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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叫我如何受得了啊

  軍帳內,杜有為在大家的恭喜祝賀聲中,眼睛通紅的退回到座位上,心中激動的心情仍是久久不得平復。

  張誠看著這一切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又對張國棟說道:“國棟,待杜有為揀選好他中軍左部的人馬后,余下的三千新軍就撥在你的步營,由你在步營三個部中揀選把總以上軍官來暫任千總一職,人選擬定之后報給我來裁定。”

  張國棟坐在座位上,沉聲答道:“謹遵大帥軍令。”

  張誠又說道:“這三千人馬你要打散重編,營號暫定步營前部、后部,以及偏師一部,要以你步營中表現優異的軍士充為甲長,甲長充為隊官,隊官充為百總,百總充為把總。”

  他看著張國棟,接著道:“正所謂‘蛇無頭不行’。你定要好好選拔合適之人,充到新軍中當這個‘蛇頭’,盡快將三部新軍給本帥操練出來。”

  張國棟坐著抱拳道:“謹遵大帥軍令。”

  張誠舉起酒杯沖帳中諸將說道:“來,來,大家一起敬咱國棟一杯,他現在可是領了六千人馬的游擊將軍啦!”

  在眾人的嬉笑聲中,張國棟顯得有些窘迫,他邊喝酒邊解釋道:“都是大帥的兵馬…都是大帥的兵馬…”

  張誠與諸將干杯后,又扭頭對王元景問道:“元景,饑民那邊的情況如何,已做好安置的方案了么?”

  王元景正色回道:“稟大帥,饑民登記在冊的有一萬二千五百二十九人,其中大多都是鄭州、中牟左近的農戶,再有就是一些小買賣人。

  其中木匠、泥瓦匠、裁縫匠、木桶匠之類的民匠較多,攏共有五百多人,再有一些船工匠、艙船匠和船工五十余人。

  而讀書識字之人也有三十二個,現都集中在一起,由劉承祖暫時代為管理,主要就是做一些登記造冊之事。”

  他說到這里略為停了一會,喝了口水,才繼續道:“這些饑民,都遵照大帥的吩咐,以村屯、家戶為單位,相互熟識的編在一起,或八九百人為一隊,或千一二百人為一隊。

  那些匠人則都編在了一起,連同其家口差不多一千七八百人,而識字之人的家口也有一百余人。”

  張誠又轉頭看向左側下首的楊世杰,說道:“子允兄,敢問邙山楊家樓那里還可收留幾多饑民?”

  楊世杰坐在座位上一直在與陳忠攀談,互相敬酒,他雖說是張誠的大舅哥,諸將對他也都很尊重,但他卻獨獨與陳忠交好投緣。

  這時,他見張誠問到自己,就沉聲答道:“楊家樓地處邙山之下,地域本就狹窄,況左近已有許多饑民來投,現恐無法再行安置許多人。”

  他看了張誠一眼,才又繼續說道:“大帥自登封境內渡河北上,當知大河以北旱情遠比南岸為輕,沇河鎮地處濟水沿岸,不惟交通便利,土地亦是利于耕種,就算田地不足分配,做工亦是不難求活。”

  張誠點了點頭,說道:“子允所言很對,就河北的溫縣、孟縣,再到濟源縣這一帶,安置下萬余饑民當非難事。”

  他看著陳忠說道:“陳忠,我準備派你前往河北負責安置饑民一事。”

  陳忠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就說道:“大帥,咱就會帶兵打仗,這安置饑民一事,牽扯甚廣,陳忠怕誤了大帥的事。”

  谷厲張誠笑道:“無妨,不是還有子允兄從旁相助嘛,他是豫西世家子弟,即使在河北也多有熟識的關系,地方上的雜事自有他來助你辦理。”

  他接著又繼續說道:“還有,此番前往河北安置饑民,你只領游騎部中軍哨的百騎前往,余下的三哨你找時間與騎營輜兵千總胡大有交接一下,暫由他來代你統率。”

  陳忠聽完張誠這番話,心中感覺到一陣難過,雖也知張誠既是如此安排,定必有其深意,但他統帶游騎日久,如今確為有些不舍。

  就在陳忠心里難過之時,張誠的聲音又再傳來:“你此番需安置的饑民過萬,不惟人數眾多,更恐有賊人混雜其間,未能完全篩查出來,

  我將崔士杰的步營左部一千兵馬派給你來統帶,以防安置饑民過程中出現變亂之事,另外,王贊畫也會陪你一起前往河北,相關的文書簿冊諸事自有他助你完成。”

  張誠不待他說話,先看了左側的張國棟一眼,才又轉向右側崔士杰,對他說道:“崔士杰,本帥適才所講的話,你都聽真切了吧!”

  崔士杰立刻起身抱拳道:“聽得真切,崔士杰謹遵大帥軍令,全力輔佐陳忠將軍。”

  諸事議定后,眾將又吃喝了一陣,便各自散去。

  因賊寇四起,驛路多有阻隔,各地的軍情傳報也都被延誤,崇禎皇帝自前次收到洛陽失陷、福藩蒙難的奏報后,就再無闖賊的消息。

  他對于闖賊、獻賊,以至于督師楊嗣昌的消息都極為盼望,可偏偏就是沒有任何消息傳來,他甚至在內心中安慰自己,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果然,幾天以后便看到了張誠驅退闖賊,收復洛陽的喜訊,可還沒容他高興,闖賊圍攻開封的消息也在同一天傳來。

  崇禎皇帝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在剛看到開封被闖賊圍攻的消息時,甚至都狂叫著:

  李仙風在哪里?

  王紹禹在干嘛?

  因擔憂開封城守之事,擔心周王朱恭枵的安危,崇禎皇帝這個元旦都沒有過好,甚至在夜間被噩夢驚醒。

  崇禎十四年的元月初三日,從開封發來的一封沒有貼黃的十萬火急軍情密奏,就擺在崇禎皇帝的御案之上。

  他面色如土,手指都在打顫,注視著這封密奏,久久不敢拾起拆封。

  種種可怕的猜想都同時在他的心頭涌現出來,他甚至將平日發奮要作一位中興英主的念頭都化為絲絲絕望,舉頭望向乾清宮東暖閣的窗外,在心中自言自語道:

  “天呀!天呀!這叫我如何受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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