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晃數日過去,兩大帝國境內都流傳著這樣一個神話:
[神顏殿設立,百宗來奉,萬女顛倒。]
[異獸頻現,天出七彩浮云,神顏殿有主蘇北,容貌絕倫,締造古今奇跡,凡見一眼,前世修八輩之福,后世承九世運。]
“話說數月前,在那兩大帝國邊境交匯之地,武魂殿管轄邊緣,一座神奇的宮殿拔地而起,因殿主容顏如同神明一樣,無人不敬仰之,故取名神顏殿!”
“開殿當日,百宗來賀,那場景,人山人海,數以萬計的人前往此地,想一睹這神秘殿主的容貌,可惜最后只有區區千人如愿,而見過的人,莫不以為亂世之姿。”
“據說,當日還有眾女大打出手…文胸亂舞,裙裳裂了一地,真是大飽眼福啊。”
“但你們絕對想不到,那神顏殿主,其實是個年齡不過十指之數的孩子!”
某座小城,說書先生侃侃而談,話語在人來人往的茶市中驚起一片浪濤。
此城,名為星楚城,乃是星羅帝國境內偏南方的城池,天氣燥熱,路上行人滿頭大汗,擺攤著莫不赤著膀。
只有這茶庭之處,接著樹蔭,徐徐涼風吹來,才舒暢一些。
蘇北之名,短短數日,便如同迅猛的龍卷風,席卷兩大帝國。
這功勞,還得歸于當日那幾千人。
當然,消息雖然火爆,但在這種邊陲小城中,還是有人不甚了解,只是聽過人談及。
有人反駁道:“先生,你說的不對,我曾聽說武魂殿的圣女似乎仰慕那個叫做蘇北的殿下,又聽說武魂殿的圣女已經十二歲往上,哪個少女會傾情于一個十歲不到的孩子,所以,我大膽猜測,蘇北殿下的年齡至少十四歲,甚至已經成年。”
不等說書先生反駁,就有睿智者揮扇喝道:“謬,大謬!”
青年走出來淡淡道:“閣下腦子有病,才會說出如此愚笨的猜測。”
“蘇北殿下年齡問題凡所見過者,皆說是孩童,你無端猜測,真是可笑。”
“更何況,有一事諸位恐怕不知吧?”
“什么事?”
“武魂殿教皇比比東,曾親自迎接他,并將他收為弟子。但是教皇比比東遲遲沒有伴侶,此時若是真見到一名容貌顛覆世人的青年,試問,她會僅僅只是將其收為弟子?恐怕,此老濕,非彼老師吧?”
青年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茶樓靠窗房間內,一名黑發黑眸的女童倚著手,認真仔細的聽著,不敢遺落一句。
但她似乎沒有聽懂青年的言外之意。
這時,有人又來反駁那青年,引得女童目光轉移:
“閣下的消息,又是從哪里得知的?可信?說實話,我不相信有人生的如此魅惑。”
“遙想列代古國,炟姬、鮑司容貌皆被記載在卷,也是禍國殃民的容貌,那也是少女之時才引得諸王爭搶。”
“孩童之時就起如此波瀾,不信不信,定然是假的,或許又是那些統治者在玩什么把戲罷了。”
被質疑之時,青年只是淡然一笑,搖扇道:“膚淺啊膚淺,你從沒目睹過蘇北殿下,你容量不夠的腦袋無法想象出殿下的模樣,實在太過正常。”
“閣下也是星羅南楚之地的俊后生,怎么句句羞辱別人,我們茶后閑談,不論道不辯證,也都沒有見過那神顏殿主,你何必要誅人心?”
有人對青年罵人不帶臟字很不滿。
青年直視道:“論證不誅心,這適用在政潭政辯,這又不是求權求官,譏笑無知之輩又如何了?”
青年搖頭嘆道:“雖也怪不得爾等無知,若是我沒有親眼見過,恐怕今日我與爾等別無差異,都是憤憤難平的庸人。”
此言一出,在座的誰人不驚。
只見有人剛入口的茶也直接噴了出來,驚道:“什么?閣下見過神顏殿殿主?!”
“不錯。”
在所有人的驚訝下,青年淡淡吐露:“那容貌,我這一生都難以忘記,說一句不怕各位恥笑的話,我恨不得自己是一名絕色美女,去與他相愛一世!”
黃昏。
青年口干舌燥,連飲兩大杯涼茶,方才舒服些。
眾人一聽他曾見過蘇北,于是個個圍上來詢問、交談,這個時辰,大多數人回到家去,他才得以休息。
此時,一老伯上來道:“公子,我家小姐請你一敘。”
青年見老伯的胸口前紋著一個貓爪朱字,當即驚起身,拱手道:“老伯是朱家的人?”
老伯頷首微笑,伸手道:“公子請吧,我家小姐這些天也被這神顏殿主的消息擾的心神不寧,想聽聽這故事,剛剛茶市人多,不便打斷,請往雅間請。”
青年拱手道:“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鄙人的榮幸!”
朱家,可是星羅帝國最大的家族之一,與星羅皇家相親,如果攀上高枝,那就是鯉魚一躍龍門化成龍。
青年搖搖頭,打斷自己的想法:朱家女子向來與星羅皇家通婚,自己有什么命敢跟皇子爭?
只是好奇,聽聞朱家不止一位女子,不知道是哪一位要見自己?
從名貴木材制作成的木梯樓上去,進入隔間,青年見到一名嬌小玲瓏的女童。
腦海中思緒停頓兩秒,猛然一通,道:“見過朱家小姐。”
“素問朱家家主生有兩位七竅玲瓏的女孩,一位已經近成年,一名覺醒武魂不過兩年,想必,你就是朱竹清小姐吧?”
見到是朱竹清,青年反而沒有那么多的拘束。
只是這朱竹清長的倒是頗為可愛,黑發長直,在頭頂扎著似入貓耳的發型。
聽聞朱竹云蛾眉螓首,頗有風韻,兩者風格此時截然不同啊。
“這正是我加小姐,朱竹清。”老伯守護在她的身邊,介紹道。
朱竹清的眼睛眨了眨,迫不及待的問道:“你剛剛在下面跟他們說到那個神顏殿主的事情,你能給我說說嗎?”
青年淡淡道:“小姐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關于他的一切。”
朱竹清露出白牙,紅彤彤的臉龐。
“那在下就不知道從何說起了,不如小姐你問,我答如何?”
朱竹清撓了撓頭:“好吧,讓我想想。”
“他真的年齡沒有十歲嗎?”
朱竹清伸出白白胖胖的手指問道。
“沒有,應該跟小姐年齡相仿。”青年回答。
朱竹清眼前一亮:“那他真跟你剛剛說的一樣,容貌之偉驚天地泣鬼神嗎?”
“絕無虛言!”
青年說道:“此話我已經說過上百遍,再有人問,我也這樣回答。”
“那…那神顏殿的地址,距離南楚遠嗎?有多遠?”
朱竹清突然這樣問。
青年回答:“遠,如果不是我正好游歷到兩國接壤之地,恐怕也無緣見此一面。”
朱竹清有些失落:“這么說,我便不能去見他了?”
“我不推薦小姐去神顏殿見蘇北殿下。”
“為什么?”
青年也頗具謀士的才能,說道:“聽說,小姐與王室王子有婚約,不是我危言聳聽,如果小姐見到蘇北殿下,必然會一見鐘情,屆時死活不愿意嫁入王室,將影響朱家與王室的關系。”
“朱家與王室聯姻已是定理,勿怪我直言,屆時即使小姐不愿意,朱家長輩也不會為了小姐剪短聯姻的線,因為這是朱家與王室保持長久利益的天平,而小姐,只是置在上面的籌碼。”
“大膽!”老伯渾身氣勢如虹,將青年壓得喘不過氣,怒喝道。
青年連忙鞠躬敬道:“唐突了,小子嘴愚,就當我胡言亂語,請小姐勿怪!”
朱竹清搖搖頭,稚嫩的臉龐上浮現出莊重之色。
她比尋常人更早熟,這不是天生的,就如同青年所說的一樣。
她是受到家族壓迫,不得不將一些事情早早理解。
否則,她又怎么可能居住在荒蕪的南楚之地,而她的姐姐,此時正在星羅城中受人愛戴。
只因為她年長,再加上不俗的天賦,又跟皇子戴維斯聯姻,兩人皆是魂師翹楚。
而自己呢?
朱竹清有些苦澀,雖然她年齡小,但她早就見過他未來的夫君,乃是一個浪蕩皇子,不過十歲左右的年紀,竟然就開始跟宮女嬉戲,種種作為,都讓朱竹清心有厭惡。
但她又能如何?
她只能被動的接受家族賦予她的使命。
這就是宿命。
星羅帝國的世族子女,向來沒有自己的自由,她們是家族的棋子,是聯姻的工具。
青年說的沒有錯,她就是朱家的籌碼,她,不是他們的子孫。
“先生,一點都沒有說錯,這就是我的宿命。”
朱竹清的神色低沉下來。
她不是一個認命的人,所以她會更加努力的修煉,直到打破宿命的枷鎖。
她,要變強!
“小姐…”
老伯看向朱竹清的眼神中有心疼與憐惜,他知道朱竹清如此年紀,心中已經藏著無數心事。
但他也無力改變,他只是朱家的一名老仆,負責照顧暫還年幼的朱竹清,等她成長至十歲,他就會被家族調走,去照顧其他的公子或者小姐。
他在朱家已經如此度過幾十載。
“唉…”
青年忽然深嘆:“其實,小姐此困境,也是破境。”
青年見朱竹清愁然的面龐,真有我見猶憐之姿,他忍不住想一述己見,又恐惹禍上升。
殊不知,這青年沉淀數十年后,便就是星羅帝國的新相。
陰差陽錯,朱竹清因蘇北的傳聞,跟此人產生了交集,相識于茶坊。
這一蝴蝶效應,或會從此改變朱竹清的一生。
“破境?請先生教我。”
朱竹清嬌小的身體站起來,向青年鞠躬道。
青年看向老伯,言下之意明了。
老伯長嘆,向朱竹清問道:“小姐真對那神顏殿主這樣好奇?”
朱竹清點頭:“老伯,清兒不想被擺布,更不想淪為沒有感情的生育工具,而且…”
朱竹清童稚的眸子含淚:“她們說,清兒有一個不可超越的姐姐,清兒注定成為犧牲品,清兒…不想!”
“那不過是戲言。”老伯說話根本不堅定,因為他知道,她們說的沒有錯。
“清兒,真的,不想成為犧牲品!”
朱竹清只是重復了這一句,滿是堅定和不屈。
隨即,她向青年問道:“請先生教我,怎么破境?”
老伯默默退出,心道:小姐啊,其實天賦不差,人也長的好看,如若長大,定是絕色…
可惜,她的前面,已經出現一個優秀的姐姐,再加上自己的婚配對象是一個不上進的皇子,不夠堅定的皇子,她翻盤的機會近乎為零。
如果真的存在那青年所謂的破境,他,也喜歡朱竹清能過得更好啊。
他帶過不少小姐,有驕橫跋扈的的,也有柔弱不堪摧殘的,更有墮落頹廢認命的。
像朱竹清這樣樣貌可愛又無比努力堅強的,他還是鮮少見到。
“困境,小姐身陷家族聯姻,又因為年齡差異,小姐很難追趕上大小姐的步伐,除非小姐婚配之人手段強勁,才可逆轉乾坤。”
“只是,恐怕他面臨著跟小姐一樣的困境。”
“星羅皇家向來有皇子斗爭、誅殺同胞的事情,如果他撐不住,屆時小姐的命運也可想而知。”
“所以才想請教先生怎么才能解決?”朱竹清櫻桃小嘴張合,問道。
“加入神顏殿!”
青年丟下一擊重錘。
朱竹清美眸中浮現不解:“先生剛剛不是說,不讓我去見神顏殿主嗎?”
“哈哈哈。”青年笑道:“如果只是單純為了見一面,自然是絕望不可以,這只會把小姐往火堆上送。”
“但我現在說的,可是加入神顏殿。”
“實話不滿小姐說,我武魂低劣,仕途又難行,所以才想為小姐獻此計謀,只希望小姐以后強大起來,能扶在下一手。”
青年拱手行一禮:“我已經打探清楚,神顏殿主曾在藍霸學院居住過一段時間,成立天驕班,招收天下女性天才,不出意外,兩年之內,必然重新構建,汲取大陸優秀人才。”
“以小姐的天賦和容貌,該能絕殺其他人,進入天驕班。”
“神顏殿背靠武魂殿,又是獨立的殿堂,天斗皇家也向其示好,各大宗門聞風而動,殿中,必然具備極好的師姿。”
“屆時,小姐前往求師是其一,能搭上神顏殿主是其二,而且,我聽聞那孩子也算是少年風流,女子容貌佳麗者,極受待見,只要你愿意,他便能收容,若是跟他相愛,以他未來能達到的境地,恐怕朱家家主也不敢隨意冒犯。”
“這樣,小姐就很安全了。”
青年淡淡笑道。
“胡說。”
朱竹清皺眉:“這跟色狼有什么分別?不過是出了虎窩進了狼窩罷了。”
“先生之前怎么沒是他是這樣的人?”
因為戴沐白不檢點的原因,朱竹清對這方面沒原則的人很厭惡。
“小姐又多慮了,陷入了跟那些庸俗之人一樣的境地。”
青年淡淡道:“羊被迫入和自愿入是兩回事。”
“更何況,若干年后,小姐是羊,還是神顏殿主是羊,還不一定呢。”
如狼似虎,更多的時候,可是形容女人的。
“在下的策謀于此,或不是最好,但卻值得一試,也能為小姐尋得一處好的歸宿。”
“風流歸宿,也是好歸宿?”
“平民窟的歸宿,與仙窟里的歸宿,何來比較?”
“他…真的如此好看?”
“他稱第二,無人敢言第十。”
“這樣夸張?”
“絕無虛言!”
“呼”
朱竹清仿佛下了一個大決心。
她不會呆在星羅帝國一輩子,她要去尋找自己的機緣。
“好,到時候請先生帶路,清兒,去!”
“小姐明智!”
青年說道:“在下傾盡全力!”
青年臉上露出微笑:能借力朱家小姐,結識人脈,亦能再見一眼那絕世容貌,這番勸說,已經大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