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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出岔

  不過他轉眼就把自己這荒謬的想法拋之腦后,輕咳兩聲,“姑娘想知道什么,問就好了。”

  “唔,我看書上說,雞蛋能孵出小雞,還都是破殼而出,你見過它們是如何破殼的嗎?”

  喬靖柔眼里閃光,聲音如同黃鸝般清脆,和之前的姿態完全不同。

  柳若歡還當她要問什么,沒想到只是這種生活常識,他咧嘴一笑,“哼,當然見過。”

  隨后柳若歡就給她講起了卵生動物和胎生動物的區別,當起了她的生物啟蒙老師。

  所講這些東西均是上一世在課堂中學來的,喬靖柔從未聽人這么系統化的講過動物,也聽得津津有味,非常投入。

  柳若歡講了兩個時辰,差不多口干舌燥的時候,才終于止住了話頭,但顯然對方還是不大滿足,問東問西,甚至還想讓他再說說口中的數學天文。

  可龍精虎壯的漢子也禁不起這樣折騰呀,柳若歡急忙勸解道:“溫故而知新,你現在學到新的東西,得先做復習,一味求學雖好,但這樣反而會讓你根基不穩,容易遺漏先前所學的關鍵。”

  這話當然是胡扯的,因為他發現,這喬靖柔學習能力極快,每到關鍵,基本馬上就能舉一反三,列舉同樣的例子出來。

  自己上輩子學了那么多年的生物學知識,在這倆個時辰內,不是忘完了就是被她給掏空了。

  再這么沒完沒了的講下去,遲早都得暴露自己學藝不精的事實。

  “那你明天上車要說給我數學和天文的事情。”

  柳若歡心里暗暗叫苦,那數學和天文本就是自己的弱項,若明天白天在馬車上呆的時間久,自己不真要漏了陷。

  但現如今已經是趕鴨子上架,硬著頭皮都得上了。

  他只好尷尬的笑道:“好說好說。”

  喬靖柔見柳若歡一嘴答應,放下心來,她微微歪著頭,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開口說道:“果然書里面的東西也不全是對的。”

  “我聽書上說,男子和女子不一樣,絕大多數男人終其一生都一字不識,只有少數官家男子為了嫁一個好人家,才會去學一些琴棋書畫,先前見到的人,也多是如此。”

  柳若歡剛想出言反駁,卻想到這個世界本就和自己所處的世界不同,男子一生大多時間都在相妻教女,并沒有過多學習的時間。

  更別提所謂的義務教育了,上學堂也大多是有錢有地位的專利,請一位秀才當老師,都要不少的月供碎銀。

  喬靖柔瞧見柳若歡默不作聲,以為是自己那句話刺激到了他,急忙擺擺手解釋道:“公子卻和那些…家族宗親,或是世家子弟截然不同。”

  她語氣有些急促,說話的方式也有些笨拙,但能看出是誠心誠意對柳若歡表達了欣賞之情。

  柳若歡倒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只是剛才感慨一下這世界男子地位的低下。

  他聽到喬靖柔的話陡然一驚,“我聽說喬家小姐基本不在外露面…”

  “不是的,族內會隔三差五會舉辦詩會,可去了兩次基本都是浪費時間,就再也沒參加過了。那些男人每每做的詩不好,卻還纏著我給他們注解。”

  喬靖柔說到這里,還露出了苦惱的神情,忽然她眼前一亮,伸手從桌上的宣紙中抽出了一張,遞給了柳若歡。

  “對了,這是我前些日子寫的記行,公子能幫我看看嗎?”

  柳若歡想到那首黃狼賦,本想推脫過去,卻實在抵不住那期許的眼神,只好先做好了心理準備。

  卻沒想第一眼就被詩詞驚艷了。

  獨憐幽草澗邊生,登高望月遍地霜。一曲驚鴻留不住,春來江舟無人橫。

  要不是字體還是一樣,柳若歡都懷疑這兩首詩不是出自一人之手了。

  “你那首黃狼賦,是什么時候寫的?”

  “那黃狼賦是我三歲時寫的,這記行是我隨手寫的,公子覺得哪里有所不妥?”

  在喬靖柔眼里,此時的柳若歡就是一位不世出的文壇大家,那些奇妙而又天馬行空的知識早已把他捧上了神壇。

  因此自然而然,她覺得柳若歡是一位無所不能的人,滿心期待著對方給自己評說兩句。

  這世界的詩詞水平的確并不算高,不說比肩唐宋了,連明清的水準都差了八竿子。

  不過仔細一想,也是,詩圣詩仙這種級別的人物,哪能說換個世界也能蹦出來的?

  可就算如此,讓他來作詩評差,那可真是難為人了。

  柳若歡又何嘗不知道這次裝過頭了,他哪里會寫詩,背詩倒是會幾首…

  等等,背詩?

  柳若歡輕咳兩聲,試圖掩飾自己臉上的尬色。

  “這詩不錯,不過還是差了那么點意思。”

  喬靖柔連連點頭不止,“公子請講。”

  看到她這副模樣,柳若歡反而更不好意思了,自己即將瞞騙一個無辜少女,這怎么感覺跟騙小孩壓歲錢一樣罪惡。

  “押韻對詞都可以慢慢修飾,但主要還是意境。”柳若歡賣了個關子,繼續說道:“你就比如說,你寫一首關于記行的詩詞,可以把思念之情涵蓋在內呀。”

  喬靖柔看著他,想了又想,也沒想個所以然出來。

  “我這里就用我老師的詩句給你舉個例,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喬靖柔細細品味良久,柳眉反而鎖得更緊了。

  “你說這巴山,是什么山?”

  柳若歡一陣臉紅心跳,壞了,差點忘記這是另一個世界,很多東西都與自己那兒不大一樣。

  “是我們那兒一座不出名的山…重點在最后兩句。”

  沒想到喬靖柔卻看著柳若歡,眼里閃著一絲無奈,搖了搖頭,“沒有詩句前面的鋪墊,此詩的意境斷然不會這樣傾訴衷腸…只是那些都不是關鍵,公子,你為何要騙我?”

  “我有騙你嗎?”柳若歡打起了哈哈,心里卻怦怦直跳,一直在想自己是哪里露出了破綻,莫不是詩有問題?

  不可能呀,這詩可是唐代的七言絕句,單憑一首就能讓人流芳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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