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吧,不必多虛禮。”
“小師弟,以后我就是你師姐了。”曲彤笑瞇瞇的,朝畢游龍望去。
畢游龍瞄了李觀云一眼,見師尊沒有反對,心中饒是不爽,這六十多個孩子中,兩人最為出色,誰都不服誰。
但現在曲彤搶先一步,居然當了他的師姐,可把畢游龍郁悶到了,一拍自己腦門,口中嘀咕。‘瞎問那么多。’
另外的七人,有人猶豫了片刻,還是舍不得家里人,望著李觀云。“大哥哥,我們還是想回家。”
于是李觀云,便收下兩名弟子,十歲的畢游龍,同歲的曲彤。
幾人適時入內,見李觀云堪堪收了兩人,夏南海又喜又驚,這些孩子資質出眾,異人界任意宗門,都不可能舍棄這么多,李觀云手段又如此詭秘,大可以盡招入門中壯大,可到頭來,才兩人拜入門內。
這么一想,李觀云要求極高,收徒極嚴,他被拒絕,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這是否證明著,正因為要求嚴格,所以這兩人,都能得到李觀云的真傳呢?
接下來的事,就不需要李觀云插手,劉團長吩咐戰士,將孩子們帶下山去,幫忙尋找這些孩子的父母。
下山之前,黑龍寨山賊的尸首,也被集中到一處掩埋,唯有廣場血跡一時難以散去。
又見了被綁住的趙少校一面,他這次任性妄為,犯下大錯,如果不出意外,應該是難逃一死了。
“改日,可來我七情山一趟。”
“必來拜會真人。”趙少校連忙點頭,他雖然是五花大綁,但左右戰士絲毫不敢怠慢,攙扶著他離去。
磁王無顏面待在山上,先一步離去,也少不了問罪,但他身份特殊,應該會落個從輕處理。
離別之際,夏南海讓陳步凡先走,他來到李觀云身側,話到嘴邊,又有些欲言又止。
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全性小卒,而是名聲不小的南海大師,再像當年一樣跪地懇求,他卻拉不下這張臉。
“你追名逐利,不合我道,但你我兩番相遇,亦是緣法,若愿放下一切,在這山中苦修十年,或可入我門下。”
“哪里,真人說笑了,我只是祝真人這七情門蒸蒸日上。”夏南海連道。
李觀云笑而不語,夏南海不知為何,心中生出幾分卑微,縱然他已是南海大師,但在這人面前,依然一介小卒。
卑微作祟,面皮發熱,他沒有多留,也下山去了,很快碰上在等待他的陳步凡。“海哥,真人不留你嗎?”
“他是什么人,我們是什么人?哪里高攀的起。”夏南海不在意笑笑。
陳步凡側頭,分明看到夏南海面上的沉郁,知道南海大師故作灑脫,一時也不知如何開口,只好轉移話題。
“真人法門,厲害歸厲害,但我怎么總感覺,有那么一點點邪門。”
“問題不在于邪門,而在于厲害,多年前的王勞歸是,現在的磁王也一樣,他的法門,無視彼此實力差距。”
夏南海目光微瞇,即便今日,他也沒見過李觀云全力出手,一直是那么風輕云淡,叫人難以估量。
陳步凡后知后覺。“這么一說也是,而且,他這法門太萬能了,竟然還能救人。”
夏南海沉默,陳步凡心中惴惴,小心問道:“海哥你說,真人得的,會不會是某一卷傳聞中的八奇技。”
“當心禍從口出!”
川蜀之地,多了個小門派,名為七情門,由蜀地凡人中頗有名聲的白虎真人所創立。
唐門和武侯派,兩家千年傳承,對于小派的誕生,并無不可,川蜀六大派,卻有些不同的意見。
據說六大派萬刃劍宗宗主萬劍鋒,放下話去,七情門門主若攜弟子拜訪,六大派便承認七情門的地位。
結果讓人喜聞樂見,萬劍鋒的話,并沒有讓人家七情門有所動容,甚至根本沒有傳到原黑龍山,今七情山中。
但很多人卻不明白里面的細節,不知道七情門滿打滿算,才四人一虎,哪里知道外面搞東搞西。
一時間,七情門門主白虎真人不給劍宗宗主面子的傳聞四起,還讓不少受到六大派不公正對待的小派豎大拇指。
紛紛稱贊白虎真人有骨氣,不畏強權,不懼強暴,敢憑一個新生小派,和六大派爭一長短。
各方傳聞,越來越離譜,甚至有說白虎真人騙了萬劍鋒私生白癡女兒的身子,這才讓萬劍鋒放出狠話。
異人界,儼然就是個微縮的江湖,亂七八糟的流言,如果落在李觀云耳中,不知道他作何思考。
但李觀云,確實是聽不到這些,七情門就這么點大,他貫通喜怒,路長且遠,正該靜修七情之憂,無入世之念。
七情山廣場,原來的主人,早已人去樓空,化為花泥幾座,殘留下的血痕,仍是泛著微微讓人不悅的氣息。
曲彤小臉不禁一白,究竟是個半大的孩子,見不得太多血腥,畢游龍卻故作不在意。“師尊,都死了嗎?”
李觀云一望畢游龍蒼白的臉色,不由笑了笑,放目一望,騎著小白到處亂竄的馮寶寶也趕了過來。
“李觀云,這是誰啊?”馮寶寶渾然不在意滿地暗紅,從小白背上跳下,盯著曲彤二人。
曲彤和畢游龍還想問呢,這漂亮大姐姐是哪里來的,目光投去,又看到碩大的小白,兩人眼里又驚又怕。
“這是你的師弟師妹。”
卻發現兩人看著小白,李觀云也放目過去,眉目不經意輕蹙,小白正聞嗅著地板縫隙間未干的血漬。
小白若有所感,猛地抬頭,斗大虎頭搖晃,如血虎瞳中有些驚怯,四肢一瞪,朝李觀云奔來,低下腦袋。
見這么大頭老虎,在師尊面前服服帖帖,兩人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夸張的捂住嘴巴。
“太好了,那他們也是一家人!”馮寶寶歡呼一聲,倒是讓李觀云頗為驚奇。
細細看去,那眼中確實有著喜意,卻也有著疑惑,似乎不知為何歡呼。
不過在探尋之前,李觀云逗弄著小白蒲扇般的耳朵,“喜歡血液的味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