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殺豬

　　來人是肉聯廠的辦公室主任楊在軍，年齡三十歲出頭，陳志城承包廠子，馬上當廠長，他過來看看，跟陳志城先接觸接觸。

　　陳志城之前認識他，便與他握握手，楊在軍手中提著兩包糖果，放在了屋里的桌子上。

　　馬春燕不知什么情況，忙端茶倒水。

　　陳志城請他坐下，問他廠子現在是什么情況。

　　楊在軍告訴他，現在廠子人員情緒不穩，都不知以后該怎么辦，有關系有門路的，都在想法往外調，調不出去的，沒少抱怨，這馬上就要到春節了，大家伙還想過上一個好年呢。

　　陳志城道：“我今天就過去上任，你回去跟大家說一下，這個春節一定會讓大家伙過好，該有的福利只會多，不會少，只要大家愿意跟著我干，我保證讓他們收入年年漲。”

　　楊在軍心里頭不太相信，不知鄉里為什么會同意一個村里的年輕人承包廠子，但他原來是宋金柱的人，宋金柱讓他支持陳志城的工作，他不能不聽。

　　天氣已經轉冷，陳志城還是穿著一身西服出了家門，騎上他的嘉陵70摩托車，先是去了鄉里，然后跟著鄉長副鄉長一起去了肉聯廠。

　　肉聯廠召開職工大會，鄉長在會上宣布了陳志城和副鄉長的任命，其他人都穿著中山裝坐在主席臺上，唯有他穿一身干凈利落的西服坐在那里。

　　職工們盯著他看，原來有認識他的，但也有對他不熟的，鄉長讓他講兩句，他清了清嗓子說：“只跟大家講兩件事情，一是，廠子是我承包的，我要實現利潤，既讓大家吃上飯，又要向鄉里交納利潤，管理上我要規范嚴格。

　　二是，我許諾一年內，所有職工年收入提高一倍，如果達不到，我就下課讓別人承包，沒了。”

　　言簡意賅。

　　底下的職工聽了他的話，既感到有幾分新鮮，又半信不信，后來覺得他是吹牛，一年之內提高收入一倍，怎么可能？

　　散會之后，陳志城把廠子里的中層留下，給他們開會。

　　對他們說：“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以前鄉里沒要求，現在有要求，我們必須要上繳利潤，所以，我們必須要行動起來，好好賺錢。

　　但我聽說現在有人不想在廠子里干了，這個我不強求，不愿意干的，可以離開，但是如果愿意繼續干的，一定要服從廠紀廠規，從明天早上開始，要加強考勤。

　　不按時來上班的，第一次批評，第二次警告，第三次就開除，不管是誰，進出廠子要登記，廠內東西除非經過允許，不準任何人帶出廠外，這些規定以前就有，但是沒能很好的執行，從現在起嚴格執行。”

　　話一說完，其他人屏聲靜氣，一時間沒人說話。陳志城接著又說：“馬上到春節了，必須要開足馬力，加快生產，以供應市場，以前我們是等客上門，或者只供應機關單位，這樣不行。

　　從現在開始要主動出擊，要在全鄉設立銷售點，向老百姓賣肉，賣肉賣的好的，可以給提成，賣肉賣的差的，只發基本工資，其它福利就沒有了。”

　　“陳廠長，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人人都去賣肉，怎么賣？”吳平聽完這話，開了口。

　　陳志城道：“當然不是人人都去賣肉，凡是在廠子里沒有具體生產任務的，都去賣肉，賣肉要服務態度好，服務態度好，老百姓才能買你的肉，吳廠長，賣肉這件事就交給你了，你想辦法組織好吧。”

　　吳平心里一怔，擺手說：“我是負責生產的，不負責銷售，還是讓張廠長去賣吧。”

　　張繼科卻道：“我負責銷售不錯，但我手下沒有那么多人，怎么去賣？”

　　陳志城道：“凡是在廠子里沒事情干的，都去賣肉。”

　　“廠子誰沒有事情？都是各司其職。”張繼科道。

　　陳志城應了一句：“閑人還是不少。”

　　開完會后，陳志城脫掉西服外套，讓楊在軍找了一件工作服給他，楊在軍不知他要干什么，陳志城穿上工作服后說：“去屠宰車間。”

　　陳志城便去了屠宰車間，車間里面豬聲鼎沸，有職工正在忙碌，他一走進去，眾人一抬頭看見，不知他要干什么。

　　陳志城走過去道：“我來幫你們殺豬。”

　　眾人愕然了，廠長哪有親自下手殺豬的？不怕崩一身血？

　　在眾目睽睽當中，陳志城手持著半尺長的殺豬刀，讓楊在軍幫忙按著豬的四肢，楊在軍沒殺過豬，沒干過這事，卻是按不住。

　　陳志城見了，便讓他走開，讓站在旁邊觀看的幾個屠夫幫忙，幾個屠夫也想看他能不能殺的了豬，便走過來幫他把一頭肥豬給控制在殺豬架上。

　　陳志城手持著刀具，心里面有幾分緊張，原來他是干互聯網的，玩高科技的，哪干過這種活，可現在卻要體驗一下當屠夫的感覺了。

　　他現在是廠長，如果只知道坐辦公室，其他人肯定不會服他，雖說是他承包了廠子，可是職工還是那些職工，哪會把他當成老板？不親自下車間，難以服眾。

　　半尺長的殺豬刀閃著精光，奇快無比，拿在手里，冷颼颼的，肥豬知道自己將要走上刑場，不肯乖乖就范，叫個不停。

　　陳志城握著刀，盯著肥豬的脖子，突然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血汩汩流出，地上有一個大盆，接著豬血，豬開始還亂蹦，大聲喊叫，但很快就哼哼幾聲就死了。

　　眾人一片鼓掌，陳志城覺得很有成就感，說：“以后，我每天都會過來殺一頭豬，向你們學習，春節了，一定要加快生產，完成任務后，大家都有獎勵。”

　　眾人聽了，高興的拍起手來，雖然大家都不太服他，但是他能親自過來殺豬，就說明他與一般人不同。

　　陳志城殺豬的消息馬上傳遍全廠，吳平和張繼科兩人知道了，坐在辦公室里琢磨個不停，新廠長有說到做到的意思，他這不是在殺豬，他這是在殺他們的威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