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院門,看到水娘坐在碾盤上,徐二狗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拿著芭蕉扇在給她扇風。
今天的天僵尸都覺得熱了嗎?
林響說:
“看來明天還有雨,天氣悶熱,喘口氣都得費些力氣。”
水娘慵懶的嘆息一聲:
“唉!”
林響繼續說:
“床榻上太熱,來替我冰床。”
水娘心不甘情不愿的走進林響房間,外面的徐二狗幸災樂禍的笑。
林響瞪了它一眼后,隨即走進房間關上門。
水娘戒備的問:
“大白天的,關門是不是不合適?”
“躺到那兒去。”
水娘內心萬般不愿,但身體還是很乖巧的半個身子坐到床榻上,神情好像受了莫大的屈辱似的。
“我只有半個月的時間,要調查一件往事,你有什么建議?”
原來是有正經的事要說,水娘著實長舒一口氣:
“往事?多久?”
“五年前。”
“那不如直接調查當事人,畢竟五年時間也不短,蛛絲馬跡也都隨著時間消散在世間。”
“頗有道理。”
林響起身打開門,回頭補充了一句:
“在床榻上冰的時間長些,不然今天晚上,你懂得。”
水娘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放心;晚上你睡覺時一定比冰塊那么涼。”
林響對水娘能這么說很滿意,離開房間后,水娘立刻坐起來,趴到床上,用嘴一股一股吹尸氣。
當林響再推門進來,卻看到自己睡覺的地方腐朽成一堆破爛。
不善的目光定格在她臉上。
生知闖禍的水娘低聲解釋說:
“為了你晚上盡可能的再涼些,我就在床榻上吹尸氣,你知道的,尸氣很涼,沒想到用力過猛,尸氣把被褥都腐爛了。今天晚上去我房間睡,我。”
林響沒給它繼續說下去的機會:
“那走吧!還在等什么?”
水娘僵生中最膽怯的一晚上是和林響在同一張床榻上度過的。
倒是林響一整晚睡的不錯。
有僵尸當冰袋,好不愜意。
第二天清晨,林響來到城隍廟,看到除了那位年紀最大的老頭還在睡覺,其他人都已經自覺的出現在打掃衛生的崗位上。
“大人。”
“大人。”
“大人。”
一人一聲“大人”把林響叫的心情愉快。
“你們也別叫我大人,我只不過是平陽府義莊司一名普通摸尸人。今天開始,我教你們摸尸的規矩,要好好學,關乎你們是否能活過三年。”
當然。就算他們好好學,也很難活過三年。
林響遵從摸尸人的規矩,弊端對初學者保密。
將來由他們自己挖掘發現了解。
把從平陽府帶來的香取出來,解釋:
“每摸一具尸體,都要在他們兩只腳上插香,至于為何這么做,我覺得知道與否不重要。遵守規矩的人,就算不明白為什么這么做也都會按照我教的做;相反,就算知道為什么這么做,他也不會遵守規矩。”
林響說完后,取出鐵盤:
“在平陽府,從尸體上摸出的東西,都放到這里,然后交給負責衙役。”
沉默片刻,林響又說:
“每個人最好預備一塊黑布,隨身攜帶。”
女子好奇的問:
“為什么?”
“因為有時候腐爛的尸體很臭。”
“原來是這樣。”
“接下來就是摸尸的順序,從雙腿到雙臂,最后才是胸口;不要問我為什么,因為我也不知道。”
林響一口氣把摸尸人應該遵守的基本規矩都和他們說了后,接下來就是實踐活動。
可惜沒有現成的尸體。
“等有尸體我親手演示給你們看,現在沒有尸體,先各忙各的去吧!”
林響發話,一哄而散。
毫無疑問,今天又是無聊的一天;也許明天也是,后天也是…。
究其原因:
小小的縣城,義莊司又剛成立,縣太爺又愛搭不理,百姓恐怕現在也不知道有這么個部門,所以近期別想等到一具尸體。
林響在城隍廟內呆煩了,一只腳踏到外面,便看到摸尸少年往這邊跑來。
以為出了什么事。
少年氣喘吁吁的跑到林響面前,一邊大口喘氣一邊說:
“先生。今天有人在山上打到三頭狼,現在是武臺縣的打狼英雄,大家都跑去看呢!你去不去?”
“你們這里之前不是還有打虎英雄嗎?”
“有啊!我們不止是有虎英雄,還有打狼英雄,打山魈英雄,總之山里有多少吃人的動物,就有多少英雄。”
林響聽到少年如此說,更加確定王永來猜想是正確的。
“走。去看看。”
林響跟著少年來到武臺縣的衙門,此時,縣太爺正在敬打狼英雄酒。
這位打狼英雄是個五短身材的漢子,模樣也很慫,再看地上那三只殘暴的死狼,很難相信是他做的。
前來看熱鬧的女人最多,七嘴八舌的議論。
“沒想到這貨還有這本事。”
“人家上次給你獻殷勤你不同意。你男人都死了三年了,是時候另找一個。”
“屁!等他再舔我幾天,看看情況再說。”
兩個女人的對話傳到林響耳朵里,他還故意往前擠了擠去看剛才說話的女人的面容,還以為是什么沉魚落雁之資,閉月羞花之貌,不看不知道,一看嚇的他心臟“撲通,撲通”直跳。
這副尊榮,以及丑到白天看一眼會長雞皮疙瘩,晚上還會做噩夢的地步。
丑女瞟到林響在看她,回頭打量他;覺得眼前的小年輕不止膚白貌美,身體還健壯。
心想:看來得暫時把打狼英雄從魚塘剔除,給此人讓出位置來舔。
越想心里越覺得暢快,便得意的仰起頭,嗲聲嗲氣的說:
“看啥看?我家在春天巷,別想打我的主意。”
林響被女人尖銳的嗓音刺激到毛骨悚然,不由的想到女人肥碩長滿黑斑的臉,頓時覺得惡心干嘔,按耐不住,趴在地上吐了起來。
此女非但丑,還沒有自知之明:
“哎呦!你這小伙子外強中干。不行啊!真晦氣。”
女人隨即硬拉著閨蜜走了,一邊走一邊說著林響的壞話。
林響慶幸她走了,不然他得惡心死。
丑人一走,林響看到周圍男人們對他投來的同情的目光,無奈的露出笑容。
此時,縣太爺已經喝完碗里的酒,開始說話了:
“等本官上報平陽府,我們武臺縣就誕生了三十位英雄。到時候傳到陛下耳朵里,難道能不批我們武臺縣人杰地靈?”
有百姓喊:
“縣太爺英明。”
其他百姓跟著也喊了起來。
聲音一陣蓋過一陣。
直到一位三十歲左右,一身青衣的男人出現,所有聲音戛然而止。
縣太爺對此人的出現并不意味,更不敢怠慢:
“原來是西公子到了。”
“這里是五十兩,勞煩縣太爺把銀子給他,這是英雄應得的。”
跟在西公子后面的仆人手里端著木盤,上面放著白花花的銀子。
在太陽下直晃眼。
五短身材的男人看到銀子眼睛都直了。
當銀子由縣太爺的手交到他手里后,打狼英雄激動的眼淚婆娑:
“西公子。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你是打狼英雄,都是應得的。”
周圍的百姓羨慕的盯著手里捧著白花花銀子的打狼英雄。
嘴里紛紛稱贊西公子仁義無雙。
西公子的所作所為,以及周圍百姓的議論林響當然都看在眼中聽在耳中,光憑現在的情報來說他可真是個憂國憂民的好人,偏偏就是這位百姓心中的好人,也是王永來遺愿中涉及到最重要的一位。
此人有很大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