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琴。
原名叫周雅琴,才16歲。
她的家約有半個鐘路程,路卻七彎八拐。
等到最后,呂良跟著她到達時,看到的是一處估計有百年歷史的小平房。
位于Z市近郊,大片的平房之中。
細小的柱子和梁木結構,古老的瓦片,破裂的墻壁,不應該叫平房,而應該叫危房!
“哥哥,我家到了。”
周雅琴忐忑不安地說道。
“我能到你家里看看嗎?”
呂良皺著眉頭,語氣強勢地說道。
“我家里不好...”
周雅琴猶豫地道。
“嗯,看得出來。”
呂良不置可否,推著她的肩頭,一起進去。
里面一共有兩間房,都亮著燈。
一間房,躺著一位骨瘦如柴,神情木然,時不時呻吟出聲的中年人。
另一間房,是一位小男生,初中模樣,正在一個小臺燈下安靜學習。
“是怎么回事?”
呂良指著那個躺著的中年人,問道。
“這是我,爸爸,他癱瘓了...”
“為什么會癱瘓?”
“工地出了事故...”
“沒有賠償金嗎?”
“聽說有六十萬賠償?”
說到這時,周雅琴面露沮喪之色,深深地低下頭。
呂良暗嘆一聲,估計結局不好。
還是堅持追問:“那錢呢,不應該這么寒磣才對!”
“錢,我媽給我們留了十萬,然后跑了。”
周雅琴的聲音有點顫抖,惹得呂良眼皮都在跳。
呂良又指著那個學習的小男生,問道:“那是你弟弟?”
“是的,我弟弟很聽話,學習很用功,年年考第一!”
周雅琴說到這個話題,臉上洋溢出幾分欣喜。
聽到這時。
呂良之前還好奇她家是什么樣的家庭...
現在他只覺得,是自己想差了,過于武斷。
哪有什么不堪的原生家庭,只是兩個可憐的孩子,在艱難地求生。
周雅琴和弟弟,只比他二姑家的兩個孩子,林幼新和林興易大幾歲而已。
還這么小!
呂良一比較,心情有點沉重。
他本想問下,是不是有申請貧困戶,但想想算了。
這種情況,人家可不會批,有賠償金,監護人跑了而已,不算貧困...
聽起來很可笑,但的確如此!
在華國,有很多無恥的人,在領著貧困戶補貼,助學金等,連地震賑災都不放過。
自古皇權不下鄉...
Z市只是地級市,算不上大地方。
點到為止。
想到這,呂良又聯想到自己的身世,頓時生出無限同情,一時不知道要再說些什么。
突然,周雅琴紅著臉,小聲地道:“哥哥,你幫我弟上大學,我給你做小。”
呂良聞言苦笑,心里明白。
這不是扶弟魔,而是相依為命!
他伸手憐受地摸摸她的頭,柔聲道:“我不和小孩子搞在一起。”
又轉口道:“不過,你可以到我公司做事,有工資拿。”
說完,他遞出一張名片。
呂良沒有名片的,他給的名片,是李蕓的。
到時讓周雅琴聯系,再和李蕓打下招呼就行。
“謝謝哥哥。”
周雅琴接過名片,微微一喜,旋即又失望。
呂良見狀,意會。
單純只是工作,周雅琴已經有了,雖然不太正經,但顯然幫助還不夠。
于是,他掏出手機,道:“那加個微信吧。”
“好的,哥哥。”
周雅琴也拿出手機,與他加上微信。
“我先給你轉5萬,你先拿著應付家里。”
呂良平靜地說道,又強調道:“以后,從工資里扣!”
周雅琴看著微信轉賬,沒有接受,而是一臉慚愧道:“哥哥,你是個好人!”
這好人卡發的?
不過呂良心安理得地受了,他點頭道:“你進了我公司,不許再給人做小,知道嗎!”
“知道!”
周雅琴乖巧地點頭道:“我只給哥做小!”
“做你個大頭鬼!”
呂良笑罵一聲,道:“那我先走了,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可以微信聯系我。”
“哥哥,你等等。”
周雅琴忽而叫住他,然后向正在學習的小男生喊道:“弟弟,你過來。”
“姐,什么事?”
小男生聞聲出來。
“我們一起,謝謝哥哥。”
周雅琴拉著弟弟,向弟弟認真說道。
“哦。”
弟弟一臉懵懂,但還是照著姐姐要求,一起向呂良鞠躬道謝。
“不用,你以后好好給我公司工作就行!”
呂良雖是客氣地拒絕道,但見他們懂得感恩,還是坦然受了一個鞠躬。
“走了哈,以后你們好好生活!”
呂良安排完,轉身便走。
“哥哥,再見!”
周雅琴帶著弟弟,向他揮手告別,一直目送他背影消失。
周雅琴為了生活,要給人做小。
呂良本來覺得不對。
但尋思一番后,又覺得合理。
按底層邏輯,笑貧不笑娼,既然她都已經到這個地步,那還有什么可顧忌的。
實在是,已經沒有人可以幫到他們。
而生活太苦。
大家都不想要苦哈哈地生活,總要有點希望。
陳金飛,飛少,之所以能夠白嫖小妹妹,也是倚仗著自己身家,有給人希望的能力。
這個大舅子,其實也有照顧小女生,之所以上段時光會惹出臭事,無非是人心不足,想要的太多。
當然,大舅子本身也是錯的,但上流社會,無不如此!
就如同歐美一樣。
經常有出現娛樂新聞,某某富翁明星,幫窮人實現夢想,巴拉巴拉正能量...
這樣的造勢,開銷小,還遠比直接捐三千萬來得實際。
卻虛偽之極,厚顏無恥之至!
法國小說家,加繆寫書說過:每個人,都是別人生命中的局外人。
呂良卻不這樣想。
他偶然興起,了解到周雅琴這個小女生的家境困局,順手幫了一把。
這是局外人么?
不,人類,只要智商三觀在線,總有一種思想能夠共通。
比如‘國際歌’!
呂良走夜路,經過路燈時,還哼了兩句歌詞,同時用單手握住燈柱,瀟灑地轉了一圈。
任誰一看,無非是孤家寡人的自娛自樂。
但誰又能想到,呂良作為老板,也是一個資本家。
資本家,當與路燈同在。
要么,在路燈下仰望星空,發現自己的渺小,要么吊在上面,俯視蕓蕓眾生。
加繆還說過:人生的一半是在欲語還休、扭頭不看和沉默寡言中度過。
其實從他的話,已經可以看出。
即使小說家再哲學,說出再深沉的理論,都是無病呻吟罷了。
當然,這是通過同段位的比較得出的。
同樣是法國哲學家,帕斯卡思考的是人類的卑微命運,他是通過自己的物理學、數字的研究中,發現自己的渺小。
而加繆這個小說家,只能在人性上下功夫,說些和放了屁沒區別的渾話。
事類相推,各有攸歸,故枝條雖分而同本干知,發其一端而已。
——九章算術,劉徽。
瞧瞧,理科生寫起文來,看著就是易懂舒服。
而魯迅,恰恰是理科出身...
扯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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