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宮榮平滿臉都是震驚的表情。
無論如何他也沒能料想到,會是這樣的局面。
“噔噔噔——”
周圍早已準備好的照明設備被打開,強烈的燈光晃得三宮榮平本能地伸出了手,擋在了自己面前。
只是留出了一條縫隙,好讓自己觀察起周圍來。
長野警署雖大,卻不及警視廳。
因此署內的成員,雖不說每一個都認識,但至少大部分的面龐,他還是熟悉的。
諸伏高明、上原由衣、大和敢助…
還有其他搜查一課的成員。
以及一位長發飄飄的少女,和一名戴著眼鏡的小男孩。
“三宮副署長,恭候多時了。”
出聲的人,是諸伏高明。
他從懷中拿出了一張A4紙展開,是緊急請求的逮捕令。
“現已殺人未遂、違反槍支持有管制的罪名,將你逮捕。因為你是警察,所以沉默權并不適用。當然,你有權聘請律師。”
這只是搜查一課負責犯罪內的范圍。
如果是搜查二課,那么將以違反《地方公務員法》的罪名,對其進行審訊。
想必現在的搜查二課成員,已經到三宮榮平家中,尋找秘密賬本了。
里面詳細的記錄了,每一筆入賬、出賬。
多虧了調查他和其家人名下的銀行賬戶,發現了大量的流動資金,否則也不會這么順利。
“呵,我輸了。”
三宮榮平自嘲一笑,放下了雙手,低垂著頭。
搖頭嘆息著。
本以為可以就此逃脫,神不知鬼不覺得。
沒想到最終,還是栽了跟頭。
不過,那又如何?
現在木屋內的兩個人,已經被燒死了吧?
熊熊烈火包圍下,幾人能夠僥幸生還?
正當三宮榮平發出了陰惻惻的笑聲,還沒來得及得意時,一個陌生又熟悉的男聲,從他身后不遠處響起。
“很遺憾,讓您失望了!”
他戲謔的笑著。
挑釁般的看向了,那個想要至他們于死地的男人。
東!馬!
三宮榮平一臉震驚,張口說不出半句話來。
怎、怎么可能?
那種情況下,怎么有人能平安無事的從里面出來?
不過,這可真真是冤枉東馬了。
許是由于夜太深的緣故,導致了三宮榮平看他像是沒事人一般。
實際上,東馬的頭發尖,已經有幾處不小心蹭到了火苗,被燒焦了。
索性發現得及時,才沒有釀成更大的悲劇。
除此外,臉上還沾了些許灰,看起來灰頭土臉的。
而園子則以公主抱的姿勢,被東馬抱在懷中。
頭上還搭著一件他的外套。
“呼——”
一陣晚風拂過,吹起了成群結隊的樹葉,響起了仿佛沙錘一般清脆悅耳的聲音。
朦朧月光下的妻女山,之前的大隊伍早已徹底。
除了東馬一行人外,便是長野縣的三人組留了下來,在周圍的灌木叢和陸地上,尋找著石頭。
不是普通的石頭。
而是東馬之前送給園子那條,七色水晶石的手鏈。
細鐵鏈作為繩索的手鏈,本就容易斷裂。
園子那時正處于 昏迷中,根本無法回想起究竟是何時不見的手鏈,水晶石又有可能在哪些地方散落。
“要不,干脆別找了吧?你要是喜歡的話,我再送你一條相同的就行。”
見尋找許久都無果后,東馬便開口這樣提議道。
這樣下去,即便找到天明,也不可能找到吧?
要知道,妻女山何其大?
鬼知道來時,三宮榮平到底走的哪條路!
“不行!”
園子一口就回絕了他。
她仍在尋找著,頭也不回的說道:“那條手鏈對我而言有特殊意義,是不一樣的!即便再送我一條手鏈,也不是之前那條了!”
說罷,她便轉換了陣地,到新一處的灌木叢中翻找了起來。
即便小腿不小心被利草劃傷了,也沒有放在心上。
仿佛不知道疼痛般。
東馬看著,有些沉默。
甚至有些想笑的沖動。
不是笑園子的固執,而是笑自己欺騙了一個女孩。
東馬,你覺不覺得自己很混蛋啊?
他在心里這樣問自己。
你不過是無聊時,隨手做的小玩意;不過是恰好趕上了那個時間,恰好發生了那樣的事,又恰好把它送了出去。
你的本意不過是哄她開心罷了。
可那個傻女孩真的當真了,還認真地對你說“謝謝”。
她還抱著珍視一生的感情,去對待它。
可對你而言,那不過就是普通的水晶手鏈罷了,甚至只要花錢就能買上一卡車。
東馬,你不愧疚嗎?
是啊…
他無聲的嘆息著。
重新拾好了情緒,也加入了尋找掉落水晶石的行列中。
“找到了!”
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了上原由衣的興奮的呼聲。
只見她高舉起了一顆打磨成圓狀的紅水晶石,炫耀似的向眾人分享著她的喜悅。
終于,有了好的開端。
“找到了!”
幾分鐘后,又傳來了柯南驚喜的聲音。
在眾人的不懈努力下,終于成功在半小時后,將剩下的所有水晶石,都收集完成了。
赤、橙、黃…
七顆顏色各異,像是彩虹一般的水晶石,一顆也沒有少。
“太好了,太好了…”
園子跪坐在地上,喜極而泣。
她小心翼翼的握緊了水晶石,然后將雙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前。
誰也不忍心打斷這一刻。
誰也沒有去破壞這一幕。
一旁的小蘭看在眼里,心里有些很不是滋味。
為什么東馬和園子,一個躊躇不前,一個又猶豫不決呢?
難道真的要等到失去后,才會發現彼此間是最重要的存在嗎?
兩日后,波羅咖啡店。
一輛紅色的1979款雪鐵龍CX,停在了附近。
從車上,走下來一名深藍色西裝的男人。
“叮鈴——”
那人推開了波羅咖啡店的店門,走進了店內。
“歡迎光——”
正在柜臺前忙碌的安室透,正準備用上自己假面笑容,向對方問候時,卻在看清那人的樣貌后,不由得愣了住。
這個人,怎么會出現在這兒?
他有些拿不定 主意,生怕對方認出了自己。
要知道,諸伏高明是為數不多,知曉自己身份的人。
畢竟在未進入公安前,景光便以“這是我的好友降谷零”為臺詞,像對方介紹過自己。
諸伏高明記憶力還算不錯。
因此自然是記得“安室透”的,雖然準確來說應該是“降谷零”。
但他也很有眼力勁的,沒有擅自向對方打招呼。
弟弟自從進入警視廳后,就極少與自己聯系了,想必是什么不能常常聯系的職業。
刑警的身份自然是光明正大的。
可若是警視廳的公安部…那么就有臥底的可能。
這樣想的話,盡量減少聯系才是最好的。
所以諸伏高明猜測,眼前自己的好友,應該也加入了公安。
“請問,東馬在這里嗎?”
他只是猜測,并沒有急于想要驗證。
雖然只用簡單問一句,“請問你叫什么名字”。
但如果在另一旁忙碌的女孩,會是監視他的人,或是某種敵對的話,就很容易招惹來麻煩。
為了謹慎起見,諸伏高明單刀直入了目的,并沒有多費口舌。
“您找東馬嗎?抱歉,他現在不在這。”
安室透的臉上重新浮現出假面笑容,“如果您有需要的話,我可以代為轉告他。”
“不用了。”
諸伏高明沒有猶豫的,就拒絕了。
雖然對方依然執意沒有留下任何聯系方式,但如果真的想要的,自己也不是沒有辦法。
只是,他更希望對方心甘情愿的,將聯系方式交予自己。
放下心中的思緒,諸伏高明將一個包裝精致的手提蛋糕盒,放在了柜臺上。
并道:“那就拜托你,幫我把這個轉交給他想。”
頓了一下,他又補充道:“如果他不需要的話,你們可以隨意處置。”
言下之意便是。
如果東馬拒絕收下這個賠禮的話,那安室透和榎本梓,可以自由選擇扔掉,或是自己吃掉。
“好的。不過,這樣真的好嗎?”
安室透看了一眼蛋糕盒上的“Fraisier”字樣,猶豫著開口道。
雖然自己并非是什么甜品控,但對于這家店的名字,還是略有耳聞的。
總之,是即便有錢,想要買到也很不容易的類型。
“就這樣吧,拜托了。”
輕輕點點頭,向安室透道謝后,諸伏高明便轉身離開。
“叮鈴——”
他推開了店門,走向了室外。
準備驅車回到長野。
不過是趁著剛好有年假,所以才特意過來一趟罷了。
既然東馬本人并不在這兒的話,自然也沒有等下去的必要。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倘若奉孝與孔明同存,該有多好…”
諸伏高明喃喃自語著。
話落,輕聲嘆息了一下,臉上閃過了一絲憂愁。
很快又恢復了那副鎮定的洋子。
打開車門坐上駕駛室,發動車輛徑直駛去。
前往長野。
米花商業街。
水無憐奈穿著一身便服,走在大街上。
因為頭上戴著一頂棒球帽的緣故,倒叫人看不真切她的面容。
她左手上提著 裝滿食物的塑料袋,一看便是剛從便利店出來的樣子。
右手則拿著一部手機,一臉興奮和喜悅的,似乎在和某個重要的人物通話般。
“哈尼對,我現在剛從米花商業街買完東西,馬上就回去了!”
語調上揚著,語氣輕快溫柔,又帶著像是撒嬌似的甜膩。
可下一秒,她便壓低了聲音,還玩起了變臉。
“我被跟蹤了,對方身份不明。是一個身穿綠色西裝,身材有些高大的男人,年齡已經在三十歲左右。臉上戴著一副深灰色橢圓眼鏡。”
“那人耳朵上戴著藍牙耳機,應該是專業人士,但并非是公調的人。”
公調的人在被東馬發現后,便再也沒有出現在自己周圍了。
自己暫住在阿笠博士家的消息,只有極少數的人知道。
最近幾天,自己在二樓觀察時,并沒發現附近有什么可疑的人。
也就是說,是在自己出來去便利店買東西時,被盯上的。
電話那頭的人,是東馬和柯南。
因為聲音外擴的緣故,他們都清楚的聽見了對方的話語。
二人對視了一眼。
彼此很快便確定了,那個跟蹤水無憐奈的人,究竟是誰。
顯然,符合上述特征的,只有警視廳公安部的“風見裕也”了。
想來,他之所以會跟蹤水無憐奈,也是上司的授意。
而風見裕也的直屬上司,顯然便是公安零課的“降谷零”,即現在的“安室透”。
但這一點,只有東馬知曉。
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他不會選擇與安室透攤牌的。
“跟蹤你的,應該是警視廳公安部的人,名為‘風見裕也’。在之前的‘東京峰會爆炸案’中,我曾見到過他。”
“公安的人?”水無憐奈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妙。
畢竟現在是在日本。
公安的使命是守護國家。
那么對于身份仍是黑衣組織成員“基爾”的自己,他們一定會想辦法實施抓捕的。
這樣的話,就麻煩了。
雖然身為CIA的自己,在研修時學過跟蹤術和反跟蹤術。
但以目前所處的環境地勢來看,根本沒有可以擺脫身后之人的機會。
如果等到他同事到來的那一刻,就真的是插翅難逃了。
“你別急。”
東馬安慰她,并提出了一個方案。
“你先去附近的生鮮市場,然后前往地下一樓,一家沒有掛招牌的店面,讓那里的人給你提供幫助。當你從后門出去后,會有人前來接應你。”
“好,我知道了。”水無憐奈只能選擇相信他。
掛斷電話后。
東馬提前出門,去負責拖延風見裕也。
而柯南則聯系阿笠博士,讓他前去生鮮市場的后街,接應水無憐奈。
臨走前,東馬還特意帶上了影視劇中,黑手黨常用來賺錢交易的手提箱。
里面自然也裝了鈔票,保真的那種。
雖然有些引火上身的意味,但如果能給公安添堵的話,東馬還是挺樂意去做的。
于是。
不過十幾分鐘,他便出現在了米花商業街附近的生鮮市場。
并來到了,之前交代水無憐奈前去的地方——地下一樓。
那家沒有掛有招牌的店面,是特殊的存在。
因為東馬時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