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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韃子有所圖謀

  “據李長勝哨探所知,韃賊在白廟堡附近屯集精騎過萬,且錦西女兒河兩岸清騎遍野,營地密布,粗略估算也有四、五萬人馬。韃子顯是有所圖謀!”

  林芳平又向眾人詳細匯報了連日哨查的結果,最后總結清軍最可疑之處,便是在白廟堡一帶。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沙盤上錦州城西的女兒河段,各人均在暗自思索著,良久,郭英賢才第一個開口說道:“要我說,咱也引軍西歸,暗藏于松杏之間山谷中,若韃子真敢竄襲我杏山糧道,正好將他包了餃子,一口吃掉。”

  張廣達接口道:“郭將軍真是豪氣。只不過,這個餃子餡怕是咯牙得很嘞,別崩了弟兄們的好牙口。”

  “怕球。韃子也是娘生父養的血肉之軀,白刀子捅進去一樣的血窟窿,有啥可怕的嘞?”

  郭英賢一臉倔強的說著,他自打楊國柱捐軀后,每每提及韃子總是咬牙切齒,恨不得生啖其肉似的。

  這時,魏知策卻開口說道:“郭將軍所言不無道理,只是我宣府軍一家,怕是無法獨力對戰韃賊數萬精騎。

  而且大軍調動,也要總督行轅那邊的軍令才行,現下一切也只是推斷,恐無法得到洪督臣的調令,畢竟錦州前線軍情也是一般緊急,大軍不宜輕調。”

  他指著沙盤上的錦州城和石門山、黃土嶺一帶,對眾人說道:“現在這些地方大多是外藩蒙古、附奴漢軍,以及朝鮮軍守御,最多也就是再有一些蒙古八旗的兵馬。

  就算白廟堡一帶隱藏了五萬清騎,可余下韃子兵又躲在何處?

  這個問題不搞清楚,我想洪督臣是不會同意我宣府大軍回援杏山,畢竟對于韃賊欲偷襲我杏山糧道也只是猜測,并無實據。”

  張國棟這時接言道:“照我看來,韃子或許不只是盯著我杏山、高橋糧道。”

  他抬手指向沙盤上小凌河口娘娘宮魚市場那一帶,接著又道:“恐怕我軍小凌河口囤糧之所,也在韃子的算計之中!”

  眾人聞言都是神情一稟,卻聽張國棟繼續說道:“韃賊精銳暗藏,必有所圖。觀錦州之情勢,其無非是想要誘使我大軍出擊,奪取黃土嶺,進解錦圍。

  如此,我援遼王師大軍便被其牽制在錦州城下,到了那時,進攻不破韃子圍錦防線,退又被其暗伏精騎所阻。

  而杏山、小凌河口等糧道要地,又是頻傳警訊,我等大軍被韃賊糾纏,不得脫身,必是無力往救。

  尚若韃賊僥幸攻奪杏山與小凌河口糧道要地,我援遼王師必定軍心大亂,到時更何談同心戮力,共御韃虜?”

  張誠始終是一言不發,他一直都十分鼓勵麾下眾將,以激發他們獨立思考的能力,畢竟今日軍帳中的這些人,大部分都要獨擋一面。

  現在大家都已經適應了這種環境,每次軍議之時,眾人都能各抒己見,看著他們日漸成熟起來,張誠也感覺到了無比自豪的成就感!

  鎮標左營游擊何振雄這時也開口道:“依魏將軍與張將軍所言,我王師大軍現下是進退兩難,未知該如何決斷?”

  他畢竟是新加入張誠陣營中來,雖與眾將也時常相見,然卻是并未相熟起來,還是有些拘謹。

  果然,張廣達就覺著他的稱謂有些別扭,插言道:“何兄,我等私下議事,又不是在外人面前,那些將軍長、將軍短的稱謂,可休要再提。

  若不然,反倒顯得你我弟兄生分了不是!”

  “哈哈哈…”

  軍帳中傳來一陣大笑聲音,眾人都略覺放松了許多。

  這時,張廣達嘆了口氣,道:“現在韃賊急攻錦州,雖猜測其必有深意,然吳三桂等諸人,卻己經有些按捺不住,急切想要前往救援。

  便是總督洪大人,總監軍張大人也在擔憂錦州難守,害怕城池一旦被韃賊強攻而下,這個后果,是他們不敢,也不愿承受的。”

  軍帳內眾人紛紛點頭不已,因韃賊急攻錦州,吳三桂、祖大樂等遼西將門眾將官都已有些沉不住氣,畢竟祖大壽乃是遼西將門的領軍人物,不容有失。

  “不若,我等給他來個雷霆一擊,一拳掏在韃賊小肚子上,如何?”

  張誠循聲望去,卻見李際遇臉上難掩興奮之色,眼睛緊盯著沙盤一副躍躍欲試模樣。

  郭英賢在一旁,甕聲甕氣的接言問道:“如何才叫掏在小肚子上?”

  李際遇與張廣達等人相處日久,已然相熟,但對于眼前這位老將郭英賢,不知為何,卻著實有些敬畏。

  只見他抱拳道:“回老將軍知曉。末將只是覺得,韃子從石門山、黃土嶺上撤軍,其意在誘我進兵攻打,好將我大軍引至錦州城下,再行纏住。

  既是如此,我軍何不將計就計。”

  張廣達也有些不耐煩,急問道:“如何將計就計,你速速道來,別在這里給我等賣關子嘞!”

  “我宣府軍馬這多時日,與黃土嶺上韃賊反復接戰,這嶺上有幾棵草,都已摸得滾瓜爛熟,既然韃子有意誘我攻山。

  我等何不在明日輪戰之際,暗中增派精銳勇士,增調犀利火炮,出其不意,趁機一舉將其拿下,如此,后續是否往救錦州,或是何時往救錦州,決定權不還在我手中?”

  眾人議論到了具體內容,每個人都在加速思索著。

  魏知策又道:“雖說賊奴之計如此,我軍也可將計就計,攻打黃土嶺,這樣我軍營壘便可直抵小凌河西岸。

  隨后,再控制沿河各段,直接使用船只,將糧草薪材,炮子火藥,借水路之便,源源運入錦州城中,甚至援軍,也可順河而上,從南門進入錦州城內。

  如此,就算暫不能徹解錦圍,至少也可緩解錦州一時之危,安定遼西軍將之心,使其能夠繼續固守待援。

  今日,我等隨大帥觀察過了,小凌河在錦州城南各段,盡可通行小些的船舟。”

  張國棟也說道:“若真能如此,我大軍更多了一條選擇。大可派出一支軍馬,渡過小凌河,在東岸結營立寨。

  如此,既守護河道安全,又可隨時出擊,襲擾韃子糧道,正所謂禮尚往來嚒!”

  “就怕韃子暗藏強軍于小凌河東岸隱蔽處,趁我半渡偷襲,那可就危險了。”

  林芳平不愧久在張誠身邊,得他點撥,不但思慮周全,更能居安思危。

  魏知策也道:“其實,在當前情勢下,上上之策,乃是固守松山,與韃子長久相持!”

  他接著道:“今數十萬大軍,在松錦間相持,彼此雙方,糧草供應皆是一般困難,不過,我大明國力更盛,現又有魚干諸物補充,定能比韃賊更可持久。

  如此相持下去,韃賊一旦糧草不繼,定然軍心潰散,兵士也因饑疲無力,那時再進軍錦州,殺奴真如砍瓜切菜,探囊取物一般!”

  看魏知策神情剛毅,侃侃而談,舉止中頗有大將之風范,所言也能切中實際,張誠不由贊許地點了點頭。

  他有意考教魏知策,便開口問道:“敵情如此,依魏將軍之見,我師該如何應對,才最為穩妥?”

  魏知策沉思片刻,才道:“無論如何,決不可叫韃子牽了咱們的鼻子。這仗要打,也該打。可到底如何來打,在何處打,必須由我不由奴,要盡力反過來,爭取一戰牽住韃子的牛鼻子。”

  他指著乳峰山與石門山,道:“我軍山海關鎮馬總兵可自乳峰山殺下,佯做欲盡解錦圍之狀,以牽制錦州城西、南韃子,不敢轉向別處。

  而神機營前營則以火炮,密集轟擊石門山韃賊陣線,再派一位總兵佯攻石門山,將石門山周邊韃賊絆住。

  而我方這一線,就按李際遇所言,趁著黃土嶺韃賊不備,以大量火炮開路,一輪猛攻,直接拿下,然后鞏固防線,佯裝要渡河東進,以觀韃賊反應。”

  他又補充道:“若是真能如此,就算暫時頓兵不前,先不解錦州之圍,至少主動權已經抓在我軍手中。

  且還多了一條渡河東進的路,轉而變成韃賊要防備我軍渡河,攻取小凌河堡,襲擾其糧道要地了!”

  聽過魏知策的方略后,一時間,眾人都是心動不已。

  他們個個緊緊盯著黃土嶺那處地方,看了又看,接著又對小凌河仔細看起來,個別人的目光已經都看到了小凌河堡方向。

  確實,只要拿下黃土嶺,東可渡小凌河,北可解錦圍,而固守黃土嶺,還可守御小凌河南段,直到小凌河口的糧道安全。

  更為重要的是,諸位總兵大將參股的娘娘宮魚市場,就在黃土嶺南面不遠。

  現在,魚干市場可是他們用來賺錢的寶貝疙瘩,若說靠忠義之心,很難將現在這些各鎮總兵驅使起來,但若是用銀子,可就不一樣了。

  何振雄也道:“大帥,末將以為,應當將各鎮精騎抽出,另外再組一支機動力量,既可隨時馳援杏山、高橋,又可隨時支援錦州各處戰場。

  以免我王師大軍被韃賊拖住,到時再有別處烽火傳信,又無兵可用,豈不正中了韃賊奸計。”

  郭英賢聞言,立刻出口贊道:“兵無常勢,水無常形,戰局變化之快,往往超出我等所能想象,確該保留一支精銳,以備不時之需!”

  張誠緩緩點頭,對于眾將今天的表現,他是十分滿意的,諸多要點都在討論之時,多多少少有所涉及。

  真的是一人計短,三人計長,何況今日參加軍議的又不止三人!

  對于眾將最后議定出來的意見,他也認為是可行的。

  依他的猜測,清軍在虜酋黃臺吉到來之后,不惟舉國動員,大量增兵,就連此前略顯低落的士氣,都已重新振奮起來。

  這一點,他還是十分佩服黃臺吉,果然是一代梟雄,一代人杰。

  其實,在黃臺吉剛剛從老奴努爾哈赤手中接過后金大汗之位時,也正是建奴這一軍事集團,面臨自身重大危機的關鍵時刻。

  黃臺吉繼位之初,后金所面臨的形勢已經十分嚴峻。

  當時,在外部環境中后金一直處于孤立無援的境地,受到大明、蒙古、朝鮮三方面的緊緊包圍。

  而內部又由于黃臺吉即位畢竟是八大貝勒推舉出來的結果。

  作為被推舉而來的新汗王,在初時還是與其他三位親王共同主持朝政,被稱為四大貝勒時期,他們被稱為和碩貝勒,“共議國政,各置官屬”。

  可以說這一時期的黃臺吉,無論是內部政治,還是外部軍事,諸多事務都受到嚴重掣肘。

  但與在四人中,皇太極排在最后,這并不表示他的地位低。

  直到天聰五年時,二貝勒阿敏因桀驁不馴,不遵上命,燒殺搶掠,而被黃臺吉削爵囚禁,才開始逐漸扭轉這一局面。

  天聰六年,黃臺吉羽翼漸豐,他下令取消四大貝勒并坐理政的形式,而改為由黃臺吉一人“南面獨坐”,稱孤道寡,極大地提高了自己的地位。

  同時,老奴努爾哈赤時期對漢人一直都是仇視,他們初時擄掠漢人為奴,激起遼東漢人的極大反抗,為此,努爾哈赤一度大肆屠殺反抗的遼東漢人。

  到最后甚至連未曾參與反抗的漢人,也被韃子屠戮,這一做法,曾一度使遼東千里荒蕪,不見人煙。

  大量的田地因為失去了主人,無人耕種,最終變成荒田,由此也極大地加劇了遼東大地的糧荒。

  畢竟,韃子漁獵為生,本就不善耕種,且遼東天氣又惡劣,產量原本就很低,現在大量田地撂荒之下,饑荒在所難免。

  袁崇煥總督遼東之際,后金境內沈陽城中的糧食甚至漲到了十兩銀子一斗,如此,都很難買到糧谷。

  幸虧是黃臺吉,他通過自己的努力,一步步鞏固統治基礎,制定不得濫殺漢人的制度,他愛惜民力,提出“專勤南畝,以重本務”,緩和了社會矛盾。

  接著又改革八旗制度,抽調八旗精銳出戰,余丁則留在家中從事生產,先后征服蒙古和朝鮮,改變三面受敵的窘境。

  可以說,如果沒有黃臺吉,也就沒有今日的大清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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