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室內,陳昕雙手抓著單杠,吊在空中,上身不動,腰部、腿部不斷彎曲,在做著訓練。
這段時間,除了每天早晚各一個小時的身體訓練,每隔一天他還會進行四個小時的專業訓練。
如今他正式練武術也三年了,通過各種方法,下盤早練穩了不說,身體四肢也都是煉得十分靈活,在運動中、打斗中,做出各種武術套路更容易,也更到位,動作也更瀟灑好看。
如今他開始專門訓練的是腿部要不凌空的動作。
曲臂懸空,臂膀、腰部、腿部發力,腿腳在空中做出行走、跑步的動作,就好似在地上那樣。
這種水準的腿部掌控和靈活度,拍戲的話,吊威亞也好,不吊威亞,在空中都能做出更好看的動作。
李蓮杰的動作之所以被全世界認可,除了個人天賦,也是自小專業訓練,一步步達成的。
陳昕在不少精細的方面,還有不小的差距。
但他個人有優勢就是十三年練舞蹈,整個人渾身肌肉開發度很高,想練什么動作,想練什么關節、部位,能很快速、很容易練成。
這也是他三年習武被許多人所稱道的原因。
說他是習武天才,其實不過是沒有看到他在其他方面的積累而已。
這部戲的武術導演還是成曉東,他正在旁邊指導華仔和張紫怡訓練動作。
而陳昕則被放在最后。
當然,對他來說學會那些動作很簡單,而且他也會和成曉東商量著完善他的動作。
訓練了四個小時候結束,已經是當地晚上十一點了,而相差五個小時的京城則已經是第二天凌晨四點了。
想到這點,陳昕回到房間,在yy上給岑佳留言,讓以后有急事國內上午十一點者晚上十一點聯系他。
這部戲夜戲很少,在這邊拍的戲,除了在樺樹林有場清晨、夜晚的戲,就沒有了,所以陳昕每天都可以正常作息,這兩個時間正好是烏克蘭這邊早上起床和下午收工,他正好比較方便。
第二天大早上起來,老謀子早已帶著攝影師趙曉丁等人,早早出發去選景了。
拍攝計劃還在安排準備,所以今天也沒有拍攝任務。
出現這樣的意外情況,自然是誰都不愿看到的。
相比陳昕三個月的檔期,華仔的檔期要更緊張,他只有一個半月檔期,耽擱一天可能就會產生意外情況。
所以,這兩天必須選好花海的景,否則先拍攝白樺林的戲,現在大部分樹葉還都是綠的,沒有變色,整個山上并沒有層林盡染的秋色,是達不到劇本里所描述的要求。
這樣一環套一環,那只能降低對花海的要求了。
第二天沒事,陳昕等主演也沒閑著,背臺詞、相互對戲,繼續練動作。
到了傍晚天快黑的時候,老謀子帶著人終于回來了,看那一臉輕松的樣子,陳昕幾人都是放心了下來。
“怎么樣,導演找到合適的景呢?”
陳昕幾人正在行政套房談劇本,見到幾個人回來,他先主動開口問道。
“嗯,找到了,一片山野爛漫出,長滿了天然的野花,都是國內能見到的一些野花,酸醬草花、馬蘭花、油麻草花等等。”
老謀子淡然說道。
正所謂無巧不成書,他本來是聽說烏克蘭的小葵花出名,雇了80個烏克蘭農民,種了九公頃,結果因為非典沒法派人來監督,施肥、澆水不足,再加上天氣原因,竟然沒長出來多少,根本達不到他要求的一片金黃的效果。
如今卻碰巧遇到了一片山野爛漫的天然野花,算是另一種美景,也是十分適合劇本的,但是相關的臺詞就要稍微修改一下了。
陳昕和華仔幾人聽到老謀子說出的那些野花名字,都是一臉懵,也不知道上啥樣子。
“都是一些秋天開的話,好多都是菊科的,我聽當地的人說。”
老謀子見到陳昕幾人的表情,笑著解釋道。
“如此也挺好,劇本要改嗎?”陳昕道 “那明天就能拍攝了嗎?導演?”華仔道。
“明天可以拍攝了,劇本改幾句詞就行。”老謀子笑著道。
終于可以正式開機拍攝了,在場的人都十分高興,正好也是晚餐時間,當下便立刻前往就餐慶祝。
結束之后,眾人也都是各自回房休息,等候明天的拍攝安排。
花海的戲,主要有三場。
一場是陳昕演的陳捕頭,夜晚從牢房救出張紫怡演的小妹后,一路奔逃,經過了樹林追殺后,一夜樹林休息后,來到了一片荒野上,到處開滿了各種野花。
陳昕騎馬為對方摘來一捧野花,兩人還沒浪漫多久,就被埋伏的捕快給包圍了。
結果本來假裝救走小妹的陳捕頭,卻被那些捕快下死手,然后上演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戰斗,小妹施展飛刀幫助了他。
經此死戰,小妹徹底信了陳捕頭,在樹林休息一夜,陳捕頭打算扔下小妹不管,結果最后又放不下,去保護小妹。
結果在竹林又遭遇了埋伏,眼看兩人就要斃命,飛刀門的人趕來,兩人被救下性命,然后華仔演的劉捕頭回歸,揭穿了陳捕頭是假裝放走小妹。
于是大姐讓小妹殺死陳捕頭,結果小妹卻放了對方,然后兩人席天慕地,在原野花海中就是一場深入交流。
這是第二場戲,接下來第三場就是快華仔演的劉捕頭很快趕來,發現小妹背叛了他們的感情。
他們三年的感情,卻比不上別人三天的感情,便憤而出手,三人來了一場生死大戰。
這三場都在花海原野的戲,至少占了整部電影四分之一時間,而且涉及情感爆發的戲,自然十分重要。
而且是跟張紫怡演對手戲,陳昕不得不更加上心一些,以免被人到時拿來對比,說兩人演技有差距。
回到房間,陳昕把今天兩人對戲的過程回想了一下,又在心里過了一遍,設計了一些特別的微表情和動作,這才放心了下來。
正在這時候,手機卻響了起來,是柳依風打來的。
陳昕心中一喜,趕緊接通了電話。
那天在練歌房,兩人恢復正常后,柳依風又變得活潑開朗,像以前那樣對他依戀了起來。
“西西,都這么晚了,怎么還沒睡啊?”
陳昕想到國內已經快十二點了,不解問道。
“因為我想你想的睡不著啊。”
柳依風透著好笑的甜甜軟糯聲音響起。
“呵呵,是嗎,我們正好相反。”
“什么相反,你不想我嗎?”
柳依風可愛地反問道,十分的不解。
“不是,是我想你想的想睡覺。”
“…,我這么不值得想嗎,那你睡…,呀,師傅,你好壞啊!”
柳依風話說到一半才反應過來,又氣又笑地說道。
“呵呵,我那壞了。”
“你哪哪都壞。”
“…,那我還有救嗎?”陳昕無奈道。
“如果你以后聽我的話就有救。”
“那我還是繼續當壞人吧。”
“師傅,你怎么能這樣。”
柳依風撒嬌起來。
“好,我聽你一半,總行了吧。”
陳昕再次好笑道。
“嗯…,好吧,那我也只聽你一半。”
陳昕沒想到會這樣,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師傅,你怎么不說話。”
“我說什么啊,你打電話做什么?”
“想你啊。”
“還有呢?”
“還有,其實是我快睡著了,突然想到個問題,打電話想問問你。”
柳依風不好意思道。
“什么問題?”
“你給我寫的歌,這首歌名什么意思啊?”
“想知道啊,現在起床在地上轉一圈,就懂了。”
“什么?真的嗎?”
整一身可愛睡衣的柳依風,疑惑問著,掀開被子,走下了床。
“當然啊。”
“那我轉了啊。”
柳依風當即轉了一圈,有些懵:“我轉了一圈,還是不懂啊。”
“不是原地站著轉動,是從一個點開始,走上個圈,回到原點,就像圍著操場跑圈那樣。”
“啊?是這樣啊,為什么我還是不懂。”
柳依風當即在房間轉了個圈,卻還是一臉懵。
“呵呵,不懂嗎,那就對了,以后會懂的,等我回去給你演示。”
陳昕好笑說道。
“師傅,你怎么能這樣逗我,還賣關子!”
柳依風頓時急了。
“不是我逗你,這已經是個提示了,但只有我給你演示,你才能懂。”
陳昕繼續賣關子道。
“是嗎,哼,我睡覺了!”
柳依風聽到如此,氣呼呼掛了電話。
陳昕無奈合上手機,則在電腦上忙起了《血海飄香》的劇本。
現在這邊才剛晚上七點,這么早他是無論如何睡不著的。
《血海飄香》是《楚留香傳奇》的第一個故事,是古龍早期作品中,開始把武俠和探案結合起來的嘗試,因此故事和陸小鳳系列比,就比較平淡了。
故事主體是楚留香追查‘天一重水’致死案,引起的連環故事。
故事由楚留香夜盜“白玉美人”開篇。出場后,楚留香和蘇蓉蓉等三人在船上,依次撈到四具尸體,都是來自不同地方的武林名人。
最后一具是被裝扮成神水宮門人的女性尸體。這五個人應該全無關系,死因分別是彼此出名的絕招,殺手想讓別人以為,五個人為爭奪神水宮的寶物,互相殘殺而死。
楚留香從尸體追幫派,發現四個人的遺物,從中找出書信和畫像,有人為了不讓他看到書信一個個殺人。
最后從畫像找到秋靈素,又是幾經周折才和她密談,秋靈素就是丐幫前任幫主的遺孀,前任幫主死后,南宮靈接任。
從南宮靈出身又推理到無花,涉及東瀛劍客天楓十四郎,也就是無花和南宮靈的父親。
整個故事劇情,反派戲份太多,特別是天風十四郎和水母陰姬的故事還需要交代。
因此,在狄龍版的《楚留香》里面,是將血海飄香、畫眉鳥的兩個故事結合了起來,最后還大戰水母陰姬了。
陳昕等人并不會這么改,他們根據原著寫出了第一稿劇本后,后續將會著重筆墨來把楚留香的成長過程,以及他救到蘇蓉蓉、李紅袖、宋甜兒,跟兩個朋友胡鐵花和姬冰雁的認識,都會進行一些筆墨描述。
畢竟是要打造出一個《楚留香》動作偵探世界的,開頭當然是以最簡單的方式,將一些主角的過去講述清楚,這樣觀眾對人物會有代入感,會有養成感,也就會對后續的發展會更關注。
但是故事中的許多漏洞也需要解決,加以彌補。
譬如:
為什么死尸全部飄到了楚留香的船邊?
這顯然是有人幕后嫁禍給楚留香,想毀掉楚留香的名聲的。
當然是無花和南宮靈最有動機,他們想以東瀛武士后代的身份統一中原武林,那讓中原現在最負盛名的武林高手楚留香名聲丑了,自然是最省事的方法。
為什么無花要自爆天楓十四郎的身份?
這個原因比較多,可能是以為楚留香查不出來,或者面對楚留香這個好朋友實在不想隱瞞,也怕隱瞞不住,反而更不好。
為什么白玉魔能輕而易舉認出任夫人?
為什么黑珍珠和中原一點紅能隨時出現?
為什么楚留香一直不懷疑無花?
為什么養育之恩和父子之情之間沒有一點抉擇?
為什么沈珊姑沒有后文?
冷秋靈這個角色在后期到哪兒去了?
這些劇情漏洞完善之后,那整個故事就會更嚴禁,當然特別是每查到一個人,然后就被殺死斷了線索的原著套路,是不能一直用。
需要一些創新,讓故事變得更緊迫一些,讓主角提前防備,卻依舊失敗,那就顯出主角和反派都厲害了。
第二稿劇本,添加這些東西之后,基本會定下故事大概,所以改稿會比較慢,也需要陳昕和其他三個編劇隨時每天溝通協調。
又是忙了四個小時,陳昕這才去休息了。
接下來,第二天開始正式拍攝,來到那片野花爛漫的田野,陳昕也十分滿意。
然而,在花地的拍攝并不如想象的那么順利。
烏克蘭是典型的溫帶大陸性氣候,由于受大西洋暖濕氣流影響較大,到了秋季之后,天氣瞬間萬變,常常令人措手不及。
拍攝的花海,剛剛拍了三天,一場秋風刮過,便謝了大半,草也枯黃了許多,整個山林也都成了金黃。
如此以來,整個劇組自然就緊張起來,擔心天氣變化太快,影響許多選景的拍攝。
但是另一位主演梅艷芳卻因病沒法進組,拍攝卻無法加快,如此一環套一環,自然拍攝只能照常慢慢進行。
到此時,陳昕終有有些明白了,現在劇本中沒有的那場大雪,為什么在電影結局中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