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蓮掌門溫和道:“中三重不可急迫,而需順其自然,水到渠成,這些,不必為師多說,你應該心中清楚。”
“弟子深知。”
片刻,天蓮掌門輕聲道:“他也能感應到池中之物的召喚嗎?”
“他已經修成第一層。”
“這?”天蓮掌門一訝:“以你的天資,也是半月有余,才能轉化白蓮內力,且你六年前境界不過六脈,內力較少,轉化起來更為容易,他七脈內力,竟在三天內修成第一層,不愧是通…”
白蓮微惑,師父有什么瞞著她,但她不多問,許是有所隱情。
“內門弟子鬧騰就鬧騰,敲打他一番也好,白蓮,最近玄武國有變,為師和易副掌門要趕往皇都,數月不能歸來,天蓮派,暫時就由你執掌,各位長老,也會協助你,先熟悉一下當掌門要做哪些事。”
“弟子聽命。”
“有機會,你可以將下三重傳給他,但中三重絕不能外傳!”
“是。”
“另外,三月之后宗門斗武以及新晉弟子考核,我和你易師叔若無法按期趕回,也由你主持。”
翌日,是天蓮派月度大檢驗的日子,對于這個月度大檢驗,新晉弟子中大部分人聞所未聞。
來到天蓮派廣場,外門弟子和內門弟子,分為涇渭分明的兩波,神似一家之中,大兒子和小兒子。
至于新晉弟子們,則畏畏縮縮的掉在最后面,地主家里打雜的傭人,是沒得跑。
李觀云甫一出現,頓時吸引了絕大部分弟子注意。
他以新晉弟子的身份,將內外兩門弟子得罪的事跡,屬實前所未有。
那些個外門弟子,目光憤憤,也有敬畏,畢竟沒有幾個外門弟子,覺得自己比萬振海厲害。
李觀云連萬振海都能收拾,內門弟子的面子都不給,又豈會懼怕他們這些外門弟子。
內門弟子的目光就放肆多了,在何鴻風的渲染下,李觀云的狂傲之氣,著實讓大部分內門弟子不舒服。
“這就是李觀云,果然是目中無人,以為自己甲上資質,就可以無視師兄師姐。”
新晉弟子們,神色復雜,想他們還在為成為外門弟子努力,李觀云已經和內門弟子眉來眼去。
雖然,是以卵擊石。
來到新晉弟子群中,左近少年少女,無不后退數步,和他刻意拉開距離。
李觀云放目四顧,發現一件奇事。
新晉弟子中,有男有女,但內外兩門弟子,卻是清一色的男子,尋覓不到女子的身影。
莫非是天蓮派門規嚴格,招收女弟子較少?免得男女相吸,發生歡愛之事。
一念及此,不由想起昨夜那對共赴云雨的弟子。
目光轉去,還真在外門弟子中,看到昨夜的男子,但沒有看到女子。
“我記得,天蓮派不是男女弟子均等嗎?怎么沒有看到師姐們?”
“都在大師姐麾下,天蓮派門規嚴格,男女弟子,基本都是分開的,也只有月度大檢驗,才會集合。”
“兄弟你懂這些,這個月度大檢驗,又是什么情況?”
周圍數人望去,那新晉弟子正要解惑,大殿前面的高臺,站出以為長老:“安靜!”
一言既出,內外兩門弟子當即噤聲,新晉弟子們,也還記得三日前發生的情況,連忙閉嘴不言。
齊齊放目過去,天蓮派諸位長老,有男有女,都已到齊,在高臺上講話的,是一名面容嚴峻的長老。
“內外兩門弟子,對于檢驗,了熟于心,新晉弟子中,應該還有許多人不了解。”
“你們要三個月之后的考核通過,才能算是我天蓮派正式弟子,在此之前,本不必參加月度大檢驗。”
“不過為讓爾等深知我天蓮派門規嚴厲之處,哪怕是成為了外門弟子,乃至內門弟子,也不代表可以松懈。”
“月度大檢驗一月一次,若是查出差錯,不論內外弟子,輕則逐出山門,重則當場擊斃!”
一眾內外弟子面色如常,新晉弟子們聽到‘當場擊斃’四字,無不是惶恐不已,門規如此森嚴。
“檢驗開始。”那嚴峻長老說完,眾長老分為男女兩派。
偏殿一處,天蓮派的女弟子,在大師姐的帶領下,出現在眾人面前。
“是大師姐,原來天蓮派內,女弟子并不少啊!”新晉弟子中,有人目露迷醉之色。
“大師姐…”
李觀云耳朵一動,原來是旁邊的劉權,那癡癡的模樣,似乎中毒很深。
這時候,廣場已經開始有序進行月度大檢驗,首當其沖的,是男女內門弟子。
一位長老歉然道:“白蓮師侄,例行檢查。”
白蓮頷首,伸出手臂。
纖細潔白的手臂,一點朱紅醒目。
新晉弟子不論男女,目光都放在接受檢驗的白蓮身上。
看到那朱紅一點,有認識的不便多言,但也有人大刺刺問出。
“大師姐手臂上的東西,是啥?胎記嗎?”
“蠢貨,那是守宮砂。”
那發問弟子支支吾吾:“守…宮砂。”
此言一出,這些個少年少女,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老臉一紅者有之,霞飛雙頰者更甚。
“臉紅個什么勁,很正常,天蓮派收的就是我們這種,還記得一開始的摸骨嗎?就是為了檢驗。”
“等到女弟子成為正式弟子,也會點守宮砂,至于我們男子,則是通過摸骨辨別。”
有弟子拍拍胸口,傲然道:“沒錯,我是童子我驕傲!”
女子觀砂,男子摸骨。
不多時,內門弟子全部通過考核,嚴峻長老道:“外門弟子出列。”
一個又一個的弟子上前,又下去,眾人謹記天蓮派門規,絕不敢與師姐師妹、師兄師弟私通。
新晉弟子們看在眼里,心中也有思量,天蓮派身為五大宗之一。
哪怕不修白蓮大法,藏書閣內的武功,也遠非流傳在江湖上的秘籍能比。
既然加入了天蓮派,自然也要守天蓮派的規矩,況且天蓮派,也并非嚴令入門之后,一輩子不通男女之事。
達到一定的入門年限,又通過某些考驗,是可以成為記名弟子,保留武功下山。
考驗并不算難,是以天蓮派其實有不少記名弟子。
天蓮派勢力,也不僅僅是一座蓮華山。
當然,如果按捺不住,思想滑坡,在蓮華山內發現私通,懲罰極為嚴厲。
李飛在村里的相好,能說出等他二字,便是明白其中關節,只待李飛學成之后,衣錦還鄉。
檢驗臺上,一名女長老,望見一女弟子臂上朱砂,似在沉思。
那女子地佯裝無事:“長老,還有很多師姐師妹。”
女長老伸手一抹,那朱砂當即抹去,化作一抹殘紅,而守宮砂,若非破身,絕不會去。
女弟子面色大駭,女長老暴喝,一巴掌甩去:“賤人!”
喝聲一出,微微騷亂,身后的女弟子,也看到她的朱砂已去。
“靳師妹,糊涂啊。”
“她以前入門時,我看她就是個騷浪蹄子,受不下寂寞,現在果然不出所料,污了我蓮華山名山大澤。”
女弟子如喪考妣,女長老道:“有弟子元陰已失,請執法嚴長老執行門規!”
男弟子中,也有騷動,這姓靳師妹破了身子,總不可能是自己干的,而內門弟子都通過了,那么這嫌疑人?
果然,昨夜李觀云所見,那頗為英俊的男弟子,面上惴惴不安。
嚴長老怒目而來,先天武者的氣勢,因為執掌刑罰,更為森然,沿途內外兩門弟子,無不暗驚。
靳師妹花容失色:“大師姐,大師姐救我。”
天蓮派有白蓮這位掌門親傳,原本內斗齟齬可能更可怕的女弟子之間,明面上暫且是相親相愛。
白蓮為人清冷,對于女弟子,卻也十分愛護,這靳師妹看到嚴長老,立時向她求救。
“你違反門規,我如何救你,是與誰私通,尚可從輕發落。”
靳師妹一呆,垂下腦袋:“我,我不能。”
“靳師妹,你快說吧,不然嚴長老鐵面無情,你心里沒點數嗎?”
“靳師姐,不值得。”
靳師妹人緣不算太差,傳來許多勸阻的聲音,然而靳師妹低頭一言不發。
嚴長老來到近前,靳師妹瑟瑟發抖,便有女弟子站出:“是誰和靳師妹私通,還不趕緊站出來,想讓靳師妹一個人受罰嗎?”
外門弟子中,你看我,我看你,俱都一頭霧水,而那名私通的男弟子,咬牙良久,始終不敢站出去。
嚴長老也比較有耐心,等了片刻,無人答話,靳師妹心中微涼,一眼望去。
那男弟子連忙低頭,生怕別人認出他似的。
“靳師妹,你瞧瞧,賠了身子又折情,你太糊涂了。”
“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的。”
靳師妹面如死灰,明明昨夜,不是如此,難道他真的變心,亦或者說,她看錯了人?
嚴長老冷面道:“律法無情,你既然打算一人承受,稍候另一人查出,自廢武功即可,至于你。”
“靳師妹,你快招啊!又不是你一個人的事,你們兩人受過,你還能保有一命。”
倏地一抹猩紅流淌臺階,靳師妹軟倒在地,嚴長老拂袖而去。
驚呼聲起:“靳師妹咬舌自盡了!”
有一和靳師妹叫好的內門弟子,嬌聲怒斥:“是哪個混蛋,占了靳師妹的身子,還不認賬!給我滾出來。”
外人弟子中噤若寒蟬,忽然一聲驚叫,眾人目光望去,那發聲的男弟子。
“師姐,是陳凡,陳凡這小子,定是蒙騙了靳師妹。”
“你真是不知羞恥,給我們男人丟臉。”
陳凡面色灰敗,看著靳師妹倒在臺上的尸首,眼目刺痛:“我不是,我只是還在猶豫…”
“靳師妹都死了,你怕就是怕,別說什么猶豫不猶豫的。”
事情無法更改,元兇這才出現,那發聲師姐,狠狠盯著陳凡,目中竟有三分殺意。
“靳師妹看錯人了。”
“可不是,鐵打的負心漢,仗著自己一張臉,把靳師妹騙了。”
嚴長老道:“已有人受過,自廢所學,留汝一命,即刻滾下山去。”
陳凡失魂落魄,想要上臺去看一看靳師妹遺容,然哪里上得去,心中大罵自己無蛋鼠輩。
又羞又愧,簡直是痛不欲生,怪叫一聲,狂奔而走。
“負心薄情,可憐靳師妹,用自己的命,換了這樣一條狗…”
話音夏然而止,那陳凡奔到蓮華山邊緣,不顧雕欄阻攔,投身無底懸崖。
那師姐面色緩和幾分:“總算靳師妹沒有看錯他。”
但目光一轉,靳師妹和陳凡都死了,人死如燈滅,不過是天蓮派門規下的一對苦命鴛鴦罷了。
除此二人,后續倒也沒有出現其他狀況,外門弟子們順利通過檢驗。
新晉弟子們,看到臺上發生的種種,一時之間,心驚肉跳。
少女覺得旁邊的少男,是致命的毒藥,少男覺得旁邊的少女,是爛腸的砒霜。
不知何時,男女自動分為兩邊,哪怕之前有些許好感,此刻也不敢表露絲毫,生怕一時不慎,犯下大錯。
月度大檢驗落下帷幕,接下來是三類弟子的交流,促進感情。
不過在見識了方才一幕以后,男女各自保持距離,交流來交流去,怕是只能交流出基情和姬情。
一群外門弟子,正在交流修煉心得,李飛定定神,在同伴訝異的目光中,走向一位看上去頗為溫和的外門師兄。
那師兄正在和人交談,見得李飛尋來,兩人話音一停。
“兩位師兄好,我叫李飛,是李家村…”
“閑話不多說,你測驗之時,是什么資質?”
“那個,是乙下。”
“乙下資質,入不入門還兩說,一邊去,別浪費我們的時間。”
李飛灰頭土臉退回,心中好不氣惱,發現方才同伴面露譏笑之色,暗自冷笑。
兩個外門師兄,如此高傲,幾個新晉弟子,也嘲笑于他,他一定要悄悄的努力,然后驚艷所有人!
目光望去,卻見劉權和幾位外門師兄笑談甚歡,心下不是滋味。
“師弟年紀輕輕,甲下資才,師兄我看啊,勤加修煉,鐵定入門,他日成為內門弟子,也有很大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