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薩忙碌的身影,穿梭在佛經海洋間。
李長生席地而坐,隨手撿起本佛經。
“執魔?”
瀏覽著佛經上鎏金楷體的經名,李長生表情略顯古怪,笑出了聲:
“佛教的藏經閣里,藏著魔修的道?”
這書名引起了李長生濃厚的興趣,他當即翻開第一頁,看了起來。
只見那第一頁赫然寫著:
若正道形方,則魔道形圓,有厭有愛,有貪有癡,不絕七情,不斷六欲者,為魔修。
魔修者,乃是對天地大道的逆,是對心中情愛的執,其中佼佼者,當屬雨君寧凡也。
“這里頭記載的是我那便宜師傅?”
李長生神情頓時精彩,笑道:
“師傅啊師傅,咱們還真是有緣啊。”
“佛子還有師傅?”
聞得李長生的自言,如意菩薩托著一本手札和一卷紫金卷軸飛身落地,道:
“堂堂八劫妖帝都是佛子您的丫鬟,有哪尊巨頭有這大面子,配做您師傅?”
“他啊。”
李長生淺淺一笑,似有深意道:
“他不在這一界。”
“不在這一界?”
菩薩美眸一轉,心有答案。
六界之上的傳聞,她聽過;且那日李長生前世與仙皇大戰,她也在場,這不難推斷:
“真界仙皇?”
“嗯。”
李長生點了點頭。
“佛子前世不是連斬了兩尊仙皇嗎?”
如意菩薩挪揄道:
“還有哪位仙皇能讓佛子看上?”
“噥,他,雨君寧凡。”
李長生揚了揚手中的書籍,道:
“你別小瞧了仙皇,前世能斬仙皇不是我有多強,是兩位仙皇被紫斗壓制了境界。”
“他們一個一心求死,一個托大,真身降臨長生界,我前世占了天時地利的便宜。”
“如果是全盛時期的仙皇,翻云覆雨間就能抹殺我前世的,沒有你想的那么弱小!”
“哦~是這樣呀。”
菩薩夸張的說道。
“你不會連這都不知道吧?”
李長生無語道。
“是呢~貧尼不如佛子聰明。”
菩薩一臉崇拜道。
她當然知道這些,她裝不知道,只是想以此襯托出李長生知識淵博,畢竟,男人都喜歡在漂亮女人面前表現自己嘛。
“嘁。”
李長生也不點破菩薩的小馬屁:
“我就當你是夸我了。”
“貧尼的確是在夸您呢。”
菩薩明媚一笑,美艷沉世,道:
“雨君的徒弟,不值得夸夸嘛?”
“半個徒弟吧,還沒行過拜師禮呢。”
李長生撫著書籍,道:
“雨君,很強嗎?”
“豈止是強?強的沒邊好吧!”
菩薩神色鄭重,道:
“仙皇分三六九等,而雨君寧凡和他的夫人劍祖姬青靈,是...”
女菩薩賣了個關子,李長生問道:
“第一等?”
“就猜到佛子會說第一等,但,不是。”
菩薩玉手掰過李長生的臉,緊緊的注視著他深邃多情的瞳孔,一字一頓,道:
“他們,是第十等!”
“第十等?”
李長生不解:
“第九等不是最低嗎?這第十等...”
“第九等是最低,不過這第十等,不是你理解的那個第十等。”
菩薩伸出十根蔥指,道:
“九是極數,天地萬物,強如第四步仙皇都跳不出這個極數,可雨君他們跳出來了,他們已經不歸天地大道管了,他們是淌過了一整條時光長河的道外之人,如此方為第十等!”
“雖然不太懂...”
李長生撓了撓腦袋,道:
“不過聽你說的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佛子不用明白,當故事聽就好,脫道涉及的東西,連貧尼這樣的金仙都參悟不透。”
菩薩寬慰李長生一番,指著書籍,道:
“這本書里記載了許多雨君的事跡,佛子有空可以看看,對您有很大幫助。”
“好。”
李長生掂了掂古籍,問道:
“這書我能帶走嗎?”
“可以,您是寒山寺的佛子,藏經閣里的東西您可以隨意支配。”
菩薩羞澀一笑,引誘道:
“包括我。”
“不學好!”
李長生佯怒,一拍如意腦袋,道:
“古魔腔呢?”
“給,這手札就是。”
菩薩將手札和卷軸一并遞去,道:
“這紫金卷軸,是那魔尊的身份象征,當年跟古魔腔手札一道送入藏經閣的,貧尼想著佛子日后肯定是要回魔族封魔巔的,這卷軸說不定用得上,就一同給您取來了。”
“哈哈哈,小菩薩真乖。”
李長生哈哈大笑,把兩樣東西收入囊中:
“事辦完了,回吧。”
“佛子看看古魔腔的內容嗎?”
菩薩問道。
“你在這兒我怎么看?”
李長生直言不諱:
“我的小菩薩,我們魔界的家事,你不會想偷窺吧?”
“佛子一直都如此狠心的嗎?”
菩薩把可憐巴巴四個字寫在了臉上:
“貧尼都給您占光了便宜,你還處處防著貧尼,防著貧尼就算了,您借口懶得找,您就一點兒都不怕貧尼生氣跑了?”
“不怕啊。”
李長生邪邪一笑:
“你跑一個我看看?”
“我...”
菩薩泄了氣。
她還真不敢跑。
她又不是像瓊霄那樣的正宮娘娘,本來她在李長生心里就沒什么地位,她要跑了李長生就真不要她了:
“你欺負人!”
“你走不走?不走爺自己走了?”
“走走走,哼!”
“好了好了,回去給你獎勵。”
“什么獎勵?”
“回去你就知道了。”
“大壞人,哼!”
...
兩人離開藏經閣第十層。
菩薩正向李長生索要獎勵時,仙界北境的北帝王家,發生了一件大事:
王騰,跑了!
“你說什么?”
消息傳進王家新任族長、前任王家少帝王林的耳朵里,王林勃然大怒。
他蹭的起身,抓來報信的信使,質問道:
“怎么回事?我不是讓你們把他帶到王家葬地處決,然后就地葬掉嗎?”
“你們八個命仙的眼皮子底下,能給他一個散仙跑了?你們有什么用?”
仙帝威壓轟鳴咆哮,那信使臉色漲紅,只覺被扼住了喉,呼吸困難。
他汗水流淌,艱難道:
“王騰...王騰有系統啊。”
“不好,我算漏了這茬!”
少帝腦海中劃過一道閃電,如夢初醒。
“完了,這該怎么跟那個男人交代啊。”
暴怒過后,王林眼神灰暗,手上沒了力道。
信使墜地,大口喘氣。
“族長,這...”
“算了,你下去吧,此事,不怪你。”
王林頹唐的揮揮手:
“是本帝大意了。”
“是...族長。”
信使劫后余生,松了口氣,退下。
“你們也退下吧。”
王林跟空氣說了一聲。
幾道黑影掠動。
遣散所有人,王林呆呆的坐在椅子上。
王家族長的椅子,不好坐,很硬,硌腰。
可王林這一坐,就是一整天。
月亮探出夜幕。
今夜繁星稀疏。
死寂沉沉。
“唉。”
月色朦朧,王林仿佛憑白蒼老了幾百歲。
他長吁一聲,喃道:
“得去寒山寺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