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西游的正軌
原本膽戰心驚的黨項諸部落，已經準備好了所有的貢品，忽然接到唐軍北上的消息。
看著部落里的牛羊以及那滿滿幾十車的金銀珠寶，頭人民悵然若失。大唐安插過來的官員風塵仆仆的從遠方趕來。
“陛下說了，他只是過來巡視一番，今年的朝貢減免，大家可以自愿提供勞役去大唐。”
官員說完話，便回到自己的帳篷里。
誰看不出這是滿眼的嫌棄呢？
如果不是看到那飛在天上的行宮，他們也以為大唐的繁榮只是吹牛，如果不是那整整一萬的全甲軍隊，這些頭人還在幻想這哪年再去中原搶一波。
“李世民帶著一萬人直接就往鷹愁澗去了！”天兵來報。
凌霄殿上，玉帝只是瞇著眼睛，嗯了一聲。
“最近誰也不見，除非元始天尊有事，不然一切照舊，人間的事只看不管。”他吩咐道。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這個說法不完全對。
時間流速主要還是看天庭的心情，有必要的時候就時間同步，不然這么多天地靈氣涌入人間，是要做慈善嗎？
忽然一片祥云落在凌霄殿中，千里眼、順風耳等一眾天兵天將卻像是看不見一樣，任由這朵祥云進入。
太上老君走到面前：“只能元始天尊有事，你才應對嗎？”
玉帝連忙起身，收起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拜道：“見過老君，天庭需要我操心的事情不多，你們三兄弟才是決定這天地亂不亂的根源。”
“怎么的，那李世民居然讓你說話都硬氣了些，是鐵定有人可以和我們掰手腕，讓你有機會渾水摸魚？”老君直擊要害，可是昊天卻也不慌。
“天道有變，我不為自己去爭一次，老君恐怕也不會相信吧，我在你面前裝出一副膽怯又或者莽撞的樣子，這是對我們雙方的侮辱。”
昊天行走在老君的法則世界中，看向那些幾乎禁止的天兵天將，眼中充滿了羨慕。
這是他畢生都在追求的境界！
世人皆以為這玉帝之位是老君默許的，但只有少數人才明白，老君不過是順水推舟，占了個大便宜罷了。
“老君可曾猜到這次破壞天機的人是誰？那李世民太不簡單，他背后的人更不簡單。”
老君揮動拂塵，架起祥云離開。
三界中，沒人會懷疑昊天的實力，但卻有很多人會懷疑他的腦子。
甚至同為圣人，也會有人認為這昊天就是老君的一條走狗，用來看管天庭。
這些看法，老君不在乎，昊天也不在乎。
一個求道，一個謀位，各取所需。
老君走后，昊天重新坐回龍椅，四周執勤的天兵天將并不明白，玉帝怎么好端端的開始嘆氣了呢？
“傳令所有天官星宿，如今量劫將起，讓大家守好崗位！”
既然李世民愿意走西游這條路，而不是帶著大軍直接殺向西牛賀洲，那便配他演一演，這千萬年來天庭死氣沉沉，也就剩下紫薇長生兩個活寶，能夠消遣一下，現在出現一個變數，也是意外之喜。
“也不知道我這好外甥在干什么？”心念所致，三界鏡中便浮現出灌江口模樣。
一片桃林之中，一個帶著陽剛之氣的俊美男子，身旁插著一柄三尖兩刃刀正坐在一個樹墩旁和一位長相有些相似的女子下棋。
那女子身旁有一盞碧玉雕琢的蓮花燈。
一條大黑狗耷拉著腦袋趴在地上，兩只眼睛非常人性化的四處張望。
楊戩感受到那道目光的注視，冷哼道：“陛下怎么有空來看我這灌江口了？”
“前些日子李世民帶人將蜀山給平了，你知道嗎？”
“知道，離我這不遠。”楊戩想要落子，卻越發感到煩躁。
“那你為何不去阻止！”玉帝大聲呵斥。
咔嚓！
以天外星辰打造的棋盤應聲炸裂。
楊戩頓時怒火中燒，站起身來，伸手一招，三尖兩刃刀握在手中，叮當作響。
楊嬋連忙上前抓住二郎神的手。
“一群忘記自己為何修道的人，我為什么要救！”
玉帝冷笑道：“西游已經開始了，那猴子已經被李世民收服，你有機會公平一戰。”
“什么！”楊戩驚訝無比。
孫悟空在他的眼里早就死了，五百年前如來那一掌可不只是準圣的換命一擊。
以準圣位格破掉孫悟空的天命，再以佛門六字真言凝結過去、現在、未來三世僧人信仰功德來磨滅孫悟空的先天功德。
現在的孫悟空，在楊戩眼里不過就是一個有著原來記憶的妖猴罷了。
但按照他師父透露出來的消息，這孫悟空想要徹底被馴服還得戴上那為他量身定做的緊箍咒。
同樣是以眾生愿力去磨滅他心中野性。
佛門并不需要一個戰斗力超絕的看門護法，他們需要的只是一個同火云洞三皇一樣的功德轉換器。
如今的孫悟空野性不滅，那就代表著他的實力至少還有七成，并且處于不斷恢復的過程。
能夠將孫悟空馴服，足以說明李世民的不凡之處。
“你和太上老君又打說明主意？”楊戩對于這個舅舅可不像別人那樣看扁。
正是了解他的城府，又明白天庭的無趣，所以才隱居在此，根本沒興趣分那功德。
“我是天庭之主，佛道之爭與我無關。”昊天笑道。
既然楊戩愿意多問兩句，說明他已經心動了。
玉帝收回神念，他千萬年來不斷揣摩老君的無為天道，也算是學到了點皮毛，這已經是他適合插足的最大限度了！
老君可以超然物外，視這諸天神魔為螻蟻，但是他那兩個道法高絕的兄弟可就沒這么清心寡欲了。
楊蟬催動寶蓮燈，柔和的光芒自玉中綻放，忽然她吐出一口鮮血。
楊戩連忙睜開天眼，斬斷她與天道的聯系。
“小妹，你修為尚淺，不要隨便推演天機，這天道不會介意你，但那些人卻不喜歡你去窺探。”
昊天在凌霄殿中冷哼道：“這個楊蟬真是不知好歹，一定要治治！”
自己前腳剛走，后腳就用寶蓮燈推演天機，這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李世民帶著一萬人馬慢悠悠的回到了兩界山。
“你既然知道西游這回事，為什么還要按照預定的路線走一次？你把西游提前了，很多人都還沒準備好。”常羲說道，她和太白金星滿眼都是疑惑。
李世民躺在龍椅上閉著眼睛，一旁是觀音婢安排的親信宮女在給他捶背。
“娘娘也曾是一國之母，就這么不知道禮數？”他睜開眼睛，冷哼道。
常羲一愣，自己剛剛哪里做錯了什么嗎？
“朕乃大唐人皇，娘娘左一個你右一個你，成何體統！”李世民說道，他虎目一睜，浩瀚如海的精神壓力便撲面而來。
太白金星連忙喊道：“還請陛下恕罪，小神知錯了！”
“無恥！”常羲不屑的說道。
只是她這份骨氣卻讓自己受到了特別關照，兩條腿骨直接被念力擠壓成碎片，瞬間就矮了半截。
她以跪姿在地。
常羲咬牙，臉上的表情逐漸猙獰，她在大唐受的恥辱遠比洪荒億萬年來的多。
太白金星訕笑道：“陛下，大唐不是一只善待俘虜的優良傳統嗎？娘娘這也是放不下身份，要不您給她一個身份，這樣大家都方便。”
“你在教我做事？”李世民問道。
他走到常羲身前，托起一雙玉臂，常羲眼神譏諷，心想人族果然是果然惡習難改。
“朕雖好色，但觀音婢不喜，若是娘娘哪日想入我后宮，我得想想辦法讓觀音婢的力量超過你才行。”
常羲臉色鐵青，心口發悶，噴出一口老血。
“我和你不共戴天！”她直接昏倒過去，現在突然有點后悔了，自己在廣寒宮清修不好嗎？
雖然知道常羲的裝暈，不過以李世民的大肚，是不會揭穿她的。
只不過這么一大個人，橫陳在自己面前，到底是跨過去呢，還是踩過去呢？
他用腳試了試，有些猶豫，常羲在他的猶豫之下，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李世民的腳落下來一分，她身體上的月華就暴漲一分。
反復嘗試了幾次后，李世民最終決定還是繞過去。
“你們還不把她抬到床上去，地板上容易著涼。”李世民吩咐道。
嫦娥們見狀，連忙跑過來將常羲抬走，這里只有一張床，她們也是有點為難。
太白金星面露難色：“陛下，您這樣是不是有點太過了？雖說太陰星君比不上女媧娘娘身份尊貴，可您這樣不也是給了別人口實嗎？”
“原來你還知道她不是女媧啊，朕也不是帝辛啊。”李世民無所謂的攤了攤手。
他帶著太白金星走出行宮，孫悟空一看到太白金星就齜牙咧嘴的跑過來：“白毛，你還記得我不！”
那兇狠的模樣就像是要把他吃了一樣。
“記得，當然記得，小神怎么會不記得大圣爺呢？這些年山神土地還是小神安排來給大爺爺解悶的。”太白金星任由這毛臉雷公嘴揪著自己的頭發滿嘴唾沫。
“當年騙我去當弼馬溫，現在又想來騙誰？”孫悟空使勁揪下兩根長毛。
太白金星求饒道：“大圣爺，您這可錯怪小神了，小神現在可是階下囚。”
“定西將軍，你說我們現在是往東走殺三只妖怪呢，還是往西走收服一條龍當坐騎呢？”李世民問道。
太白金星卻是大驚失色，不敢接話。
“妖怪？東邊有妖怪，我怎么不知道？有能化形的妖怪，俺老孫的火眼金睛應該能夠看到妖氣的。”孫悟空跳上一顆大樹，眺目遠望，愣是沒看到什么異樣。
南贍部洲是最純粹的人族世界，很難看到妖族，不管是人族聚居地還是野外，妖族都不會直接顯化出妖身，往往是偽裝成人類，或者一些人畜無害的小動物。
山林中有一些熊瞎子開了靈智，又恰巧學會了點人話，就會在夜里模仿人的聲音在你的屋外敲門，一旦開門就會被吃掉。
其余三洲情況則不同，東勝神洲修仙門派林立，一些愿意低頭的妖族還是可以成為護山神獸的。至于北俱蘆洲和西牛賀洲，那就更加不需要拘束了，遍地妖國，追求的就是妖族的原始。
經過五百年的熏陶，孫悟空早就不是那個空有一身蠻力，被漫天神佛耍得團團轉的傻猴子了。他看著太白金星驚慌失措的樣子，立刻明白這其中有貓膩。
“陛下，你的動作太快，很多人都還沒準備好！”
說沒準備好可能有點不準確，但大家都有點手忙腳亂倒是真的。
“你就說那三個開胃菜怎么了吧，好了沒。”
唐玄奘走出行宮，他雖然也是這次西游的主角之一，這一路上的具體安排他是真的一概不知。
“那三個小妖怪，小神還沒來得及去點化，那山神前些日子就一起回天庭了，現在還不知道要怎么安排的好。”
李世民點點頭，這雙叉嶺原本是不屬于大唐國界的，但在李世民下令北伐之后，為了斷絕突厥西撤的道路，西域諸國差不多都打了一遍。
如果不是擔憂這天上的神佛，李世民早就下令建設安西都護府了。
不過，以目前大唐的人口和常備兵力來說，直接接管西域實在有些不現實，何況這是西游世界，一路上的妖魔鬼怪，可不是這些凡人能夠解決的。
“也就是說，現在那里就是幾十只剛剛開了靈智，有些蠻力的野獸？”
太白金星點了點頭。
“普通人能夠解決嗎？”李世民又問道 “如果人多的話，戰術合理，應該沒問題。”
得到答復，李世民立刻提下了一道圣旨，命令潼關守軍出兵一千剿滅雙叉嶺猛獸。
“御弟，我們還是往鷹愁澗去吧，那里有你的坐騎。”李世民指了指西邊。
唐玄奘順勢望去，一只佛眼自他眉心張開，虛無縹緲不可察覺。
他看到那山澗中有一條白龍盤踞，似乎受到了某種刑罰。
冥冥之中，這條白龍有一根因果線和自己相連。
忽然他感到有人在窺探，猛的收回神通，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笑道：“瞧見了沒，這條龍你喜歡嗎？”
孫悟空努力眺望，可也就能夠看到幾座山峰，根本沒看到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