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夜襲
大唐史記記載：安平三十八年末，唐軍從建立以來，第一次在他國領土上，取得了第一場的勝利。
這一場勝利，奠定了唐國，未來的對外戰略，也徹底打出了唐軍的血性。
那一場戰爭，唐軍斬首三萬余，俘虜5000余人，自身傷亡13000余人。
而這場真正意義上第一次的正規作戰勝利，被稱為崛起之戰。
從這場戰爭之后，唐軍徹底從防守方，轉向了進攻方。
而當這場勝利傳到京師的時候，無數百姓先是震驚，隨后再三確認后，激動的是熱淚盈眶，有的更是跪地嚎啕大哭。
或許會有人問了，不就是一場勝利嗎，值得這么激動嘛。
問這話的人，只能說你不了解唐國的歷史。
唐國從建立以來到現在，有了300年了。
這300年來，大大小小的戰爭也打了無數，可得到的結果，九成以上都是戰敗。
每一次的戰敗，朝廷都要割地賠款。
百姓得到的，除了戰敗的恥辱之外，還有他們親人死亡的消息。
一次次的戰敗，一次次的失望。
百姓們從剛開始的期盼，到后來的失落，最后演變成了麻木。
每當朝廷要打仗的時候，百姓們第一個想法就是。
這次打敗了，又要割多少地賠多少錢？哪個公主要去合親，自己的家人會不會戰死在疆場，如果死了，能不能把他的尸體和骨灰帶回來？
一次次的戰敗和失望，讓唐國百姓們對朝廷對軍隊有著嚴重的不信任！
這種不信任的后果，也讓唐國失去了民族的自信心。
當唐人面對其他國家的人時，都會不自覺的露出畏懼和謙卑的身份。
沒辦法，自己國家的軍隊打不過人家，不乖乖的裝孫子，到時候惹怒了人家，人家向朝廷稟報一聲，在派兵打唐國怎么辦。
雖然這是朝廷上的事情，但打仗的士兵，可是要自己的家人去的，所以在這一連串的因果下！
唐國的百姓不知何時，慢慢的失去了脊梁。
他們對外謙卑有禮，只要對方是強大的國家，他們都會客客氣氣跟人家說話。
甚至在受到欺負的時候，也不敢多加反抗，只能自己捏著鼻子吃下這個苦果。
而對于唐國朝廷而言，百姓的不信任，讓唐國的軍隊也失去了自己的魂！
或許準確的來說。
唐國軍隊在建立的那一天起，就沒有自己的魂。
也正因為這些原因，李源在當初提出斬首行動的時候，軍方才會嚴厲的拒絕。
難道他們不知道，斬首行動能為唐國帶來多少好處嗎？
他們每個人都心里十分清楚，但他們不能選擇這樣做！
因為這樣的勝利，根本就無法喚醒唐國軍民的心。
想要唐國軍民徹底的崛起，只有一場場正面戰爭的勝利，才能讓唐國軍民百姓直起腰，對異族，對他國，大聲的喊不。
一個卑微太久的國家，想要徹底的站起身來，只有一次次的正面戰爭，大規模的對撞取得勝利，才能打出自己的民族自信。
斬首行動等一類的奇謀詭計，不是不能用，而是不能太依靠這些計謀。
雖然這些計謀有萬般好處，但這樣的勝利卻喚不起，民族的自信心。
一個大國想要徹底的崛起，如果沒有打過幾場正面的打仗，其他國家誰會把你放在眼中。
就算你的奇謀詭計再強，那又怎么樣？
在那些強國眼中，你只不過是走了歪門邪道的家伙罷了。
當初狗子跟李源講這些道理的時候，李源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直到那一刻，他才明白，想要治理一個國家，并非是想象中那么簡單。
一個國家哪怕再有錢，但沒有那股堅強不屈的魂是沒用的。
就好比前世的國家，沒有那一場與眾國的較量，誰他媽的會把你放在眼中。
沒有那一場把列強們打的灰頭土臉的戰爭，怎么把整個國家的魂給喚醒。
后世子孫享受著這個待遇，但還有幾人記得，為了喚醒民族的魂，無數青年男女奔向戰場，為國家流血犧牲。
他們不怕死嗎？
他們也怕！
可他們為什么還要這樣做？
他們為的就是自己的后世子孫，能夠挺起腰板，傲視其他列強，為了就是不讓后世子孫，再受他們這樣的欺負。
所以正面戰爭必須要打，哪怕吃再多苦，哪怕死再多人，也要咬牙打下去。
默默注視著殘酷的戰場，李源站在那里久久無語。
“嘎吱嘎吱！”
一陣腳踏雪地的聲音響起，寧遠的聲音從后面傳來。
“陛下，天寒了，您還是先回帳篷休息吧！”
目視著從眼前抬過去的一名名痛苦呻吟的傷員，李源微微的搖頭拒絕。
“程武那邊傳來消息，金皇起全國之力，聚集了40萬大軍，正往他們那邊趕去，朕不能在這里停留多久，接下來的戰爭，你打算怎么打？”
這個消息，是今天中午送來的。
那時這邊的戰斗已經打了起來，錦衣衛是跑到了戰場中，才找到了觀戰的李源。
據錦衣衛探察得知，由于玄武軍團主力那邊破壞的實在太猛，金人有些扛不住了。
他們先是派人恐嚇了一番，要求唐人立刻退出他們的領土。
可結果程武對此卻置之不理，不但沒有見金國的使者，反而更是加快了劫掠的速度。
短短幾天的時間，又拿下了數座城池。
不但將里面的財寶糧食等一類的物品，掃蕩的一干二凈，而且還把城市中的金人屠得一干二凈，那些被攻占的城市，也被玄武軍摧毀燒毀的一干二凈。
金人那邊看到恐嚇談判不但沒有用，反而還讓敵人加快了速度。
這讓金皇氣的暴跳如雷，當場下令全國備戰，不惜一切代價消滅玄武軍。
并且這個老家伙，還打算親自御駕親征。
得到這個消息的程武，第一時間傳給了李源，他希望李源能來到玄武軍主力這邊，在必要的時候能提供一些援兵。
畢竟只要有李源在身邊，那他就不用擔心援兵的問題。
收到消息的李源，只是略做考慮，便決定前往玄武軍主力。
本來他一開始的打算，是要跟著分軍團的。
畢竟分軍團，在戰力和兵力上還是跟主力軍團差的太多。
可金皇御駕親征的這個舉動，打斷了他后面的計劃。
不過他想了想，這樣也好。
正好在戰場上擊敗那個老家伙，如果能將對方活捉，那就更好不過了。
寧遠聽到李源要走，心中那個十分不舍得。
畢竟有李源在身邊，他根本就不用擔心兵力不足的問題。
甚至在士兵的口糧方面，都不會缺少。
至于李源怎么弄到口糧，那當然是召喚戰馬來殺著吃了。
雖然人的肉不能吃，但是只要李源收回去，然后變成戰馬，那不就能吃了。
不過李源畢竟是皇帝，他決定下來的事情，那是無法改變的，所以寧遠只能把自己的要求也提了出來。
“陛下，您看能不能再天黑之前，給我三個騎兵師團？”
聽到寧遠打算再要三個騎兵師團，李源只是略想了一下，便明白了他的想法。
“你打算今天晚上夜襲！”
寧遠點了點頭，對于李源能猜出他的想法，他并不意外。
“今天咱們和他們大戰了一場，不要說戰敗的他們了，就連咱們都累的夠嗆，估計他們做夢都不會想到，咱們竟然還有余力夜襲他們。”
李源認同的點點頭，隨后看著眼前的戰場，淡淡的道：“你去把敵人的尸體和戰馬收攏一下。”隨后他猶豫了一下，又補充道：“還有咱們那些沒有家人的士兵，記得要把他們的名字給登記好，等將來凌煙閣建起來了！還要請他們進凌煙閣呢。”
聽到這話的寧遠，身體微微一頓。
直到這一刻他才正式知道，李源召喚士兵所需要付出的代價是什么？
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住心中的波濤翻涌，寧遠點了點頭拱手行了一點，快速的轉身離去。
聽著越來越遠的腳步聲，李源看著面前的殘酷的戰場，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任憑寒冷的北風吹拂。
入夜！
金人營地數里外，四萬多名騎兵，一手按著手中的兵器，另一手牽著含著馬嚼的戰馬靜靜等待著。
看著遠處陷入沉寂的金人營地，寧遠抹了一把吹打在臉上的雪花，轉頭對的身后四個師團長吩咐道：“第九師團跟我直沖中軍大營，第十，第十一師團，沖進營地以后，左右分散進攻。”
交代完了，新來的三位師團長，寧遠最后看著藍離吩咐道：“你們師團負責在外圍巡游，劫殺那些逃出去的金人。”
藍離聽到自己只是負責在外圍巡游，他有些不甘心的道：“寧帥！我…”
可他話還沒有說出，就被寧遠伸斷了。
“大唐軍人的第一條準則是什么？”
與其對視的藍離，不甘心的咬了咬牙，低頭回道：“一切服從指揮命令！”
看著低下頭的藍離，寧遠語氣平靜的問道：“你還有問題嗎？”
藍離沉默的搖了搖頭。
沒有搭理郁悶的藍離，寧遠冷聲下令道：“各回自己的隊伍，一刻鐘之后發動進攻！”
“諾！”
藍離和三位師團長，聽到寧遠已經下了命令，紛紛抱拳行了一禮，轉身回了各自的軍隊。
一刻鐘之后！
已經翻身上馬的寧遠，伸手拔出了腰間的鋼刀，隨后猛地向前一劈，第一個沖了出去。
剎那間，四萬騎兵順勢而動，那滾滾的馬蹄聲，猶如大潮一般，滾滾向金人營地而去。
而當著滾滾的悶雷聲響起來一剎那，躺在床上發愁睡不著的完顏康，一下子從床上蹦了下來，然后來不及披衣服，伸手拿起旁邊的彎刀大聲的警示道：“敵襲！敵襲！敵人騎兵群襲營。”
其實不用他提醒，在戰場上摸爬滾打無數年的士兵們，在聽到這個聲音以后，就知道有敵人來襲。
可知道是一回事，來不來得及，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就在金人士兵剛沖出帳篷的時，一點點寒冷的鋼槍已經刺了下來，隨后就是無數的馬蹄踐踏而過。
慘叫奔跑逃命，一時間整個金人營地混亂成一片。
而沖進來的唐人騎兵，一邊砍殺著到處亂竄的金人士兵，一邊往獸皮帳篷上扔著火把。
風借火勢，隨著寒冷的北風吹拂，大火呈現燎原之勢，再加上金人為了暖和一點，把帳篷扎的都非常近，而且更坑人的是，他們的帳篷還是那種獸皮，那幾乎一沾火就著。
一時間整個金人營地，煙火沖天。
如此大火，再加上四處追殺金人士兵的唐軍，一下子讓打了一天仗，疲憊不堪，士氣非常低落的金人士兵，炸營了。
炸營是每個將軍最不愿意碰到的情況，因為在這種情況下，想要把士兵們再次聚集起來，抵抗敵人幾乎不可能。
看著像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大喊大叫的士兵，完顏康雙眼赤紅的大聲吼道：“不要亂！不要亂，所有人向我聚集！”
可他的聲音在如此混亂的情況下，又有幾人能聽到？
哪怕就算是他身邊的人一同喊，可這么短的時間，也只聚集了不到千人。
就在完顏康煩躁的時候，一對唐軍沖破了混亂的金人士兵，直往他這直直的奔了過來。
而隨著火焰的照耀，可以看到這支隊伍的中間，有著一桿大大的寧字戰旗。
手持帶血的鋼刀，身上灑滿鮮血的寧遠，看著身邊聚集起千人的完顏康，大笑道：“完顏康今日就是你的死期，還不下馬受降！”
“今天誰死還不一定呢，兒郎們，隨我殺！”
完顏康拔出腰刀，怒吼一聲，手中的彎刀往前一劈，怒吼一聲，第一個沖了出去。
“殺！”
見到大皇子沖了出去，他身邊的士兵也不甘示弱，揮舞著兵器怒吼的駕馬沖了上去。
“哈，垂死掙扎罷了！”
看著臨死發動反撲的完顏康，寧遠冷笑一聲，手中還在滴著鮮血的鋼刀，向前猛地一揮。
“兄弟們，殺！完顏康我要活的。”
“殺！”
轟隆隆的馬蹄聲響起，兩方勢力的統帥，在這混亂的地方，進行了最慘烈的碰撞。
“嘭嘭嘭！”
一聲聲撞擊聲響起，兩方的士兵，這一刻像野獸一般，兇猛的向敵人撲去。
有的士兵，幾乎不做任何防御橫沖直撞的沖進了敵人的陣型。
有的則是，從戰馬上縱身躍起，撲倒對手，在雪地上瘋狂撕打。
兵器碰撞的聲音不停響起，不時就有人嘴里發出悶哼聲，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在這一刻，所有人都忘記了自己人類的身份，仿佛回歸原始的野獸一般，瘋狂的殺人。
刀劍，鋼槍，手腳，甚至用牙齒。
所有人都陷入了瘋狂，他們忘記了一切，忘記了逃跑的念頭，腦海中唯一的想法，那就是殺死敵人，用能用的所有手段，殺死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