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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傳世之作?你有我也有

  張延齡聞言在笑。

  我不過是跟你們客氣兩句,你小子還想把我當棒槌?

  “好,我就喜歡像張進士這樣有才學和能力之人,你跟我名字只差一個字,就說咱老張家總會出人才。”

  張延齡一副我就是蠢貨、對核算之事一竅不通的架勢,竟還一邊贊揚張紹齡,一邊過去拍拍肩膀加以鼓勵。

  旁邊幾位臉色古怪。

  工部大賬讓我們五天算完?讓我們干活的是個瘋子!跟我們一起干活的也有個瘋子!

  但現在張延齡心氣那么高,他們也不好說什么。

  都只能等張延齡離開時再問詢。

  “幾位既然如此有信心,跟本爵進來吧。”

  張延齡帶這幾人到了自家的東廂院子,這里已經騰出一個房間給他們進行算賬,在張延齡帶人進來時,恰好有兩個小腦袋也在往外探望,正是之前就住在東廂的孔聞若和她帶來的一個扎羊角辮的俊俏小書童。

  孔聞若見到有人進了院子,還擔心張延齡是要對自己不利,正要回避。

  另一邊張潛也發現了她。

  “建昌伯,這位是…”

  張潛等人不敢隨便往內走,怕唐突了張延齡府上的內眷。

  眾所周知,張延齡沒有子嗣,但也可能會有“私生子”。

  張延齡笑道:“這位是當今衍圣公的公子,孔聞若,在衍圣公回山東時暫時寄居在府上。”

  “啊?”

  五名新科進士這一驚不老小。

  雖說孔弘泰這個衍圣公像是個有名無實的,但在孔聞韶繼承世子之位出了問題之后,外界都在傳言孔弘泰的兒子有可能會襲爵。

  現在孔弘泰的兒子居然會出現在張延齡府上,好像更印證了外界的傳言,外面就有人說張延齡揭露孔聞韶學術不端的事,是為孔弘泰支脈繼承衍圣公鋪路。

  “諸位,即便是這位小公子住在我府上,也不影響諸位辦公。”

  “聞若,這幾位都是新科進士,雖非大儒,但在人品才學方面都是極好的,可算是為人師表,未來這段時間你有學問方面不懂的,可以跟他們求教。”

  張延齡一副跟孔聞若很熟的模樣。

  但其實自從孔聞若住進來之后,二人見面一共加起來不過三次,話更說沒說幾句。

  孔弘泰是讓她跟張延齡學習,但架不住張延齡不想教,她也不想跟著學。

  以張延齡的口吻,好像真是她的先生一樣。

  “知道了。”孔聞若只是耐著性子應了一聲。

  再看那五個傻不愣登的進士時,突然也覺得這幾個人沒那么可惡,至少沒張延齡那么可惡。

  張延齡把五個觀政進士請到了房間內。

  張延齡做開場白道:“諸位,未來五天時間里,你們就在這里辦公,本爵時不時會過來監督一下。”

  “早晨一早就過來,下午日落后再走,中午在這里管飯,五天后還會給你們一定的津貼,絕對讓你們不虛此行。”

  張潛望著滿屋子八大箱子的賬冊,一個腦袋兩個大。他問道:“建昌伯平時不留在這里一起核算?”

  張延齡笑了笑道:“張大進士你的話本爵有點聽不明白,本爵是奉上諭監督你們干活的,不是要親自干活的,再說這工部核算之事本爵哪里懂?你們好好干,配套工作會做好,外面就有人聽候差遣,平時有什么需要跟他們說。”

  “北來氣!”

  一個小子屁顛屁顛進來。

  張延齡道:“小北子,你聽好,未來這段時間給我好好照顧這幾位進士,他們可是未來朝中大員,有怠慢拿你是問!”

  “是,爵爺!”北來氣一臉憋屈。

  別人都是跟著張延齡出去風光,而自己則受命照顧這么幾個貨,心里能平衡?

  張延齡笑道:“那你們好好干,本爵還有點事要出去一趟,下午再來檢查你們的進度,可別讓本爵失望!”

  張延齡離開了房間。

  張延齡一走,幾人馬上把張紹齡給圍了起來。

  “壽卿,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這件事放我們做,別說五天,就是五個月都未必能算清楚,你居然敢應承他?”張潛最先質問。

  張紹齡笑道:“幾位,難道我還會害你們嗎?”

  “嗯?”

  “其實是徐侍郎讓我們來的,暗地里也吩咐,建昌伯怎么吩咐我們辦事,我們就如何照辦便是了,你跟他說五天完不成的話,他會給我們好臉色看?”

  張紹齡把話說完,這群人才知道,原來自己被工部的人當皮球踢給張延齡。

  這是讓他們當二五仔。

  張潛對張延齡是有意見,畢竟他平時跟王九思、康海那些人關系不錯。

  但現在涉及到朝事,他還是覺得這么做不妥:“我們都是為朝廷辦事,就算是建昌伯,他的目的也一樣,我們這么做是不是不好?”

  張紹齡一副自己很聰明,什么事都有把握的臉色,笑道:“總歸他會知難而退的,他自己又不找人算,就算他覺得我們不行,那還不是五天之后的事?混一天算一天!”

  這群人感覺到被利用。

  但還是坐下來繼續做公事。

  對他們這樣剛入朝堂的新科進士來說,政治斗爭這潭水很深,至少他們覺得自己還無法適應。

  張延齡出門而去。

  他不知道里面幾個貨五天完不成?

  開玩笑。

  給你們點顏色,就在里面開染房吧。

  張延齡這次出門,讓南來色趕車,帶了幾個人,先去永康公主府上接了崔元。

  崔元出來時顯得焦頭爛額,一看就是在家里又受了氣。

  崔元在上馬車之后,一臉為難道:“建昌伯,之前您跟長公主殿下打賭之事…”

  張延齡一抬手道:“還沒到時間,先不要去說這種令人不悅的事,辦正事要緊。”

  崔元道:“這是要往工部去?”

  “非也。”張延齡臉上掛著笑容。

  “那我們這是去…”

  崔元有些迷糊。

  張延齡是以找他出來辦公事為由,將他叫出來的。

  否則朱效茹也不會放他出來。

  最近永康公主府上官鹽生意做得不好,每天都在虧錢,朱效茹壓了很多本錢進去,心情能好就怪了,女人一旦事情辦不順,自然會怪男人沒本事,崔元就成了受氣包。

  “今天我要帶你去拜訪一人,到地方你就知道。”

  張延齡故意先不說破。

  到了地方,崔元果然知道了。

  居然是程敏政的府上。

  “這…這不是太常卿程學士的府上?他…他似乎在家里守制吧?我們豈能隨便來打擾?”

  崔元作為讀書人,對于京師中這些名儒的情況還是了解的。

  張延齡帶他來拜訪的,就是之前拿了他心學著作的程敏政,因為最近張延齡聽說程敏政因心學招攬了不少學生,大有將心學發揚光大的跡象,他當然要來拜訪一下,名義上是增補之前所書著作中漏記的東西,再是跟程敏政說說這心學到底是出自誰之手。

  張延齡之前已吃過被人竊占文名的事,這次能不長個心眼?心學著作看似完善,但其實有不少錯漏和前后矛盾之處。

  但就算是張延齡和崔元兩個皇親國戚親自來拜訪,還是被門子給攔下。

  “駙馬爺、國舅爺,您二位想拜見我家老爺的話,可有請柬?”

  知客一看就很勢利眼,臉上掛著的笑容帶著幾分奸詐,讓人看了很不爽那種。

  尤其是稱呼上的體現。

  門子在稱呼時有意把崔元放在前面,是嚴格恪守大明朝駙馬地位在伯爵之上的原則,但卻不顧弘治朝一百個駙馬地位也比不上國舅的現實。

  崔元道:“在下與建昌伯乃是前來拜訪程學士,探討學問方面之事,并未有請柬。”

  知客一看馬上改換臉色道:“那兩位先說聲歉意,我家老爺尚未服闋,不能隨便見客。”

  張延齡道:“本爵前來也不行嗎?”

  “國舅爺,您不能強人所難啊。”知客拿出一種很委屈的神色。

  張延齡冷笑道:“本爵什么脾氣你沒聽說?強人所難正是我的風格,今天不讓進去還不行!”

  說著有要硬闖的跡象。

  這可把那知客嚇得不輕,他趕緊道:“我家老爺正要準備講學,沒時間接待二位,二位若不回去的話,便要告上朝廷…”

  之前還說自家老爺不能隨便見客,現在就說程敏政要講學。

  張延齡正是聽說最近程敏政很得瑟,才來拜訪的,誰知居然被個門子擋住,真是讓他心里很不爽。

  “建昌伯,您消消氣,不如先投遞了拜帖等回頭再來見也未嘗不可!”崔元也一臉苦惱。

  本來跑來求見程敏政,他就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人家一個正在守制的頂級大儒,是你一個才學名聲不佳的國舅想見就見的?人家跟文官是穿一條褲子的,能待見你?

  張延齡忍住脾氣,沒繼續說什么,還是把自己的拜帖扔了過去。

  那門子接過之后,一臉堆笑做出恭送的姿態。

  張延齡暗忖:“三年后收徐經贈金,把程敏政害死的那個門子,不會就是你小子吧?看這張嘴臉就像!”

  本來張延齡也可以試試賄賂門子這一招,但他心里氣不過,也沒太在意,畢竟他的目的是拉攏程敏政,不是跟程敏政結怨。

  拜訪不得,我就沒招見你還是怎么著?

  敬酒不吃吃罰酒!

  二人剛走不遠,還沒等上馬車,就見有人匆忙到了程府門口。

  此人手里懷揣著一個長條的木匣,走過去后跟門子說了兩句,居然也沒什么自家老爺尚未服闋的借口,直接把人迎進去。

  “嘿,我這暴脾氣!”張延齡突然想殺回去。

  崔元趕緊道:“想來是去投遞畫作的,這位程學士平時最好丹青書卷,京師中有人有什么名畫,自會來求見,咱也勉強不得。”

  崔元不提醒,張延齡一時還沒想起來。

  歷史上的程敏政正是書畫愛好者,在不少的畫作上留下題跋。

  有這愛好不早說?

  老子手里是沒有畫作,但要偽造一兩幅那還不是小事?來到大明之后,這項個人技能還從沒施展呢。

  崔元又無意中提到:“聽說最近他得了一幅前朝名作,說是描繪盛唐之景的,只是不知為哪一幅,有不少人想求見畫作而不得,若是能進去親眼一觀死而無憾。”

  張延齡打量著崔元。

  崔元在歷史上也是書畫愛好者,藏書藏畫眾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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