,堂中高木,遮光擋風,更助陰氣盛行,卻又不能藏風聚氣,乃是下下等的風水,便是尋常凡俗之人,也不愿在此久居。”
“老朽當年有幸見得一位靈寶道真傳當面,他之一舉一動莫不含自然之道,所居之地當靈機自變,演化為一方風水寶地。”
“這方高人鍛念化丹之后,神識更加敏銳,喜清靈而厭濁塵,便是條件不允許其選擇,也會將周圍環境改造一番,變得適合他居住。”
李管家誠心道:“現在居住在這里的,想必定是一位得了些劍道傳承的散修或是旁門之人罷了。”
“嗨呀,你怎滴這般敗人興致,以前在家也就罷了,現在出門在外,自然是要廣交朋友,探訪賢良之輩。”
趙公子不耐他這般嘮叨,又說到:“況且你都說了是靈寶道真傳,而你又沒見過青冥真傳,又豈知他也是那般呢?”
“且瞧瞧再說吧!”
李管家小聲說道:“這天下的大道真傳,大抵都是一樣的。”
卻也沒法反駁,萬一真就個如同自家公子所說一般,自己這般面皮又該往哪里擱。
“更何況,我久居樊籠之中,性子難免有些古怪,若他合我心意,縱然是一凡俗,也能做一好友。但若話不投機,便果真是大道真傳,我也懶得去結交。”
趙公子快走幾步,道“少時慕仙,常讀諸子游歷筆記。也曾想身旁常伴一二青丘妙狐,捧筆研墨,養三兩花仙,眷四五小妖精怪,白日乘云游北海,晚間夢里覽諸界,豈不快哉!”
“少爺,狐妖、花仙可不興亂養。”
管家生硬道:“再外所遇之狐妖、花仙,可大都是些盜取精氣的污穢之物,夫人早有交代過,您如今轉修練體,可是抗揍了。若敢亂來,便要先斷了您的四肢,送回府內尋一適齡女子娶了,也不用再想修行上的事了。”
“你呀!”
趙公子毫不生氣,反而笑道:“當真不解吾輩風情!”
這時他們已經走到了那小院面前。
但見院前久無主人清掃的雜草頗盛,差點便要淹沒門前道路。
管家無奈,但還是耐不活自家主人的催促,便攏起袖子,準備上前扣門。
后面的趙公子卻忽然臉色變了,趕忙牽住自家老仆的衣袖,驚喜道:“陋室也有高人居,這不但是個高人,還是個俊美神秀之人!”
“哎呀!”
趙公子忽然間雙手捂住腰間的金黃色小掛件,道:“別鬧了,別鬧了,這就放你出來。”
咔噠。
他解下腰間盒子樣的掛飾,將其打開。
只見一只面如白玉而五官四肢俱全的小人,從中跳了出來,一下落到他耳朵上,穩穩的坐在了上面。
李管家見了登時變了顏色:“顏如玉,少爺從何處弄來這般玩物精怪,倘若教夫人老爺知道,定然不會讓你好看!”
顏如玉貌比天人,乃是世間一種極其稀少的精怪。
唯有一心讀書的癡呆種子,才有機會在日夜苦讀之中以自身心力凝聚出這么一只來。
這還不算完,要知這稀奇的精怪,必須要用黃金屋來關放,不然不消三日便會消散在塵世之中。
端是離奇的很。
時有追求美貌之人,耗費靈材求來一只,養在身邊。
只要常常見得相貌出眾之人,還可以借此精怪的神奇之性來滋養容顏,端是天生不太漂亮卻又注重相貌之人渴求之物。
而且,她還會給所見之人的相貌依次拍品階。
因此好事之人也想求來此物,排出世間美人榜。
算的上是千百靈材難求之物。
但這等精怪,雖然有些好處,但也因為依附人體,借助人之精氣靈機而生存,時間久了便會對其主人有所傷害。
而且玩物喪志,容易改變性情,趙公子家世不凡,他之母親自然不會讓他沉迷這般的小道,平常嚴加看管,但還是不知他從何處弄來一只,養在隨身的黃金屋中。
方到了秋虹的宅院門前,就不知怎滴要迫不及待的跳出來。
許是察覺到了他的英俊帥氣,而情不自禁。
“顏如玉,自然是我辛苦從書中讀來的。”
趙公子怪異的暼了一眼自家的老仆,似乎在奇怪他為何有此一問,然后又趕忙道:
“這般雅物,李伯便不要告知母上了。”
繼而又咋舌道:“究竟何般帥氣之人,能讓顏如玉這般的迫不及待?”
卻又見那顏如玉出了黃金屋之后,只是乖乖的待在趙公子的耳朵上面,也不有所動作,安穩的很。
趙公子謹慎道:“許是前面有禁制存在…”
主仆幾人,待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時之間,竟然有些尷尬。
正不知如何是好時,忽然之間眼前的門打開了一條縫隙。
露出一個明眸善睞的小姑娘,將兩扇大門洞開。
怯生生的道:“客人且進吧,家兄尚有事在身,不能出來迎接各位。”
管家與趙公子二人對視一眼,知道是自家在門外盤亙已久,引來了主人家的注意。
主動開門迎接而來。
當即便道:“冒昧來訪,內里高人勿怪。”
說著從身后尋出一份禮物交與了小姑娘的手中,見她歡喜的往里走去,他們這才跟了上去。
一進院中,李管家就察覺到了幾分不凡的感覺。
心頭暗道:“這院中靈機,似乎太過濃厚了一些,而且大多還是木屬生機一類。”
“難不成,院中這位,當真有些來歷?”
他嘀咕著,看向里面。
只見屋內堂里,盤坐著青年道人,一身青衫罩體,胸前碧綠葫蘆懸空,身后寶劍時隱時現。
葫蘆上空噴薄出一片碧綠云霧,看起來端是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