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真實與虛假
“我，我真的在意識層面度過了十萬年？”
莫蒂呆滯的問道。
“你可以嘗試著回憶一下。”
瑞克不以為意的說道。
莫蒂嘗試回憶。
霎時間——
十萬年份的記憶，無盡的幻想充斥他的腦海。
他真的在思維層面獨自生活了十萬年！
“可是，我為什么還是我？”
莫蒂忽然問出這么一個富有哲理的問題。
以他目前的智商，雖然還有些難以想象，但一些常識性的東西，他還是知道的。
一個正常的人類，在無盡的虛無之中獨自度過十萬年，那如同永恒一般的孤寂，完全能將一個人逼瘋。
甚至，他的意識都可能會在這段時間中忍受不住那無盡的孤寂，而自我消亡。
但實際卻是，什么也沒有發生。
十萬年的時光，他確實是度過去了。
“為什么，會這樣？”
莫蒂冷冷的開口。
“因為你的戲份還沒有結束。”瑞克說道：“戲份還沒有結束，所以你還不能死，在小說里，所參與劇情的多少，就代表了你這個‘角色’所能存活的時間。
十萬年也好，百萬年也罷，時間在小說里是完全沒有意義的，一切只不過是‘作者’一句話的事罷了。
你沒有改變，因為你的人設就是如此。
如果這十萬年的時間有意義了，那你要么變成一個心理變態的瘋子，要么變成一個洞悉時間真理的大哲學家，要么心如死灰，意識死亡 總之，因為你的人設還有意義，你的劇情還沒有結束，所以你才存活。
但‘作者’的筆力也不足以駕馭變化之后的你，所以你才會沒有變化。
懂我的意思嗎？”
“所以，萬界歸一，也沒有意義？甚至還會加速我的死亡？”
“對，沒有意義。”
瑞克點點頭，道：“證明我們是小說之中的角色，其實還有一個方法，就是你仔細回憶，剛剛那十萬年的時間里，你具體思考過一些什么。”
莫蒂皺眉。
瑞克接著說道：“想不起來是吧？這就對了。
正因為這是小說，所以‘作者’不可能花費大量的篇幅來具體的描述你這十萬年來都思考過一些什么，除非‘作者’不想賺錢了。
十萬年的時間跨度，如果細寫的話，‘作者’終其一生也不肯寫完，也沒有‘讀者’會喜歡看這種無聊的故事。
‘作者’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多的幻想，也不會有那么長的人生感悟。
對于你來說是十萬年，但實際上，只是‘作者’一句‘十萬年過去了——’而已。
懂了嗎？”
“懂了。”
知曉真相的小莫心底里頓時生出一股深深的絕望與無力之感。
他的一切都沒有意義，他所言所思所為，全部都是被某個更高維度的‘作者’所操控的，他比提線木偶還要更加不堪。
“瑞克，我們應該怎么辦？”莫蒂失神的問道。
“什么怎么辦？”
“我想活下去。”
“你應該知道怎么辦的。”瑞克抬指虛點：“你現在的人設，萬界歸一者莫蒂，已經達到‘作者’所能掌控的極限了，我也不清楚你到底什么時候會死，一切都全憑‘作者’的心意。
想要活的更久，就要讓自己不那么聰明，讓自己變得盡量有趣，讓自己吸引更多的‘讀者’，讓自己擁有更多的戲份。”
“我，我”
莫蒂一陣無言。
種種跡象表明，他似乎真的是某本小說里的角色。
瑞克向他證明了這一點，也給了他繼續存活下去的辦法。
“我，不能歸一。”
莫蒂失魂落魄，又像是松了一口氣。
“既然如此，那就分離吧！”
莫蒂眼眸里燃起對生的渴望。
“我要活下去！”
“啊！”
莫蒂慘叫著，開始強行分離無限次元與時間線的自己，讓所有的自己都回到自己原本應該待的位置。
無數莫蒂的虛影閃爍著，慘叫著。
融合與強制分離可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啊。
前者是生命層次的躍遷，后者是強行降低生命層次，個中產生的痛苦，難以想象。
瑞克靜靜的喝著酒，淡淡的看著這一切。
他是最初超脫的瑞克，也是原本最瑞克的瑞克。
哪怕被陳浮用幻想分割位格之后，他也依舊可以算是最瑞克的瑞克。
這么做有意義嗎？
當然有！
“瑞克？”
莫蒂有些迷茫的睜開雙眼。
“我好像做了一個夢，夢里，我好像是瑞城的總統，我還殺了好多別的時間線的瑞克”
“嗝兒，沒錯，你在做夢。”
“我好像，還變成了什么萬界歸一者？”
“不，那是幻覺。”
瑞克淡定的說道。
莫蒂越來越迷茫了。
“好像不是幻覺啊？我好像記得，你跟我說這個世界只是一個小說里的世界，我們都只不過是書里的角色罷了。”
“不，莫蒂，那是騙你的，這個世界就是真實的世界，沒有什么小說，也沒有什么更高維度掌控一切的‘作者’，一切只是你的臆想而已。”
“可是”
“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好吧。”
莫蒂撓撓頭，終于不再深究。
瑞克看著眼前這個熟悉的莫蒂，他一直以來帶在身邊的，最莫蒂的莫蒂，喝了一口酒，忽然笑了笑。
“莫蒂。”
“怎么了瑞克？”
“歡迎回來。”
“啊？”
莫蒂一臉懵逼，“我剛剛去干什么去了嗎？瑞克，你是不是又背著我用我的身體做了什么實驗？還是說你又清除了我的記憶？
該死！瑞克！你不是答應過我不再改造我的身體和清除我的記憶了嗎！”
瑞克滿臉黑線：“我沒有！”
“你肯定是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莫蒂一口咬定，他太了解瑞克了。
瑞克像是往常一樣跟莫蒂爭吵著。
他的腕表真的能夠讓一個人的意識在超高的時間進度之下瞬間經歷十萬年嗎？
或許能吧。
但他真的那樣做了嗎？
誰知道呢！
或許，他只是稍微暫停了一下莫蒂的時間，然后給他加入了一點點微不足道又經不起推敲的記憶也說不一定啊？
嗯，具體是個什么情況，也許只有瑞克本人才能知曉了。
不過看樣子，他似乎并不準備說出來。
瑞克懶得去想這些了。
他的莫蒂回來就好，也不枉費他編了那么一個離奇的‘故事’給歸一者莫蒂聽。
至于這個故事到底是真是假？
不重要了！
還是那句話，是真是假，只有瑞克自己知曉。
他的莫蒂已經回來了，真相是否是真相，已經不重要了。
他是絕對意義上的虛無主義者。
真實與否，其實并不重要。
家人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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