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愚蠢的女人
“師娘。”
李無憂轉過頭來，看著這個含情脈脈盯著自己的女人，臉上也浮現出了一抹溫柔。
“對不起。”
“我說過要好好保護你的，但卻…”
說到這里，李無憂又深深的嘆了口氣。
自責而愧疚。
“不要這樣。”
霓云裳蹲在了李無憂的身邊，聲音柔和，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師娘以你為傲，而且師娘也不怕死，能夠和你死在一起…”
說到這，霓云裳有些緊張。
畢竟她是師娘。
年紀也大了。
她不知道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李無憂會不會接受。
但遲疑了稍許后，她決定袒露一切。
她不想讓自己死后有任何遺憾。
“師娘能夠和你死在一起，覺的知足。”
霓云裳咽了口口水，然后柔情似水的說出了這句話。
不等李無憂有所反應，她又是用力的撲在了李無憂的懷里，然后緊緊摟住了他的身子。
“師娘…”
李無憂想要說些什么。
霓云裳卻沒有給他機會，繼續說道，
“不要說話，聽我說完。”
“我現在不想做你的師娘，只想做一個普通的女人，自私的女人。”
“流風，素兒…我不想再管他們的仇恨。”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我也不知道這份感情什么時候出現的，我原本想控制，但是…根本控制不住。”
“我…我原本也不想告訴你。”
“但現在，我們只有三天時間了，我不想留下任何遺憾。”
“所以…”
“不要拒絕我好嗎？”
霓云裳最后一句話，輕柔的，卑微的，好像是泥土里的塵埃。
但里面蘊含著的感情，卻濃郁的似滔滔江水。
熱烈奔騰。
她的非毒之魄，已經在這一刻，被養到了最大。
超出了其余的魂魄。
她也徹底沉迷在了其中。
抱著李無憂的雙手，也緊緊用力。
“師娘。”
李無憂感受著霓云裳的熱烈，臉上露出了笑容。
他知道，吞魂的時候到了。
“我也有話對你說。”
他輕輕的拖起了霓云裳那張充滿著嬌羞，紅暈，還有滿足的臉龐。
肌膚依舊吹彈可破。
風韻更勝少女。
眼睛里，是熱烈和瘋狂，還有非毒丹的紅。
“你說，我聽著。”
霓云裳眼神迷離，癡迷的盯著李無憂。
她幾乎已經失去了理智。
所以，她覺的，李無憂現在可能要接受自己？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真的就死而無憾了。
“我想說的是，你真是愚蠢的女人。”
李無憂臉上的柔和，盡數消失，變成了一抹無法形容的陰森冷笑。
“你…”
霓云裳身子一僵，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
那眼睛里的紅芒也是微微顫動。
“你知道花流風和花云素，是怎么死的嗎？”
李無憂繼續刺激她，
“他們都是被我殺的！”
“我親手把他們殺死在了杜鵑山上。”
“可笑，花云素還想和我長相思守？你不知道她死的時候，那個眼神兒…多么可悲！”
嘩啦！
霓云裳聽到這句話，眼睛陡然瞪大。
嘩啦一下子。
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直接癱倒在了地上。
“你…你在說什么？”
“我不信…”
“你怎么會…你…我不相信！”
霓云裳感覺腦子里突然間響起了晴天霹靂。
她不敢相信。
李無憂這么溫文爾雅，貼心周到，花間派的希望，怎么會做這種事？
她不相信。
“你仔細聽著。”
“我告訴你原因。”
李無憂伸手，掐住了霓云裳的脖頸，將她拎了起來。
“從頭到尾，我都是在欺騙你。”
“我殺你的丈夫，殺你的女兒，就是為了讓你悲傷，然后逼你來大漠。”
“這樣，我就可以接近你，讓你動心。”
“當你對我著迷的時候…我就可以吞你的非毒之魄了。”
“所以說，從頭到尾，你看到的這所有一切，都是假的。”
“你只不過是我養的一頭豬。”
“你什么都不知道，竟然還對你的仇人而動心，還不知廉恥，要和我廝守？”
“是不是很蠢？”
“啊？”
這最后一個字落下，僵硬著的霓云裳，眼睛又是猛地瞪大了一圈。
她死死的盯著李無憂，眼睛里的紅芒震動的更加劇烈。
像是要爆炸一般。
她知道了事實的真相。
她，感覺，腦袋里有驚雷炸響。
那些情愛，那些李無憂的身影，都變成了黑色。
像是魔鬼一般。
要迅速將自己吞噬。
可憐自己一片真心，原本想著，臨死之前，表露出來，死而無憾。
沒想到，竟然是這個結果？
“你…你…”
霓云裳感覺腦袋徹底的變成了混沌，轟轟的聲音在腦海里炸響，一片模糊。
恨？怒？
甚至，即便是現在，依然對李無憂心存幻想？
那些情緒，幾乎淹沒了自己。
她眼睛里的紅芒，更加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她覺的自己的心臟要爆炸了。
好痛！
“為什么？”
“你這個王八蛋！”
“啊…”
無數的情緒，在身體內劇烈的翻滾，霓云裳終于控制不住自己，然后，爆發出了一陣聲嘶力竭的尖叫。
她近乎瘋狂的，去抓李無憂的臉。
而她的臉龐上，也是有著兩行血淚流淌了出來。
痛至深處。
悲至深處。
她沒有了任何的理智。
“愚蠢！”
李無憂感受著霓云裳的手貼在了自己的臉上。
用力，瘋狂，想要抓住。
他冷笑了一聲。
然后，眸中精光爆射。
一股子無法形容的狂暴氣浪，直接從他的身上爆發了出來，周圍散落的那些石頭，盡數被震碎。
甚至，整個山洞都微微的顫抖了一下。
緊接著，李無憂的神魂從頭頂之上逸散了出來。
依舊是透明的。
但是，卻將周圍的空間碾壓的扭曲，隱約也能夠看到它的形態。
數丈龐大。
呼嘯而過。
好像是一個長著血盆大口的怪物。
隱約，還能夠看到一絲絲的紅芒在里面閃爍。
像是眼瞳。
這張大口瞬間出現到了霓云裳的頭頂，然后，垂涎欲滴。
李無憂抬手，雙指并攏，插入了霓云裳的心臟之內。
鮮血，飛濺而起。
霓云裳哆嗦了一下，然后，那已經膨脹到極限的非毒之魄，直接炸裂。
從里面逸散出來。
李無憂頭頂的那道神魂怪物，發出了吼叫，然后瘋狂吞噬。
李無憂和霓云裳的中間，形成了劇烈的風暴。
灰塵飛舞。
周圍的山石都是被震的不斷想著周圍滾動，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霓云裳臉龐絲灰。
眼睛里的紅色，也逐漸黯淡。
“為什么…我是真的愛你啊…”
臨死之際，她喃喃自語。
頭發瞬間花白。
在血淚的映襯之下，更顯得凄涼。
“愚蠢。”
李無憂冷笑一聲，加快了吞噬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