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白行簡由北向南,又由南向北,雖然闖出不小的名聲,見識了不少武林高手,但兩門武功的推演進度卻并未有多少增長。
江湖之中,武林豪俠不少,可更多的還是名聲大,本事小。
縱有真本事的,大多數武功套路和江湖上流傳的絕技也相差不大,少有能讓白行簡眼前一亮的。
這一日,白行簡不過平平趕路,誤入一座密林之中,林中小路東盤西曲,一開始,白行簡并未注意,直到兜兜轉轉,走完一圈之后才發現,這看似普通的密林,居然是經過高人布置的九宮八卦陣。
愣神片刻,白行簡抬頭看去,只見遠處兩座茅屋若隱若現,判斷了一下自己所在的方位,輕笑一聲。
“沒想到倒是走到這黑沼來了。”
射雕一書中,奇門陣法不少,若是不通五行八卦,奇門術數的人,便是絕頂高手,進入其中也會迷失方向,被困死其中。
周伯通十幾年來,就是被黃藥師島上陣法所困,可見這種奇門陣法,看似平淡,卻有獨到之處。
除黃藥師外,江湖中另有一人同樣精通奇門陣法,那便是“神算子”瑛姑。
她與周伯通相戀,得知周伯通被困桃花島后便苦心鉆研奇門術數,希望有朝一日能夠破解桃花島的陣法,救出周伯通。
顯然,白行簡是誤打誤撞之下,沖入她的陣法之中了。
不過,白行簡倒也不懼,擁有系統在手,方圓五百米內地形變化,全在他眼中,這陣法對旁人而言錯綜復雜,于他來說卻毫無威懾力。
當即,白行簡左突右轉,時而向左,時而轉右,有時更倒退斜走數步,似乎越行越是迂迴迢遙,片刻功夫后,便繞出樹林,向前望去,眼前一團茫茫白霧裹著兩間茅屋,一方一圓,甚是奇特。
白行簡心知這茅屋建立在一片泥沼之中,唯有精通九宮八卦奇門之道,才能找到隱藏在泥沼中的落腳點。
不過他地圖在手,每一個落腳點都清晰可見,當即走到圓屋之后,直行三步,向左斜行四步,再直行三步,向右斜行四步,如此直斜交差行走,走到一百一十九步,已繞到了方屋之前。
那屋并無門戶,白行簡也不在意,輕身提氣,越墻而過,落在院中。
只見這院落分為兩半,左一半是實土,右一半卻是水塘,白行簡跨過院子,走向內堂,堂前是個月洞,仍無門扉。
白行簡徑直走進去,只見堂前擺著一張長桌,上面放著七盞油燈,排成天罡北斗之形。
地下蹲著一個頭發花白的女子,身披麻衫,凝目瞧著地下一根根的無數竹片,顯然正自潛心思索,雖聽得有人進來,卻不抬頭。
見地下那些竹片都是長約四寸,闊約二分,乃是計數用的算籌。
看著瑛姑低頭演算,一副諸事不管的模樣,白行簡輕笑一聲,嘲諷道:“這又是何苦呢?黃藥師有經天緯地之才,他布下的陣法,又豈是你費心鉆研就能化解的。”
“真有這個功夫,還不如去求一燈大師,他面慈心善,說不定會助你一臂之力,比你在此枯坐鉆研百年都來得有用。”
這話一出,那女子瞬間抬頭,但見她額頭滿布皺紋,面頰卻如凝脂,一張臉以眼為界,上半老,下半少,卻似相差了二十多歲年紀。
她雙目直瞪白行簡,眼中寒光四射,瞬間捏緊手中算籌,厲聲道:“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這么多事?”
白行簡輕笑一聲,緩緩開口:“四張機,鴛鴦織就欲雙飛。可憐未老頭先白,春波碧草,曉寒深處,相對浴紅衣。”
瑛姑身子一顫,瞳孔地震,又是激動,又是欣喜,又是慌亂,又是悲戚地看著白行簡。
“你…你從哪兒聽來的,他…他好嗎?是…是他…是他讓你來的嗎?”
看著情緒激動的瑛姑,白行簡一時都不知該說什么好了。
瑛姑這個角色,一向為他所不喜,此人自私自利,因為一燈大師沒有救她的孩子便懷恨在心,將其視為敵寇。
殊不知,她作為一燈大師的妃子,與人私通,在這個皇權至上的年代本就是死罪。
一燈大師沒有為難她已經是豁達了,她卻還要一燈大師冒著散功五年的危險救她和周伯通的兒子,這和帶著現在的兒子向前夫要撫養費甚至是家產有什么分別。
是個人都不會答應吧。
結果一燈大師雖然沒有答應,但卻心懷有愧,當時看的白行簡一頭霧水,到底誰對不起誰啊,瑛姑怎么有臉說一燈對不起他,一燈又有什么好愧疚的。
因此,對于瑛姑,白行簡素來不喜。
不過,看著眼前她激動不已,百感交集的模樣,白行簡也不得不說,這人自私自利是真,癡頑重情也不假。
雖然依舊讓他喜歡不起來,卻也少了幾分厭惡,僅此而已。
“省省吧,不是周伯通叫我來的,他現在還被困在桃花島上,自得其樂的很,根本沒功夫想起你。”白行簡冷冰冰地說道。
這話一出,瑛 姑臉上復雜的情緒瞬間退了個干凈,臉色也變得蒼白無比,甚至透著幾分絕望。
得知白行簡不是周伯通叫來的,瑛姑整個人便如刺猬一樣尖銳。
厲聲道:“既然你不是他叫來的,難道是段皇爺,好,他這些年來躲著我,我不能找他報仇,今日就先殺了他的小卒子,出口惡氣。”
話音未落,便見她身形一晃,手中算籌點了過來,對準了他右臂彎處的“曲澤穴”,這一招明點穴道,暗藏殺手,讓白行簡眼前一亮。
“好,不枉我走這一趟,瑛姑你這人人不怎么樣,武功倒有獨到之處。”
瑛姑一出手,她的底細便被白行簡看的清清楚楚。
她的內功不強,甚至還不如馬鈺,大概也就在八脈具通的水平。
不過,此人的武功天賦著實不低,她成年之后才跟隨周伯通習武,修煉的也是全真一脈的基礎武功,這些年來,自己不斷的鉆研之下,卻是別出機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