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炸鍋的金國朝堂
在封奏折中，紇石烈志寧直言蕭琦不知師承何人，但此人神秘且無論智謀與勇武，都是他此生僅遇的強大之人。
自己這邊雖然兵力占優，但是如果領兵與其硬拼，大概率自己這邊全軍覆沒，蕭琦慘勝。
在奏報中，紇石烈志寧直言曾與蕭琦陣前交談，發現此人對大金了如指掌，勸世宗皇帝謹慎對待。
他還在奏報中建議，自己將在洛陽托住蕭琦主力一個月，希望朝廷火速再排大將領軍，去山東一線，將宋軍殲滅，以被之后在談判中大金占據主動。
蕭琦這段時間當然也沒有閑著，他給林正和馬守城也下了密令，令二人加速率領所部盡快清理完山東境內金兵。
要盡量在臨近黃河一線囤積陶罐炸彈，多派斥候在黃河各個渡口偵查，一旦發現有金人準備渡河，立即前往圍堵。
在金軍大半渡河后用拋石機奇襲金軍，然后大軍掩殺，勢必不讓金人在黃河南岸留下一個活口。
林正與馬守城二人，現在已經各自升任從五品團練使，這是兩人做夢都沒有想到的。
僅僅跟隨蕭琦征戰了兩年時間，居然像坐火箭一樣各自成了一方大員，將來戰事結束，每人去一個府城做一方大佬，那事板上釘釘的事情。
因此二人對蕭琦敬若神靈，蕭琦的每個軍令，無論命令大小，二人都是不折不扣的執行，因為他們知道，自己追隨的這個年輕的大宋兵馬大元帥，還沒有錯過一次。
軍人就是這樣，越是常勝將軍，他手下無論是將軍還是士兵越是軍紀嚴明，令行禁止士氣旺盛。
無他，跟著自己的官長戰之能勝，即便戰死也能得到不菲的撫恤，還能靈歸家鄉。
他們也都知道，戰場上越不怕死，死的可能性越小，近兩年來的勝仗，已經讓常勝營的軍兵明白，遇到強敵轉身就跑是多么的愚蠢！
因為他們已經經歷過數次，在后面毫無顧忌的砍殺前面飛逃的敵軍，那簡直比殺雞難不了多少。
這也使得常勝營中軍風彪悍，哪怕以少戰多，也沒有人會轉身逃跑。
接到蕭琦的密令，林正跟馬守城二人商議了一下，只留下各自兩千驍勇軍在身邊，其他那兩千斥候騎軍，全都撒了出去五十人為一隊，順著黃河一線嚴密探查。
這些日子他們也繳獲了不少戰馬，現在四千騎軍已經變成了六千。
他們二人則各自領軍一萬，開始將黃河以南的各州縣，犁地一樣掃蕩了一遍，因為他們這邊打下的地方太多，后面朝廷派來接管的官員兵丁不足。
林正馬守城二人直接讓那些官員先去接管府城，至于那些小縣城，即便哪里有幾百上千的金兵在那里茍延殘喘，也成不了什么大患。
林正這家伙比馬守城腦子靈活，他故意讓跟著他們的那一半“大宋火神軍”，將那些已經損毀的拋石機弄到那些大渡口不遠的地方架好。
這些東西雖然損毀不能用了，但是加起來不動的時候，還是看不出來的。
接下來他讓那些‘火神軍’，將拋石機隱藏在幾個被他們判斷金軍可能使用渡河的稍小渡口，只要金人選擇從那里渡河。
這些隱藏起來的拋石機就可以快速裝好，并且挑選出的位置，足以對剛渡河的金軍造成大量的殺傷。
平日里，那些‘火神軍’就在躲藏的地點，進行大量的陶罐炸彈的裝藥裝鐵釘。
這些東西早就經過多次戰場實驗，什么樣的情況藥量多少早有了定數，像這種打擊四周毫無遮擋，敵軍又是剛渡河聚集在一起的情況，當然是鐵釘火藥裝最大量的。
不得不說，蕭琦選林正跟馬守城單獨帶隊，眼光是很準的，這兩人一善攻一善守，每次都配合無間，打得東邊的金人也是抱頭鼠竄。
幾日之后，烏林苔澤利的靈柩和紇石烈志寧的奏報，被送回了金國京城中都，也就是現在的北京。
這下金國朝野震動，很多大臣在朝堂上向世宗完顏雍進言，說烏林苔澤利戰敗致使大金損失兩萬精銳，罪不可恕當抄家滅族。
有看過紇石烈志寧奏書的皇室成員，更是因為紇石烈志寧在奏書中進言要對完顏洪追責不滿，表示這紇石烈志寧已經老了，沒了銳氣，應該將其撤換。
完顏雍雖然對紇石烈志寧很是器重，但是他的根基還是那些宗族勢力，為了不使那些宗族勢力對其離心，只好答應撤換紇石烈志寧。
不過完顏雍對于要治罪烏林苔澤利的那幾名大臣，進行了嚴厲的呵斥：
“我大金自先祖起兵以來，無論什么時候都對我大金英雄敬重尤嘉。
這烏林苔老將軍率兩萬金軍死戰不退，皆盡戰死，連那蕭琦都敬重與他，親手為其打造棺槨。
并且下令宋軍掩埋那兩萬大金勇士，你等竟然想讓我治罪我大金勇士，是何居心？！”
看著下面的群臣都閉嘴，縮著脖子站在那里不再呱噪，完顏雍道：
“傳旨！烏林苔澤利老將軍為我大金忠良，追封其為大金萬戶侯，其長子萌蔭世襲罔替！
烏林苔將軍所率戰死兩萬軍兵，皆為我大金勇士，其子女遺孀稅賦減半十年！”
圣旨下來的跟快，跟著圣旨一同到來的是那完顏洪的父親，完顏摩利之。
那完顏摩利之，在一旁冷笑著看著猶如一下老了十歲的紇石烈志寧，領旨謝恩收拾東西，帶著自己的親兵營離開。
因為左右眾將，都是紇石烈志寧統領幾十年的老部下，那完顏摩利之沒敢對紇石烈志寧冷嘲熱諷，但是眉宇間對紇石烈志寧的憎恨卻被一眾將官都看在了眼中。
眾將送紇石烈志寧離城的西城門，紇石烈志寧望著身邊揮淚告別的幾十位老部下，心中悲涼。
自己用幾十年的心血，培養的這幾十人很可能被完顏摩利之給賠在這里啊！
費盡全身力氣，最終紇石烈志寧還是對身邊的眾部下，說出了此生第一次不是鼓舞士氣的話：“眾位老兄弟，臨別贈諸位一言，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哇！”
言罷，紇石烈志寧自己覺羞愧，掩面打馬而去。
留下那幾十名將軍在城門口，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半天，忽然有一人似乎恍然大悟，剛要說話，被一旁的老將軍連忙攔住：“諸位兄弟，今晚我打算請客，可有來的。”
眾人心領神會，紛紛說著讓他準備好酒，這個說要帶羊腿，那個說要帶牛肉，互相勾肩搭背的朝著城中回去。
完顏摩利之這次前來也帶了自己所屬的兩萬軍馬，既然對這些紇石烈志寧的老部下不放心，她當然在關鍵的地方要換上自己的人了。
而且為了讓自己的手下能馬上得到好處，大量在軍中安插自己的親信族人，使得跟隨他來的那些人各個都升了官。
不過，讓他意外的是，原本他擔心那些紇石烈志寧的手下，會聯合到一起，來逼他不要搶奪他們手中的兵權。
可是他發現那些將軍，竟然好似認命了一樣，沒有任何人找他提意見，他想象中找他投誠效忠或找他理論鬧事的情況都沒出現。
反倒是那些被他奪了兵權的那些人全都稱病，說年老不適合再領兵，向其要求回家養病。
這讓完顏摩利之高興壞了，你們走了正好啊，這些人一走，最多每人帶走百來親兵，剩下那六七萬軍兵就全都是我的了！
當即只要有人前來稱病，他大筆一揮就準了，只過了兩天時間，那幾十名紇石烈志寧的老部下走了個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