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張鈺跑去種過田,回頭把新的耕種辦法傳授下去,再加上漚糞肥的技術。
太平鎮的糧食產量,已經達到過去的一倍有余!
在這個基礎上,去年開始,太平鎮的先進農耕技術,就開始在泰山郡這邊普及開來。
于是去年秋季,泰山郡的糧食產量,總體比過去多了五成。
總有人懷疑張鈺傳授的技術,太平教這邊也不勉強。
反正沒有跟著做的,去年秋收看著別人多了五成的糧食,而且官府還出錢按照平價收購,都不知道眼紅得不行。今年都不需要官府去催,自發就開始使用新技術。
就最老資格的農民推斷,太平教傳授的技巧,已經是極限,除非在別的地方下功夫,否則以現階段的手段來說,已經沒有更進一步的空間。
可到底還能在什么地方下功夫,別說老農自己不知道,就算張鈺帶出來的幾個專門走農業道路的學生,都不明白。在實在沒辦法的情況下,最后轉去鉆研集中養殖技術。
現在張鈺又開始種地,這情況立刻吸引一大堆知情人士的注意…
然后大家發現,張鈺并沒有實際去耕種,距離過年還有個把月。
這凜冬時節,根本就不適合耕種。現在的張鈺,主要是擺弄著一大堆的木頭,大概是要做木工。
“教主真是多才多藝…”事情也傳到泰山書院這邊,郭嘉等人午休時談到,少不得感慨幾句。
“外面都在傳說,教主學什么都快。就算有什么技藝他沒學過的,學習個十多天,差不多已經能出師,甚至技藝比教導他的人還要好。”杜襲笑道。
這傳聞在他們看來,就有種故意夸大其詞,進而討好張鈺的意思。
說到底他們來的時間太晚,張鈺已經把需要學習的都學好,自然無緣見證這奇跡發生。
這年頭大部分的人都渴望學習,而沒有學習的機會。
不過不管什么時代,總有一些人真就沒有學習的耐心,或者說遇不到合適的老師。
比如說杜遠這樣的,他后續也有自習,不過自習的效果有限。
張鈺也不可能再教導他,這意味著他以后的成就,可能不會太高。
到了校尉以上,麾下有上千士卒不說,還有兩到三千左右的輜重隊。
這個時候統籌調度,物資采買,紀律管理,甚至戰術戰略這些都要考慮進去。
只懂得沖鋒陷陣的武夫,大概率只能混到副將,很難單獨領兵。
臧霸算是運氣,投入張鈺麾下,就被推薦到泰山書院學習。同時被張鈺看重,收為弟子。
不懂的地方,可以向張鈺請教,實際上張鈺如今已經很少來書院這邊親自授課。
畢竟書院逐漸走上正軌,軟件硬件逐漸完善。
普通人才通過書院培養就好,他每年重點培養三個弟子,作為高端人才儲備,這樣就可以了。
“仔細想想,教主的確沒什么需要具體負責的。”郭嘉若有所思。
要說統攬全局方面,泰山有張賁,平原有郭太。軍隊方面,泰山有黃忠,平原有管亥。治政方面,泰山有戲志才、董昭和孫乾等人,平原有朱明、闞澤和國淵等人。
只要大方向不出錯,張鈺只需要適當留意各方面的發展,并且在走錯路的時候,出面調整就好。
本身而言,并不是要什么事情都過問。
“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的確是黃老的‘垂拱而治’。”杜襲也明白過來。
西漢那段時間,最先流行的就是黃老之道。
畢竟剛剛經過暴秦和起義,民生凋零,急需要休養生息。
就是有文景休養生息,才有足夠的家當給武帝揮霍,更別說之后還‘罷黜百家,獨尊儒術’。
為什么要那么做,說到底就是大家都還打算繼續種田,沒人支持他討伐匈奴。
當時大家都覺得,這匈奴不過是胡化的華夏人,慢慢漢化就好。
只能說那中行對不厚道,幫助匈奴‘去華夏化’,給后續漢化帶來不少麻煩。
只有儒家支持劉徹討伐匈奴,這不公羊派甚至拿出‘大復仇’理念,來迎合劉徹。
然后再用‘孝義’和‘天人感應’作為枷鎖,后續皇帝只要不尊儒,就被說是‘不孝’。
更別說大量儒家經學博士混跡朝野,皇子的老師就是儒家出身,對其影響很大。
于是從武帝之后的漢帝,都忘記當初為什么要尊儒,只知道尊儒才是正統。
不尊儒,那就是假冒的大漢,是不合法的。這個思想,就這樣荒唐的延續到整個封建時期。
(漢武帝:老子把儒家當工具,你們把儒家當神明來供,還真是孝順啊?!)
“教主本來就是道教教主,行道家之法也正常。也難怪要穩固前進,暴力對付世家豪族。現如今的豪強,哪個不是憑著儒家經典起家的?”郭嘉戲謔地說道。
也有軍功世家,不過家里也有儒家經典,估計也有子弟在學。
儒家對大漢的影響是全方位的,若是西漢那個時候,還有儒皮法骨,現在這個情況就淡去許多。
各家學派,到這個時候基本也已經凋零得差不多了…
“說話小聲點,別忘了副院長可就是荀氏族人。”杜襲提醒道。潁川荀氏那是荀子的后裔,荀子的弟子雖然都走法家的路線,荀子本身卻是根正苗紅的儒家弟子。
荀淑荀緄等人能起家,家族底蘊是一方面,漢末這個大環境,對儒家子弟太好了。
“話雖如此…”郭嘉笑吟吟的說道,“據我所知,公達就是個儒皮法骨的。”
荀攸來自潁川荀氏,本身對律法有興趣,也深入鉆研荀子的‘性惡說’。
嚴格來說,他本身是法家,不過本身對經學也有尊嚴,披了層儒皮對外。
在泰山主刑律,順便幫忙完善這邊的刑律,也逐漸獲得重用。
主要是張鈺敢用人,荀攸在這里頗有種如魚得水,一身所學終有用武之地的感覺。
自然而然的,對這里的歸屬感,自然也更加強烈一些。
其實何止是荀攸,荀彧、荀諶和荀棐,哪個不研究過法家的?
甚至于,現在作為他們同窗的荀采,本身對法家的造詣,就不下于荀攸。
“教主曾經提過一個全新的治政觀點,仔細想想也的確符合道家的思想。”杜襲果斷換了個話題,“儒家用了快四百年,感覺沒什么意思。就不知道,教主那方法行不行。”
“若被證明真的不行,那就換一個唄!”張鈺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身后,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