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天將降大任
張延齡得到賜婚，來進宮找朱祐樘謝恩，本以為能見到自己未來的老丈人李東陽，卻也沒見誰。
入宮時問過來接待的太監張永，才知李東陽雖然同意了賜婚這件事，但態度顯得不冷不淡。
乾清宮。
朱祐樘招待了小舅子，同時還得到了小舅子帶來的“禮物”。
“這是何物？”
朱祐樘看著由張延齡送過來的東西，拿在手上，好奇打量。
張延齡笑道：“這是一把短銃。”
朱祐樘本來還饒有興趣在打量，聞言急忙放下來，皺皺眉頭道：“又在胡鬧，如此危險的東西，你拿來給朕看？”
“陛下放心，里面沒加彈藥，沒什么危險，臣只是來給陛下看看最近臣沒事搗鼓出來的東西，此物經過臣多番改造之后，已具備了較遠的射程，更重要的是，安全性進一步提高了，士兵基本不用擔心炸膛的風險。”
張延齡還在推銷賣弄著。
“行了行了，朕不想看這種東西，還是找工部的人來看過。延齡，你沒事就喜歡鼓搗這些東西？最近不是讓你查案？有沒進展？”
朱祐樘一看就不是什么工科男，對于大明富強的戰略，朱祐樘還停留在安民社稷的層面，卻不知道槍炮越厲害，越能讓國富強的道理。
張延齡道：“陛下，咱還是提一下這強軍的事吧，臣覺得，只有軍中的武器足夠強大了，那韃靼人才不敢犯境，這次臣到了江南，還順帶找人開了個船廠，準備造一批大船，來一次揚帆遠方。”
“你…”朱祐樘聽了很是頭疼，“你哪來的銀子造船？不會是讓朝廷給你調撥？”
“嘿嘿，陛下放心，造船的事一點都不用您操勞，也不用朝廷出一文錢，臣也不能算是自掏腰包，臣找了商賈，許諾了出海征服外夷所得到的分紅，讓他們湊了銀子來造，一艘艘大船造出來，絕對能賺個盆滿缽滿。”
聽小舅子在那自吹自擂，朱祐樘沒太往心里去。
“還有，陛下，臣打算以后再改進了火炮和火銃之后，準備帶兵進草原，把草原給征服了。”
“停！說點實際的，朕問你案子查得怎么樣！”
“挺好啊，李廣的贓款基本都已經查出來了，跟他有關系的人，伙同他在皇宮內外貪贓枉法的，基本都被拿下，也有少數立功的，暫時還沒動，另外就是朝中曾賄賂過他的人，秉承著穩定朝堂的目標，能不動則都不動。”
朱祐樘點了點頭：“干點正事，別剛讓人覺得你有進步，就開始不務正業。”
張延齡笑道：“陛下，臣最近務正業得很，還要感謝您幫臣賜婚，就是不知道李閣老幾時肯把他的寶貝閨女嫁過來。”
朱祐樘道：“李大學士只同意了這門婚事，相當于訂婚，沒說幾時把千金嫁給你，要等此女成年之后，或要等個兩三載，也是有可能的。”
果然。
李東陽一邊同意婚事，卻舍不得嫁閨女，居然來個拖字訣？
張延齡大概能理解李東陽的心態，先定個婚約，把皇帝給穩住，同時又能以老丈人的身份來指點他張延齡，還能還了他張延齡救兒子的恩情，別人不會說他閑話…然后就先吊著，或許兩三年后，他張延齡失勢了，更直接點，他張延齡掛了，婚事更可名正言順取消。
把閨女當商品呢？
“那臣這兩年，豈不是就一直不能續弦，要等著？”張延齡好像不太滿意，“陛下，婚事都答應了，還是早點幫臣給解決一下成婚的事。”
朱祐樘皺眉道：“李家千金畢竟年方及笄，年歲還小，你家里還有諸多的妾侍，你著什么急？再說你現在剛在朝中有了些許起色，不是更應該注重事業？穩兩年，朕覺得也挺好。”
張延齡哭喪著臉道：“陛下不為臣做主啊。”
朱祐樘道：“婚事給你談定了，就很不容易，不能再蹬鼻子上臉。最近臣也很發愁，西北最近又不太平，韃靼人幾次犯境，新任的三邊總督，一直都沒定下來是誰，你曾去過西北，可有好的建議？”
張延齡好像破罐子破摔一般道：“別找別人了，不如讓臣去？”
“你？”
朱祐樘眉頭緊鎖。
張延齡道：“這不正符合陛下讓臣忙事業的初衷？臣去西北兩年，把草原事給平了，建功立業之后回到京城，正好可以跟李家小姐完婚…臣去西北，李大學士還能巴望著臣早點死，給他心中一個安慰，臣死了這婚約也不用兌現了。”
“胡鬧，胡鬧，胡鬧。”
朱祐樘實在聽不下去，厲聲喝斥道，“就沒點正形，西北用兵那是朝廷大事，不是留作你說喪氣話的。再說李閣老既然同意婚事，就篤定要跟你聯姻，你以為你死了或是有何變故，婚事取消，對他女兒的名聲有什么好處？老老實實，好好做事。”
張延齡笑道：“陛下，臣可不是在說喪氣話，臣的確有打算去西北治軍，臣都當了刑部侍郎，難道您真指望臣天天坐部堂中事？臣坐不慣衙門啊。”
朱祐樘面色有些沉，這次他沒直接否定，也沒肯定。
“陛下，既然您一直都沒想好由誰來西北掌軍，臣來試試不也挺好的？自家人信得過，再說了，臣留在京城，必定會給您帶來不少的麻煩，那些文官現在看似是承認了臣，但其實背地里一直都在想辦法，讓臣萬劫不復，最好跟李廣一起作古。”
張延齡言辭懇切。
朱祐樘點點頭，看起來也同意小舅子的說法。
張延齡跟文官之間還是不對付，若是讓張延齡繼續在京城當官，難免會起更大的沖突。
“你現在當官剛有點起色，就怕你姐姐，也舍不得讓你去西北。”朱祐樘道。
這么一說，張延齡也就明白，皇帝不是沒起過這心思，或者說，皇帝對此提議還是比較認同的。
就是操作起來，還有一些小的困窘。
“陛下，您放心，臣會去跟皇后說，張家未來要在朝中穩固，必定要為大明做出貢獻，之前臣做的還是太少了，與其留在朝堂上惹人嫌，沒事跟人斗，還不如務實一點，臣在西北也一定會恪守職責，絕對不會亂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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