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
設置
前一段     暫停     繼續    停止    下一段

112、后宮中慟哭遜位

  隨著任蝶衣懷孕消息傳出,也不知道是碰巧還是天意,傳出任蝶衣懷孕那一刻,久旱的北京,開始淫雨大作,洗滌著數月以來的干旱,滿朝上下將大禮議之事,全部拋諸腦后。

  蓋自朱祐樘生朱厚煒之后,皇室已經有二十余年沒有新生生命,如今突然傳出妃嬪懷孕,群臣之心又如何能夠自抑?

  若不是楊廷和尚守規矩,此刻怕是要建議,加封任蝶衣為皇貴妃。

  但饒是如此,楊廷和依舊破天荒,召集文武群臣上表恭賀,甚至下發詔書,昭告天下宗室、臣民。

  戶部居然也出人意料的大方,居然主動提議出錢,給朱厚熜修繕宮殿以及慶賀生日。

  當然這一切,歸功于任蝶衣懷孕。

  無需想,只要任蝶衣生下是皇子,必然為天下人所矚目,甚至可能會直接大赦天下。

  對于明朝皇室而言,長子有著天然優勢。

  雖然地位不如嫡子,但皇元子身份注定便不凡,且因自弘治七年之后,皇室一無所出,而今傳出有孕,則足以安定人心。

  起碼而言,足可以斷定皇帝能夠生養,而不是如正德一般,連根毛都沒有。

  面對群臣的祝賀,朱厚熜一一表示感謝,對于戶部所言,朱厚熜卻言辭拒絕,甚至稱“父母尊號未定,不敢過慶賀!”

  面對皇帝拒絕,群臣是既高興,又煩惱。高興的是,皇帝尚儉之德,并非裝模作樣;煩惱的是,皇帝怎么死腦筋,根本說不通理。

  不過楊廷和等人,依舊裝死,對于大禮議之事,依然不管不顧,堅持原有意見。

  時間轉眼即逝,寒秋已至,京城已然不見絲毫炎熱,反而還有許些冷意。

  雖未及下雪之冷,但百姓已然開始收斂衣裳,穿起秋裝,準備冬季到來。

  而朱厚熜領著錢定,以及諸勛戚子嗣,在此皇宮笑場練習射箭,這也是朱厚熜為自己準備功課之一。

  作為皇帝,不需要太強功夫,但是一定要勤加訓練,保證自己身體機能,保持在健康狀態。

  每日朱厚熜會起床跑步十里,在下朝之后,便張弓五十次,再行批閱奏本,無論天氣寒暑,他依舊堅持不懈。

  正在朱厚熜射出第三十之箭時,內侍匆匆忙忙跑了過來,走到身邊側立,等著皇帝將箭放下。

  朱厚熜一見內侍如此,便知曉有事,將弓箭放下,活動一番之后詢問:“何事?”

  “圣母留于通州,稱:吾子安得為他人子不進!”

  朱厚熜眼皮直跳,他就猜到蔣太后會弄什么幺蛾子,不過這也正和他意,旋即點點頭,對著錢定等人說道:“我要去見昭圣慈壽皇太后,你每就先退下吧!”

  “臣等遵旨!”一眾侍讀勛戚子弟,躬身而退,只有錢定還留在原地不動。

  朱厚熜心中起疑,便問道:“錢哥這是?”

  “臣今日是為了請辭的,我本游散之人,不喜拘束之感,如今老師已經亡故,我想將老師帶回安葬,還望圣人允許。”

  錢定雖然被安在國子監,但其性格好游山玩水,心不在學校,早已經屢屢請辭,不過朱厚熜沒有同意罷了。

  又恰好逢袁宗皋已經病逝,京城再也沒有留戀之意,所以今日一并再次提了出來,準備他的逍遙生涯。

  朱厚熜一見對方心意,就知道恐怕再也勸不動,于是拍了拍對方肩膀說道:“也好,你就替我給老師守孝一年吧!”

  袁宗皋本身年邁,又隨朱厚熜一路顛簸來到京城,之后也沒有一日停歇,每日陪伴朱厚熜左右以備顧問。

  雖然因為擔任直起居之職,導致很多話無法告知,但對于教授帝王之術,袁宗皋可是一點都沒掩藏。

  在病逝之前,還看著朱厚熜之手,不停囑咐:“圣人隨臣學習圣賢章句十年有余,當知經術乃學以致用,而陰謀詭譎之術,一旦沾染將精神全無,骨氣盡泯,人亦如此。

  恫之以權勢,誘之以名利,非人民之福澤也!

  君王之德,乃邦國之基石,天子以德治,國祚方能昌隆永盛,國君內心陰詭,則社稷存動蕩頹危。

  茍宗國君主以權謀治世,動輒以詐偽治國,則臣民何以奉之邪?

  伏望我主圣聰睿哲,尊古之先王,行王道治世,教之以德,行之以禮,使臣翌日魂歸九泉,有顏面對歷代先皇矣。”

  “謹遵圣訓。”錢定堅定的點點頭,然后微步退走。

  朱厚熜收拾一番心情之后,大步流星趕赴后宮,徑直前往張太后住處。

  對于皇帝突然道來,張太后一臉愕然,今日已經晨定,距離婚省還有好長時間,皇帝此時而來,想必當有大事。

  是故張太后立即讓朱厚熜起身,然后問道:“圣人這是為何?”

  朱厚熜并沒起身,反而伏拜地上痛哭流涕:“兒德薄才淺,愿遜位返藩,伏望娘親允許!”

  張太后當即惶恐不止,眼下朝中才剛剛大定,如果突然沒有皇帝,國家會變成怎樣?

  眼下找繼承人不難,可難就難在,如何能夠無暇銜接。

  而且如今朱厚熜仁德之名,海內俱聞,若是突然遜位,天下臣民又該如何辱罵朝廷?

  乃至于有野心之輩,會不會趁此機會,揭竿起義,以“清君側,鋤奸佞”口號其兵?

  朱厚熜非劉賀,朝中更無霍光。

  若朱厚熜下臺,絕對不是古之禪讓一般和平,而是兩直隸十三布政使司,瞬間狼煙四起,千里江山化為焦土。

  “陛下因何有此背棄江山社稷之輦?”

  “非兒忘天下人民,實因生母見非大明門入宮,故而停于通州不入。

  娘親養育之恩,為人子者,窮天下無以報之!圣賢有云:出則孝,入則悌!今我富擁四海,卻無法如我娘之愿,如何能夠安心為君?”

  朱厚熜也沒有絲毫啰嗦,但臉上悲傷依然不減,淚水順著臉頰,嘩嘩落下,當真一副孝子賢孫模樣。

  “國家之事,婦孺之輩不甚之知,待我下旨責問群臣!”

  張太后見朱厚熜說的是這件事情,也沒有此前義憤填膺之色,而是裝聾作啞,表示會替朱厚熜討回公道。

  當然,朱厚熜也沒想過張太后會同意,他只是來通報一聲,畢竟因為此前大禮議之事,鬧得太大,老太太心中有許些不愉。

  雖然經過朱厚熜盡力維持,但已不見當初那般親密。

  “兒多謝娘娘!”

  雖然有些熱臉貼冷屁股,但朱厚熜并不認為有何不可。

  換做任何人,有如此態度都是正常之事。

  而且他本身就已經猜到答案,更不會在這件事過多計較。

無線電子書    明祀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