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養子如虎
第三日，李世民召開朝會。
在朝會前，李世民找來房玄齡，說了一通話。
所有人都看到房玄齡滿臉的不愿意，但不用說，君命難違。
李世民在太極殿舉行朝議，商議如何改革民風，并且將自己的觀點與眾臣共同討論，最終確立了幾條政策和方針。
其中，就有關于如何建設工業和科技。
“朕決定從今天起開始實行'規模化雜交農業'計劃，在這個過程中，朕將會有償的規劃農田開發耕種。“李世民在朝堂上說道。
“規模化雜交？這個可以嗎？“有官員擔心的問道，這個名詞聽得一眾文官四目相對，這是個什么意思，完全沒有聽過啊！
但他們能夠理解的就是，農田耕地會被征收了，這無異于晴天霹靂，簡直就是在要他們的命根子。
有人提出異議，希望李世民從長計議，畢竟從世家門閥手里面搶農田無異于逼他們造反。
但此刻，有人率先反應過來，這次東征的部隊雖然高達四十萬人，可主要以前朝降將和五望七姓為主。
現在的長安，關中地區，留下來的都是李靖、尉遲恭、柴紹、秦叔寶、程咬金等人。
即便不算護衛長安十六衛，僅僅李世民這些心腹大將的直屬部隊，就有三萬人。
無論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尉遲恭，還是用兵如神的李靖，又或者要謀略有謀略，要武力有武力的秦叔寶，這些名將猛將，根本無人可敵。
世家門閥要造反？人都還在高句麗呢，就算你們臨陣倒戈，立刻回攻。
兵對兵將對將，就有信心打得過這些正值壯年的將軍們嗎？
這十來萬人剛剛從戰場上下來，一身的血腥味都還沒沖散，誰愿意去找死！
不由得大家對李世民越發感到畏懼，這是從一開始就把各大家族都給算計了啊。
讓你們東征高句麗，搶地搶糧，背后再慢慢修理你們。
高！實在是高。
只不過還是有人反對。
“陛下，農耕之事，千百年來，都是根據天時地利總結出來的規律，如今陛下突然改革，要是老百姓吃不上飯，這大唐可就危在旦夕啊！”
李世民冷笑道：“我前些天聽聞河北出了一位老農，對于四時谷物很有研究，我覺得大唐應該多發掘一些這樣的人才。”
“民以食為天，只有解決了人民的溫飽問題，大唐才能萬世永昌！”
那位姜姓老農，這幾個月確實名聲大振，他借著袁天罡等人搞的大棚種植自悟出了一套篩選種子幼苗的技術。
沒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在山上找到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幼苗，也沒人清楚袁天罡這些不良人，到底是怎么的就對他唯命是從，幫這位在世神農催化、雜交、培育。
最終得出來的半成品，畝產都超過了五十石！
水稻能夠畝產五十石，這根本就是一個無法想象的事情，雖然還存在很多問題，可只要能正常種植。
最多三年，大唐將可以用米把鄰居給砸死。
“陛下，微臣以為，您不應該操之過急，萬事都需要循序漸進，陛下登基以來，兩年的時間，從戰爭到大興土木，舉措實在是太多了！”
“微臣擔心，這大唐子民怨聲載道啊！如今挖運河種田的都是女人，大唐早已無人可用了。”
李世民呵呵一笑：“確實，我大唐不該讓女子從事太多的重苦力活。”
一群文官頓時松了一口氣，可是當為首的人看到一向神經大條的武官們一個一個老神在在如同泥塑一般站立在原地，那氣定神閑的樣子比他們這些讀書人還要有涵養。
瞬間就有人冷汗直流，莫非這也在李世民的意料之中？
果然！
李世民又補充道：“吐谷渾和草原上不是有很多想要徹底加入大唐版圖的部落嗎？我已經讓人通知了執失思力和突利，他們可以將青壯年勞動力派來參加勞役抵扣每年的進貢，滿足一定年限的還可能以二等公民的身份加入大唐戶籍，抵扣軍功。”
原本還有人想以大唐漢人血脈不再純凈為理由反駁，可是一聽到二等公民，瞬間就閉嘴了。
你娶老婆難道娶一個二等人，增加家庭開銷？做這給祖宗臉上抹屎的事情？
又或者說你嫁給一個二等人，當一個僅僅比奴隸高一等的人相濡以沫？
“任何改革都需要適應，規模化雜交是一個全新的理念，要是不行，我們再恢復原狀不就行了？它會給所有人帶來便利，也可以讓我們的生活變得好一些，大量的勞動力將能夠從農事中解放，規模化雜交也就相應著減少了他們的生存問題，可以說是一箭雙雕啊，朕已經想好了，這一次規模化雜交計劃由戶部主辦，負責實施和運營這項計劃，朕相信，只要規模化雜交計劃推行順利，那么百姓會非常的滿意的。“李世民說道。
看著李世民那漫不經心的語氣和態度，大家相信，種地是假，借機削封地才是真。
誰還去管運營這個詞是什么意思。
剛有人準備胡攪蠻纏，房玄齡立馬出列喊道：“這樣太好了，皇上果然高瞻遠矚，我等佩服啊！“
“呵呵，這些都只是朕應該做的事情罷了。”李世民謙虛的笑道。
“朕知道現在的自己還太年輕，許多東西都還需要他去學習，等自己真正掌握了這些，自然就可以將一切的事情都做好了，而不用像現在這樣，只能坐在這里說服各位聽令。”
“朕希望在今年秋季之前，規模化雜交就能夠開始運轉，并且可以取得很大的收效，到時候，朕也可以放下一半的心了！“李世民說道。
“是，臣等遵旨！“房玄齡直接搶答。
“嗯，那就散朝吧，明天開始朕會進行一系列的試驗，看看效果如何，如果效果不錯，那朕就會立刻將這些消息告訴百姓們，到時候百姓們也可以跟著朕一起享福了。“李世民說完，離開了朝殿。
程咬金打了一個非常響亮的噴嚏：“沒事了？”
秦叔寶踹了他一腳：“回家吧，你老婆孩子還等著你回去吹牛！”
一般水火不容的武官們紛紛離場。
房玄齡看著處于懵逼狀態的各位同僚，作揖拜道：“君命難違，各位對不住了！”
文官殺人靠筆，以后他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王珪從背后跑來，焦急的說道：“房大人等等我，今天這事暫時告一段落，但是明天的早朝你可要給我們出言啊！地可以收，但這教書的事情，絕不能開先河！”
“你覺得陛下沒辦法嗎？”房玄齡滿臉無奈。
這一聲反問，頓時讓王珪身后的文官們停下腳步。
對啊，李世民難道沒辦法嗎？
朝堂上這看似滑稽的一唱一和，其實就是李世民對文官們留的最后一塊遮羞布啊！
他們在長安，見過李世民一人面對千軍萬馬殺人如割草的場面，也見過九龍拉車而回的場面。
只是最近，李世民沒有在他們面前展示神跡，所以有些忘了。
只他一人，就足以匹敵千軍！
除非天上仙佛降臨，不然人間誰可匹敵！
禮部的幾名官員看出了同僚們的心思，快步離開。
天上神佛？
你可見過數十萬陰兵不過幾拳的事？
你可見過那鎮壓天下邪祟的雷部天官被打得不省人事？
你可見過那與天齊高的神靈巨人在李世民手上走不過三個回合的事？
這些人啊還是見識太小了！
安排妥當之后，李世民在后宮召見了李承乾，觀音婢也在一旁。
“觀音婢，我打算讓太子監國，你意下如何？”李世民問道。
觀音婢眉頭緊皺，李世民說是要讓李承乾監國，但現在李承乾還是個十來歲的孩子，連少年郎都算不上，監國？不還是得靠她來輔佐。
“陛下，后宮不得干政，自古子弱母強都難以善終，何況陛下現在正值壯年，有什么事不能登承乾長大一些再說嗎？”觀音婢眼中露出了擔憂的神色，倒是有了幾分小女兒的姿態。
她和聰慧，自從李世民有意無意給她透露出對神佛不滿的時候，她就猜到了一些事情。
只是，凡人如何與天斗，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但李世民既然決定了，她便不會再做遲疑。
“承乾，你的決定呢？在長安監國，還是去前線監軍？”李世民看向李承乾，等著他回答。
年幼的李承乾不太明白這是怎么一回事，但看著父親的表情，這似乎是一個關系到他未來命運的抉擇！
“父皇，我想去邊疆，我想像您一樣成為將士們心中的神！”
李世民心中很感動，他記得曾經看過一步電視劇，里面的李世民已經是萬年，他打算東征高句麗。
李世民問了李承乾同樣的問題，可是已經二十多歲的李承乾卻畏縮不前，只敢待在長安。
電視劇中的李世民曾留下：“養子如羊不如狼的感嘆。”，失望之極！
原本是最寵愛的皇子，卻為最后久不傳位埋下了禍根。
如今看到李承乾的回答，李世民屬于這一世的記憶，頓時有了一種此生無憾的感慨。
但是身為現代人的記憶，卻有一點憤怒。
他管不住自己的手，啪的一聲給了李承乾一巴掌。
母子倆當場就蒙了！
觀音婢的心情更是瞬間從云端跌落到谷底。
承乾是回答錯了嗎？
“朕問你，你去殺敵立功是為了什么！”
“我要當大唐子民心中的神！”李承乾眼神堅毅，他只記得那天，父親在戰場上的雄姿。
他回來時，人們看他的眼神，不只是在看一位王，更不是在看一位得勝歸來的將軍。
那是無上的崇拜與狂熱！
他渴望有一天得到同樣的殊榮！
啪啪！！
又是兩巴掌，生性怯懦的李承乾哭出了聲。
“朕是這大唐的王，而不是神！”
“朕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讓這世道更好一些，讓這人族更強大一些。”
“你想成為的神，是那高高在上，無所不能，可以隨意掌控他人生死，更改別人命運，視這人間如斗獸場的神嗎？”李世民大聲喝道。
李承乾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李世民心中忽然升起一股無名怒火，他知道要讓這樣一個小孩子，自幼生長在帝王家的人，對權力不癡迷，那是不可能的。
他深吸一口氣，平復激動的心情。
“你愿意在自己站在權力頂峰的時候，還像人一樣，視你的子民是你的同類嗎？”李世民問道。
觀音婢想要給李承乾使眼色，但卻被李世民前所未有的嚴厲眼神制止。
她只好作罷，現在她怕的是，李世民將隱患扼殺在搖籃里。
“不知道，也許愿意，也許不不愿意，可我真的很享受收人崇拜的感覺，這些日子我騎著龍出去玩，百姓們看我的眼神，讓我很高興。”
李世民嘆了一口氣，說道：“朕允許你去邊疆監軍，也允許你去戰場殺敵，但你必須要保證點到為止，不可屠殺俘虜！”
“可是他們假裝投降呢？”李承乾委屈的問道。
他這些日子熟讀兵書，明白了有詐降這一回事，有些時候敵人會詐降又或者偽裝成普通人進行伏擊。
“用你的智慧去判斷！戰爭不只是人殺人！戰爭的目的是用殺戮求得生存，而非單方面的毀滅。”
說完一通過后，他讓李承乾回東宮。
觀音婢沒有出門相送，她眼中含著淚光，說道：“承乾還小，有些圣賢書還沒讀到…”
李世民打斷道：“承乾也是我的兒子，我同樣希望他成為一位合格的王，而不是一個昏君！”
“這一次我會讓他去邊疆磨煉一次，但長安需要人主持大局，我準備讓李泰監國，再選幾位皇子輔佐。”
觀音婢大驚失色，這是要立儲！
“陛下，你不要嚇我！就是刀山火海，臣妾愿生死相隨！”
李世民搖頭，他寫下任命的圣旨，親手交到觀音婢手上：“你是大唐的皇后，更是承乾他們的母親。”
“臣妾，領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