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羊(本章比較內含,有心理潔癖的不要看)
“阿哥，我餓!”
一座破爛到即將快要倒塌的房子中，有兩兄妹依偎在一起抱團取暖!
妹妹四五歲，哥哥七八歲。
“小妹，你再忍忍吧，阿爹等會兒就回來了!”
哥哥緊緊抱住妹妹，想要給予她更多的溫暖。
“嗯”
妹妹咬了咬手指，很懂事的點了點頭。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哥哥努力從懷中掏出一件東西，是一件野草編織的普通手鏈。
“小妹，今天是你的生日，阿哥也沒什么好東西送給你的，就編了一條手鏈給你，希望你以后能夠健健康康的長大。”
“阿哥，我肯定會快快長大，到時候也能和阿爹一般，去外面找吃的回來，到時候我們都不用挨餓了！”
妹妹高興的接過阿哥的手鏈直接戴在手腕上，肚子也似乎沒那么餓了。
哥哥聽了妹妹的話，不禁親熱的替妹妹捋了捋頭發，“嗯，到時候阿哥也長大了，永遠保護小妹!”
就在這時，只聽房門“吱”的一聲，原本昏暗的房間透過一縷陽光進來，一道骨瘦如柴的人影露了出來。
“阿爹～”
兩兄妹看清來人，皆是興奮的叫著。
因為他們知道，阿爹回來也代表著不用再餓肚子了!
他們有吃的了！
不過這一次阿爹沒有向往常一樣直接過來抱起他們兄妹，反而是靠在門口傻傻的盯著女兒。
“阿爹”
哥哥看著兩手空空的的父親，心中有些失落，他知道這次阿爹并沒有帶吃的回來。
也只有年幼的妹妹，還有些不明白，邁著小步子就朝父親身上拱去，嘴里不停嚷嚷著肚子餓!
只可惜，此時的父親一張枯黃消瘦的臉上寫滿了無助，充滿了血絲的雙眼做著某種殘忍的掙扎!
“阿爹，鈴兒餓”
妹妹用盡全身力氣抓著父親滿是補丁的褲腳，就開始往上爬去，想要讓阿爹抱抱自己，然后給自己一些吃的。
似乎是下定某個決心，男人彎下身抱起女兒，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今天是鈴兒的生日，阿爹帶鈴兒一個人去外面吃好吃的，不帶哥哥去好不好？”
妹妹一聽有好吃的，頓時喜笑開顏，但是又聽不帶阿哥去，便抓著阿爹的胡須不依，“為什么不帶阿哥去啊？鈴兒要阿哥一起去。”
枯瘦男子抱著女兒就往外面走去，“因為哥哥要看家啊，等會兒我們吃完了，再給哥哥帶回來不就好了？”
說罷，又看了一眼一臉渴望的兒子一眼，說道:“雀兒，你留在家里看家，阿爹等會兒給你帶好吃的回來!”
“嗯”
哥哥眼中透著失望，但還是懂事的點了點頭，“阿爹你帶著小妹去吧，我留下來看家!”
他作為大哥，本來就應該讓著妹妹一點。
“阿哥，那我就和阿爹去咯，到時候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妹妹靠在父親肩膀上，興奮的朝著阿哥揮手告別。
但卻不知，這告別卻是成了永別!
半天后，哥哥在家里左等右等，終于等到阿爹回來了!
可是，在阿爹身后卻不見了小妹的蹤跡！
似乎是看出兒子心中的疑惑，父親一臉痛苦，痛哭流涕的解釋道:“阿爹無能，是個廢物，現在鬧災荒，找遍了也找不到吃的，就把鈴兒賣給別人家換些糧食，至少這樣彼此還有條活路!”
“阿爹”
哥哥流著眼淚望著父親，想要質問對方為什么這么做？
為什么把小妹賣了？
可是很多話又卡在喉嚨里說不出來，他知道父親是對的，因為周圍很多鄰居都是這么做的。
與其大家一起死，還不如讓小妹自己去換個活法!
可是一想到小妹那可愛的小臉，跟在身后一聲聲“阿哥”“阿哥”的叫著，哥哥心中又無比的難受!
“小妹”
往事一幕幕涌上心頭，哥哥最終還是放聲痛哭了起來。
看到難受無比的兒子，父親心頭也是在滴血，顫顫巍巍的走進廚房，點火做飯。
他剛剛用女兒換了一點野菜和半只羊，也能熬些日子。
這該死的災荒年景，真的把他一家子全都要活活逼死!
在父親的勸說下，那個名叫雀兒的哥哥還是吃下了用妹妹換回來的羊肉野菜。
不過當父親在吃飯的時候對著兒子說了一句莫名奇妙的話，“雀兒，你以后不要去有羊的地方!”
名叫雀兒的哥哥不明所以，但依舊聽話的點了點頭 可惜的是，當這個荒年過去的時候，這個原本就破爛的四口之家，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當初阿媽出去找吃的，再也沒有回來!
后來妹妹被阿爹拿去換了半扇羊肉以及一些野菜!
最后阿爹也瘋了，摔下山崖死了!
就剩下那個叫作雀兒的哥哥，潦草的活著!
他心中一直有個愿望，那就是找回被阿爹賣掉的妹妹!
于是他四處打聽妹妹的消息，可惜一無所獲!
直到有一天，他在集市上被賣羊肉的吆喝聲吸引，好奇的走了過去。
不過當他看到樹上掛著的羊肉只有兩蹄的時候，腦海中猶如晴天霹靂一般，閃過無數畫面!
“羊，不是應該有五指的嗎？”
死亡荒野外，一路向西！
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雀兒哥哥，你要帶我去哪里啊？”
小乞丐洗漱干凈，坐在白雀身前，共騎在那匹獨角馬身上。
這一刻她感覺自己無比的幸福。
白雀捂著因為那些痛苦不堪的回憶，而疼痛難忍的心臟，偷偷擦掉眼淚，輕輕摸了摸對方有些枯黃的頭發，“帶你去一個永遠沒有饑餓的地方!”
“那是哪里啊？”
小乞丐習慣性的咬著手指問道。
白雀看著對方懵懂的眼神，認真的說道:“那你有很多像我們這樣的人，但只要你肯努力，就永遠都不會挨餓，那里就是我們以后的家!”
“家？”
小乞丐對于這個字眼，既熟悉又陌生。
似乎曾經有過，但又不在記憶中!
白雀耐心解釋道:“家就是有人替你遮風擋雨，給予你溫暖的地方，是我們一身的歸宿！”
“哦”
小乞丐感覺似乎自己明白了，但又有些不明白。
白雀笑著輕聲說著，“雀兒哥哥給你取個名字吧，以后你就叫白鈴!”
“白鈴，鈴兒!”
小乞丐，哦不，是白鈴，歡喜的笑著，“真好聽!”
“以后的今天就是你的生日，這是雀兒哥哥送給你的生日禮物，你看喜歡嗎？”
白雀說著，掏出一條不知何時用野草編織好的手鏈，和記憶中的那條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