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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狼總是狼,你不能讓它吃草

  哨官萬光金聽了李長勝的話語,又向他指著的地方瞧了幾眼,不由在心中暗想:“這些狗韃子也真是膽大妄為,在野外竟還敢抽煙斗,遇到李爺這種比狗還靈的鼻子,真是怎么死的都不自知啊!”

  三人又接著耳語幾句,劉守柱大手向后一招,立時他隊中的煙槍、鐵匠和鎖頭三人貓著腰快步急奔上前。

  劉守柱簡單吩咐幾句,又看向李長勝輕聲道:“李爺可還有吩咐?”

  李長勝沒有說話,只是揮手示意他可以出發,劉守柱掩身急行,煙槍、鐵匠和鎖頭三人也是躡手躡腳跟在他身后而去,他們的身形很快就沒入黑夜,隱入雜草之中。

  別看劉守柱身材粗壯,然行動間卻是敏捷非常,有若獵豹一般,更是腳步落地無聲。

  煙槍、鐵匠在虎衛營中也是以靈活敏捷出名,而鎖頭則是一手鎖喉擒拿功夫了得,但凡被他鎖住,絕對不會再發出一絲喊叫,是一個捕俘捉生的好手。

  他們很快就乘著夜色的掩護回轉來,劉守柱臉上更帶著滲人的獰笑,煙槍、鐵匠與鎖頭三人,也是同樣滿臉興奮之色。

  “不過才十幾個韃子,完全沒什么戒備。”

  “好!”

  李長勝眼中寒光一閃而過,按在自己兩撇小胡子上的左手也立時移開,他輕聲吩咐下去:由哨官萬光金領二、三隊的夜不收戰士引著眾人戰馬,先往西邊蒿草密集之地隱藏。

  待他親率一隊的夜不收戰士解決了這十幾個韃子,再上來接應,一起奔大福堡去與駐守那里的右哨左清河部匯合,再撤回大興堡。

  原來,李長勝率左部出哨時,為了安全起見,也為了避免隊伍太大,容易暴露行蹤,他親領左哨在前探查,安排右哨隨后跟進,以為接應。

  如今,左清河的右哨就隱伏在西邊二里外的女兒河畔,他們沿著大福堡周邊布設哨點,以此為根據地,既是百余韃賊虜騎奔來,也可抵擋一陣。

  忽然,萬光金閃身攔住李長勝道:“李千總,你是全軍之首,不可輕犯險地。還是我帶一隊的弟兄上去,捕殺這些個韃賊,你領二、三隊在后接應。如何?”

  李長勝大眼一瞪,急切道:“不必。你待我這邊出發,便領他等往西去就是啦。”

  萬光金雖然覺得李長勝親身涉險,殊為不妥,但畢竟也不能陣前抗命,他轉身去安排二隊、三隊守護戰馬,準備接應。

  劉守柱等一隊的夜不收戰士們則盡皆興奮起來,紛紛從戰馬上取下各自的趁手兵器,也快速準備起來。

  萬光金原是使用長刀,不過這次準備偷襲韃子兵,長刀不宜近身施展,他持了一面旁牌在左手,又在腰間插上一柄短刀,右手抽出短手銃,檢查起來。

  劉守柱仍是使用圓盾與短鐵錘,煙槍使的是一桿短矛,他同樣左手短矛,右手短銃,鐵匠使的是大鐵錘,他本就打鐵出身,力大無窮,從軍后也是以打鐵是的大錘做兵器。

  還有鎖頭,他只是左臂上扣了一面旁牌,嘴上叼著一柄匕首,腰間又插著些奇奇怪怪的短兵,右手也掏出一桿短銃。

  李長勝看了他們一眼,輕聲道:“短銃都收起,不曉得周圍還有沒有韃子潛伏,不到萬不得已,不可用短銃。

  這家伙威力雖大,那聲響也是夠大,別引來韃子大隊,不好應付。”

  幾人聽了,忙把短銃又插回銃袋中,紛紛從戰馬上取下一張張強弩,上好了弦,又在弩匣中抽出一支毒箭搭上。

  大明邊軍之中廣泛使用毒箭,不過毒箭卻也有個弊端,便是原料難以提取,不可能大規模裝備,而且其保存時間也不能太久。

  藥瓶如長期暴露在空氣之中,藥性很快就會揮發,所以一般只有軍中的夜不收才會裝備一些毒箭。

  而宣北軍夜不收人手兩桿短手銃,這玩意雖然威力巨大,若近距離擊中,便是巴牙喇兵的三層重甲都無法抵擋。

  只不過,這手銃造成的動靜也是很大,雖虎衛營夜不收也有二百余人在附近,但若因此引來大隊虜騎,卻也是得不償失,

  畢竟是出來哨查敵情,可不敢搞成騎兵對戰,因此,他們都悄悄換成平日哨探時,行偷襲暗殺之事,所使用的強弓勁弩。

  在李長勝的安排下,負責出擊的是左部左哨一隊三十幾個夜不收戰士,他們大多半人都取出自己的弓弩,準備悄無聲息,干掉那些韃子哨騎。

  這可不是在擂臺上比賽,自然怎么對自己有利,就怎么來,毒箭毒弩全都安排上。

  “你小子來干嘛?快去萬哨官那邊幫著看護戰馬去!”李長勝略有些生氣的輕聲說著。

  原來是張誠的義子,張金泰不知何時混進了一隊的人群之中,他也是與眾人一般,持盾握刀,一副想要出擊的打扮。

  “李爺,父帥要你帶咱出哨,可不是叫咱給你看護戰馬!”

  張金泰一直都想成為一名出色的夜不收,夢里就曾多次縱馬馳聘,與韃賊虜騎交錯,箭矢貼身而過,銃炮在身邊鳴響。

  早在宣北軍剛剛進駐松山堡外時,張誠問及諸人未來之理想,張金泰就曾毫不掩飾的表達,自己要成為一名優秀夜不收戰士的意愿。

  “將主爺命你隨同出哨不假,但具體行動上,你仍是要遵從本職軍令行事。”

  李長勝板起臉來用低沉的聲音接著說道:“而今,給你的軍令就是護衛我等戰馬,隨時準備接應我等撤退。”

  他這也是沒有辦法,第一次帶著張金泰出哨,原意也只是使他隨行歷練歷練,非必要自然不會叫他隨同涉險。

  前方雖只是十余個韃子兵,但并不能確定周邊沒有其他韃子,且韃子的戰斗力也是極強,又是趁夜色偷襲,其中危險也是很大。

  然而,張金泰卻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他對于李長勝的愛護并不領情,略顯倔強的說道:“特木爾說了‘狼總是狼,你總不能指望它吃草。’,再說了‘暴風雨折不斷雄鷹的翅膀,只會使它更堅強’。”

  他所說的“特木爾”是虎衛營右部蘇老虎麾下的哨官,現在正領著四名蒙古勇士,配合李長勝出哨,他們主要任務就是遇敵時,上前打個馬虎眼,能混過去就免于戰斗了。

  這個特木爾也是一名優秀的蒙古族騎射手,他是純正的蒙古獵人,在大漠上曾經與群狼對峙,是一名獵殺高手。

  最近一段時間以來,張金泰便是任他做了師傅,向他學習騎射和弓獵之術,以及野外追蹤、潛伏等法。

  如此,便多有受他影響,此刻就活學活用,將白日間剛剛才學來的蒙古諺語用在了自己身上,來對付千總李長勝。

  他接著又將語氣軟了下來,道:“李爺,父帥要我前來歷練,是來學習哨探和與奴搏戰,可不是如小鳥般躲避在您的羽翼之下。”

  他又道:“李叔,您看要不這樣,我就跟在您身后,保證決不越前半步。如何?”

  “您就讓我跟著吧…”

  李長勝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嘆息道:“好小子,你可說準了,就跟在咱身后,可不行亂沖,壞了節奏,驚擾韃子,咱可難對付。”

  “是嘞,李叔放心,俺一定乖巧!”

  李長勝帶著張金泰出哨,也有幾日時光,依著他的觀察,張金泰也確實是一個夜不收的好苗子,只是歷練太淺。

  他相信經過一些實戰的錘煉,張金泰定能快速成長起來,初時,他只是出于愛護之心,才想讓他在后面看護馬匹,負責接應。

  可后面卻經不住他的軟磨硬泡,而且,李長勝久在張誠身邊,自然也知道張誠收養的三十多個義子,甚至組建“義子營”,其目的并不是將他們優養起來。

  而是,想著要將他們都培養成只忠心于自己的精銳戰士,當然,其中更為優異者,未來也許更可成為領軍之將,為張誠鎮守一方。

  李長勝等一行人很快就準備妥當,星光月色之中,他們的眼中都閃動著幽幽光芒,有若一群準備獵食的惡狼般,靜候著頭狼的號令。

  李長勝以手勢發令,他們很快就自行分為數股,每一股三五個人,向四周散了開去,又紛紛從數個方位往韃子兵藏身所在掩去。

  很快,李長勝等人躡手躡腳來到一片樹林邊,這片樹林并不茂密,更顯得無比荒廢,四周皆是雜草叢生,只有中間那幾棵高大的楊樹,楊樹間有一片平地空場。

  月光下,幾個韃子兵正靜靜靠著大樹歇息,這些韃子個個都是身材矮壯,更有明顯的羅圈腿痕跡。

  夜色微光下看去,他們似乎都穿著藍色的盔甲,裝備了彎刀與角弓,只有一人的肩上斜著掛了狼皮蘇魯錠,看起來像是蒙古正藍旗的哨探。

  他們都很小心,只偶爾會交談幾句,嗓門也都是壓得低低的。

  一些馬匹靜靜地立在一旁,也都套上了嚼子,加上這塊地勢四周都是草叢遮蔽,來往尋找也是不便,實在是個藏身的好所在。

  不過,內里卻有一個北虜在美滋滋的抽著煙桿,他也未曾想到自己這個小嗜好,竟會暴露了他們的方位,將這一行人陷入了危險之中。

  吸食煙草,在此時的遼東非常盛行,就如同高貴似清國和碩睿親王多爾袞、和碩肅親王豪格等人,就是有名的好煙之客,甚至因此項奢靡雅號而受到過虜酋黃臺吉的懲處,仍無法釋懷戒掉。

  遼東這片地方上,不論明軍、清軍皆是如此,大多有此一好,這些蒙古八旗兵可能久居清國,也沾染上了抽煙槍的習慣。

  李長勝悄無聲息的掩身在草叢之中,茂密的雜草,將他的身形遮掩得嚴嚴實實,萬光金也是同樣掩在他的身旁,并動作輕緩地撥開一些雜草,透過細草縫隙向內窺探。

  二人看到,似乎一個北虜的哨兵,正掩在一棵大樹之下。

  忽然,這北虜哨兵仿佛察覺到了什么,又或許是覺得四周太過靜謐,太詭異了,這是一個百戰勇士難以言說的直覺。

  他猛地轉頭朝著李長勝這邊看來,也就在這個時候。

  “嗖”

  一道流光在略為昏暗的月色中閃過。

  “噗!”的一聲輕響。

  這個北虜哨兵就斜斜地向一旁摔了出去,竟是一根弩箭如疾風般自左側突射而來,正中在他的脖頸處。

  畢竟也是距離太近,弩箭的勢道極為強勁,將他射得向右直接翻滾出去,他抬手死死捂住脖子,拼著命的想要掙扎,卻擋不住鮮紅血液不斷噴涌。

  林中歇息的北虜哨兵們皆是大吃一驚,他們的反應也不算慢,一個個立時跳起,翻滾騰躍,就要去取各自的弓箭武器。

  然,他們剛剛才做出反應過來。

  “嗖…嗖…嗖…”

  密集的勁弩一根接一根的射來,而且來路方向不定,似乎四面八方都有明軍的弓弩手。

  聲聲悶哼不斷,林中這些蒙古正藍旗的哨騎,轉眼間就有大半滾動在地上,不住翻滾掙扎著。

  虎衛營夜不收的踏張強弩是何等的威力,使用的又都是毒箭,這些個北虜精騎只要中箭,眨眼間就非死即重傷,失去抵抗之力。

  而那個因為抽煙桿而暴露位置的北虜哨兵,更是被一支弩箭直直射入口中,強弩透腦而出,在腦后閃動出一點寒星,帶動他撞上身后一棵大樹。

  “嘭”的一聲,這北虜哨兵被弩箭活活釘在了樹干上,他大張著眼睛,里面既有迷茫,又滿滿的不甘,身體也是用力的不住抽搐,抖動,直到死透,才一動不動,可那雙眼睛卻始終未曾合上。

  只有那個拿著蘇魯錠的正藍旗北虜專達反應最快,仿佛都沒經過大腦,全憑身體自然而然的反應,他猛然在地上一個翻滾,堪堪避開射來的幾只冷箭。

  緊接著,就又一下子滾跳起來,右手猛地一抄,蘇魯錠就已抓在他的手中。

  他一跳猛沖起來,月光下,他的身影矯健如猿,而且似乎他的預感力也是非常強,猿猴似的跳躍中,險險地一次次接連避過幾只射來的弩箭。

  不過,他畢竟還是人類,身體的反應度終究還是有限,而他的對手,宣北軍虎衛營的夜不收們,更同樣不是易與之輩。

  “噗!”

  一根勁弩,以極為刁鉆的角度激射飛來,射穿了他的左肩,踏張強弩的威力,甚至讓弩箭頭從他的背后透出。

  踏張強弩射出帶來巨大的動力,更帶得他一個踉蹌向后退卻,最后更仰面摔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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