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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還有誰知道?”赤城參將署內中堂官廳內,張誠沉聲問道。
騎營游騎部前哨哨總馬三壯跪在地上回道:“陳總爺知道此事不宜傳揚,便命屬下親自來赤城面稟督帥,屬下到赤城堡后便直接來拜見督帥,此前未見任何人。”
張誠坐在椅子上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他揮了揮手示意李長勝去門外把守,待他出門后,才又問道:“你起來吧,坐下回話,詳情如何,你知道多少,都說與本帥。”
馬三壯小心翼翼的起身,坐在右側的椅子上,他先抬眼看了看張誠,卻見他面色沉穩,竟無一絲波瀾,心下卻更覺惶恐。
他緩了口氣,才慢慢說道:“回稟督帥,事情是這樣的…”
原來是張誠的妻舅寧光遠在獨石口那邊惹了禍。
事情是這樣的,寧光遠前時一直寄居在京師姐夫府上,可自打他送親到北路后,處處有人伺候,無論走到哪里都有人隨伺,使他倍感榮光。
因此,便賴在北路不肯返回京師,張誠也是一時大意,完全未將此事放在心上,若是一直如此或許就沒有事了。
可寧光遠玩樂一陣后,竟不甘寂寞,想要幫張誠做些事情,這事其實也怪張誠自打勤王歸來一直順風順水的,就放松了警惕。
因這寧光遠與數字賬簿有些天分,張誠便安排他負責專賣與商稅征收事宜,本來嘛這其間的諸般事務都已安置人手辦理,寧光遠也就是掛個名,也算有個頭面。
可此人除此外,卻是更喜交游,于吃喝玩樂諸般享受之事無所不精,又對黃老之道頗有研究,他到獨石口沒幾日,便與諸商號打成了一片。
這其實也無可厚非,只要他不因私廢公,就算與商號們走得近些,也是聯絡感情而已,但時間久了又怎會如此單純。
寧光宇從初時的飲酒打牌聽曲,竟漸漸就發展到狎妓取樂,整日間流連于勾欄瓦舍之間,竟連元旦季軒竹歸寧回京時,他都不肯離開獨石口。
這些事在獨石口諸官將眼中早已不是秘密,只是眾人礙于情面,不好出言勸阻,再加上寧光遠是張誠的妻舅,大家一時摸不準張誠的心思,也就沒敢來向張誠提醒一下。
如此,時日一久,這寧光遠就與棲香坊的一個粉頭成了相好,自此以后,便流連于棲香坊而不能自拔,更是為此欠下了高利貸。
自古以來,此即為銷金窟,就算你家資巨萬,又能憑而霍霍幾時?
可憐寧光遠卻已泥足深陷而不自知,更為奇葩的是寧光遠的這個相好,以前竟是與開平衛指揮使靳新朋的兒子靳小果有那么一段孽緣。
此刻,又要說一下這個靳小果了,這個小子自打出生起,就是一個惹事包,不但欺男霸女,更是勾結一些逃兵山賊,雖不能說是無惡不作,卻也差不了許多。
張誠在初到北路之時,為了拉攏靳新朋,雖然將靳小果勾結山賊之事,捉了個現行,卻仍舊交還給靳新朋自行處置。
其實,這也是張誠的無奈之舉,當初的北路靳新朋一家獨大,而嚴慶榮又是陰晴不定,薛良清更是陰險小人。
張誠初來乍到的,自是不能四面樹敵,權衡利弊之后,才決定爭取靳新朋,擱置嚴慶榮,設法除掉薛良清,現在看來張誠的目的完美的達到了。
這個靳小果以前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紈绔子弟,可自打張誠到了北路開始剿匪時,將他捉個現行后,他便被禁足在自家府上不得出門。
后來,還是張誠提議讓靳小果進幕府中做些事,這本是想提攜靳小果,亦是有進一步拉攏靳新朋的意思在里面。
但知子莫若父,自家的兒子是個什么德性,靳新朋最是清楚不過,他并未將靳小果安置到張誠的幕府之中,而是送到獨石步營中去了。
為了把靳小果練成才,他甚至特意找陳錚說道此事,一定不能分到靳勇的千總部中,而且還要安排狠辣嚴厲的管隊官,堅決要把靳小果操練出來。
功夫不負苦心人!
靳小果從一個紈绔公子,徹底被軍營這個大熔爐改變了,現在他已是一名甲長,不過豪爽仗義的本性卻是未改,在軍中的人緣也是極好。
年前休假之時,他一時閑的煩心,便去棲香坊尋點樂子,沒成想正遇到寧光遠與他的相好粉頭劉金枝在一起嬉笑玩耍。
靳小果本來對這劉金枝并未動真情,但此時當面鑼對面鼓的,他臉面上便掛不住了,也幸虧這幾個月在步營中操訓,改了習性才未在當場發作。
但他卻盯上了寧光遠,二人斗酒、打牌、擲色子,一番比拼下來,靳小果這個獨石口出了名的頑主卻敗下陣來。
這靳小果雖然好勇斗狠,但卻十分佩服比他強的人,比如張誠,雖將他在賊窩擒捉,卻使他真心佩服,尤其是張誠活剮薛良清一事,更是叫他敬服!
今番他提議的各種比拼,都是完敗下來,心中早已服了寧光遠,當下便拉著寧光遠一同吃酒玩樂起來,此后更是稱兄道弟,好不快活。
但他們都不知道的是,這間棲香坊背后的東家竟然是宣鎮副總兵張國威,他得知張誠的妻舅迷戀上自家勾欄院中的粉頭后,便在元旦后將那劉金枝調派回了永寧。
誰也沒想到寧光遠這個頑主,對劉金枝動的竟是真情,遍尋不到這位紅粉佳人,寧光遠便如失了魂一般,整日介里無精打采的。
那靳小果得知到大哥的心事后,心下也替寧光遠捉急,無奈之下,只得動用自己以前在江湖中的關系。
其實,根本不用他們多費心思,張國威那邊只是想叫他們多著急幾日,火候一到,消息自然就放了出來。
寧光遠得知自己的紅粉佳人已回了永寧,傷心不已,卻也是無能為力,他雖貴為北路提督張誠的妻舅,但必竟到北路時日尚淺,沒有根基。
本可相安無事,誰曾想靳小果卻在此刻無比仗義,他更是偷拿了家中的地契,要替寧光遠給劉金枝贖身。
他二話不說,帶著一班兄弟拽上寧光遠就奔永寧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