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劍客過往
小鎮寧靜的夜空，劍氣悄無聲息的碰撞。
凡人抬頭望去，能看到陣陣光華傾瀉而下，劍氣眼看就要擊中下方小鎮，卻被一身白衣攔下。
先前鳴吠的柴犬此刻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佐懷殤本欲輾轉別處再與之對決，身形騰挪之際，只見無顏仍站在原地，冷冷看著他，根本沒有離開的意思。
同時，雙劍一揮，對著下方風謠鎮一記橫掃。
劍氣傾瀉，佐懷殤止住步伐，連忙用驚鴻劍擊散對方劍氣，可就算這樣，掌柜的屋頂也是保不住了。
酒樓的掌柜呆呆的看著天上那手持驚鴻劍的男子。
大腦有些短路，她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就見那人身形化作流光，極速飛走。
夜空中，佐懷殤盯著無顏，有些怒意。
無顏似乎還不習慣控制表情，露出僵硬的笑容。
“哈哈，看來你很在乎這些凡人？”
見到佐懷殤沉默不語，無顏對著下方風謠鎮又是一劍。
“你所做的一切都沒有意義，這個世界早晚都會毀去。”
再次將對方劍光擊散，佐懷殤沉默不語，他有些不明白對方話中的意思。
“哈哈哈，你竟然真的又接了我一劍。”
無顏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臉上露出了極為夸張的笑容，嘴巴咧到了耳根，臉龐因為這夸張的笑寬了幾分。
這早就超出常人面部極限了，佐懷殤看到這夸張到驚悚的表情，只覺被一股惡意籠罩。
隨后無顏伸出左手，對著佐懷殤揮了揮。
“這么久了，你還活著啊，佐懷殤。”
佐懷殤不明所以，難道眼前之人認識自己？他仍有許多記憶并未恢復，一時半會想不起在哪見到過這人。
無顏三人為什么要找他麻煩，他不在乎，他早就習以為常了，想要他手中驚鴻劍的人太多了。
現在看來好像并非如此。
同時心中萌生出一種怪異的感覺。
突然，佐懷殤臉上露出驚愕。
不對，他是用雙劍的，此時對方左手空空如也，那哭臉的短劍哪里去了！
這時無顏收起夸張的笑容，臉上五官蠕動扭曲，體型也開始變化，不一會兒，變成了一位五官端正的少年模樣，然后露出悲傷的神情。
“好冷...佐懷殤...你還在嗎...別丟下我...”
隨后無顏表情一遍，放聲狂笑。
“哈哈哈，想起來了嗎？人類。”
看到這張臉，佐懷殤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血液沸騰。
許多許多年前，一個寧靜的小村莊，當時的他，修為只有靈境。
兩位少年躺在草垛上。
“咱村附近，有秘境要出世了，只能天境之下的人進入，怎么樣？要不要跟我一起碰碰運氣。”
“算了吧，我這修為去湊啥熱鬧。”
那少年起身，拍了拍胸口。
“有哥罩著你，怕啥？”
佐懷殤笑道。
“怕跟你一樣被打成豬頭。”
少年一陣尷尬...看著兒時的玩伴，感嘆道。
“佐懷殤，以你的資質，各大宗門肯定都搶著要，真不知道你咋想的。”
接著，少年拿起身旁的小包，遞給佐懷殤。
佐懷殤打開一看，里面裝滿了靈草靈藥，以及數本秘籍。
他哪里敢要，他不傻，他明白這些秘籍，被他宗門知曉會有什么后果。
起初，這位兒時的玩伴返鄉，在他面前炫耀術法，他嘖嘖稱奇。
玩伴看出了佐懷殤眼中的羨慕以及好奇，拿出秘籍，美名其曰自己有些地方沒有搞懂，得找個人一起研究。
當時年幼不懂事，佐懷殤并不知道，私學他人功法是禁忌。
后來，玩伴每次都帶回秘籍，臨走還故意遺忘在他那里，他慢慢回過味來。
“計玄，這我真不敢要啊...”
叫計玄的少年開始摩拳擦掌，笑道。
“你現在打不過我，你可想好，是要被我打一頓，強行塞給你，還是乖乖收下。”
佐懷殤只得無奈接過。
見到對方收下，計玄臉上露出笑容，接著一副歷盡滄桑的模樣說道。
“這才對嘛，不然以后我證得大道，你們紛紛老去，再回首，身邊一個朋友都沒，豈不是很孤單。”
“那不是還有方漁嗎？”
佐懷殤答道。
計玄聞言有些感慨，那名為方漁的好友，自從拜入天耀宗之后，就再沒見過了，也不知過的好不好。
“方漁那熊樣咋可能跟我一樣證得大道。”
隨后，計玄正色，看著佐懷殤緩緩說道。
“而你不同，佐懷殤，你是真正可以證得大道的人。”
計玄打小就非常喜歡聽說書人講那些關于修行界的種種故事，長大后一心想要成為說書人口中的大劍仙，最后得償所愿，他拜入了萬神殿。
他早已看出這兒時玩伴匪夷所思的修煉天賦，他鉆研許久的功法，眼前這位玩伴一學就會，一點就通，真是人比人氣死人，活生生的別人家的孩子。
過了一周，村莊附近地動山搖，古老的秘境，解開了塵封的一角。
正魔兩道大小宗門都來湊熱鬧，上千人進入秘境。
原本秘境中的天驕們各自尋寶，還算和諧，直到他們來到了一處祭壇。
祭壇上插著一把泛著淡藍熒光的長劍，劍身末尾鄰近劍柄的位置，刻著驚鴻二字，仙劍不凡，誘惑眾生。
不知是誰率先拔出驚鴻劍，又不知是誰，最先開始搶奪。
總之，由仙劍引發的殺戮開始蔓延。
隨著驚鴻劍被人拔起，鮮血染紅祭壇。
一個沒有五官，卻能幻化成任何人的邪物，慢慢醒來。
當時的邪物非常虛弱。
可這些人好像都著了魔一樣，根本不管這怪物，仍舊搶奪著驚鴻劍。
漸漸地人群開始發狂，有人笑著殺戮，有人哭著蹲在地上根本不反抗。
躲在巨石后面的佐懷殤與計玄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最終，秘境里只剩下佐懷殤與計玄了，驚鴻劍落在計玄身邊。
無臉的怪物向著二人慢慢走去。
最后的最后，躺在地上的計玄奄奄一息，雙目早已看不見任何東西。
“好冷...你還在嗎...別丟下我...”
聽到玩伴聲音之中有對死亡的恐懼，有對生的渴望，佐懷殤淚眼模糊。
“我在...”
耳邊傳來同伴的聲音，沖淡了對死亡的恐懼。
“太好了...你要...活下去...”
計玄吃力的將驚鴻劍，遞了過去，意識在逐漸消亡。
最終，只有佐懷殤一人活著離開了秘境。
活下來的他，手中多了一把仙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