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么權柄。”張成搖了搖頭,回答道。但他又想起自己曾經寄托在世界樹之上,曾經擴張了虛空城堡。“一定要說的話,大概也曾涉及進一步擴充完善世界吧。”
“哦,那是最高權柄之一呢。”天歌微笑了一下。“眼前有個機會,您可有興趣。”
“什么機會?”
“一個…恢復往日權柄和力量的機會。”天歌說道。“當然其中肯定有風險和不可控因素。”
雖然這是一個問題,但這個問題根本就是多余的,
因為不可能沒興趣。雖然張成是旅法師,不是流浪于混沌海的神祇,但同樣也很好奇。
因為在旅法師的觀念里,世界的本身結構就決定了一切。任何存在都不可能對抗位面之主的規矩,除非你也是一個位面之主。
兩個位面之主的抗爭,那就叫位面戰爭,
是另外一回事了。
“怎么可能?”張成問道。
“哈,您可知道這個世界的大劫?這一次是四個,龍人,狼人,人類和亡靈。”
“知道。”張成問道。“但是這和我們有什么關系?”
“龍人們犯了一個錯誤,他們的神祇用一種最危險但最快速的方式臨凡了。”天歌說道。“不知道這位神降下來的究竟是誰,但有一點可以確信,祂現在正處于最虛弱狀態。”
“啊…”張成想起自己之前的遭遇,突然之間明白天歌想要干什么了。
從這點來說,龍人做的太蠢了。
這本來是不應該外傳的秘密,應該嚴加保密,絕不泄露,耐心等待神祇的力量恢復。或者至少選擇那些不管成功失敗都沒有后患的獵物。但是他們卻四面出擊…毫無疑問,他們并不僅僅選擇了蛛后和星辰鳥做獵物,還有更多的目標。
這個過程中可能有成功也可能有失敗。而一旦失敗,事情泄露的可能性就會變得很大。
張成能夠了解這件事情是因為食腦邪靈,但是他可以明白有的是其他手段可以得到同樣的效果,比方說可以直接拷問靈魂。
如果有神祇插手,
做這種事情一點都不難。神祇不管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值得奇怪。
當然,
張成能夠理解。如果那位不知名的龍人之神沒能用最快速度恢復,那祂的神降就毫無意義了。但是如果為了快速恢復而導致泄露機密,
那則更虧。事實上大家都不選擇這種方法來神降是有道理的。像人類諸神,那就穩妥得多,基本上也不會出事。
想要事先殺害人類諸神這些未成年的神子神女,從而讓人類神祇的神降失敗是沒意義的,因為神祇會有不止一個備胎。殺掉一個兩個根本無關緊要。相反,執行這種刺殺計劃,要付出的代價可能會沉重。本大利小,正常人都不會做這種買賣。
“虛弱狀態…有多強呢?”張成問道。
“大概就是半神程度吧。”天歌回答道。“畢竟是取巧冒險的方法,現在的力量衰減到一個極限。或者說,眼下是弒神的最好時機。”
神降下來的神祇,那基本上和犬戎世界展開神域的神祇差不多。那不是犬戎世界的“至人”或者說這個世界的“半神”能夠能夠抵擋的。一個打一百個不好說,一個打十個肯定沒問題。
當然四個種族交戰,那自然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大家都在一條起跑線上,倒也沒什么。但是此刻尚未恢復的神祇,卻是最虛弱的狀態。
“弒神…有什么好處嗎?”張成問道。
“畢竟張成閣下初來乍到,還不是很明白。”天歌說道。“神降下凡的并非是分身,而是本體。如果能擒獲,
或者至少殺死,那么就能從祂身上取得神火,
了解祂的本質。甚至可以憑此盜取祂那些尚未降臨的力量。理想情況下,可以憑此洞悉這個世界的奧秘,獲得不受束縛封神的機會。但哪怕運氣最差,我們也可以獲得一個神祇的本源力量。”
“本源力量…”
“快速的神降是有后遺癥的,大量的神力被暫時隔絕在物質世界之外。但一旦祂死去,這些神力就成了無主之物,我們憑借神火就能吸收祂的力量。”天歌介紹道。“到時候憑借這些神力,無論想干什么都可以。”
利益夠大,不由得你不動心。
“可是,龍人不好對付吧?憑我們兩個可能嗎?”張成懷疑的問道。他雖然沒去刻意了解龍人一族的實力,但哪怕猜也能猜到那一定很難對付。
至少是天歌獨自很難對付,否則他也不需要找張成來合作了。多一個人就多一個分贓的。
更別說他們兩個還只是萍水相逢,談不上交情。能夠找上張成合作,本身就是再清楚不過的信號:這事,風險大的很。
“不只是我們。”天歌說道。“這一波,龍人恐怕要吃大虧。”
張成明白過來了,這龍人一族是露出了命門。
一個虛弱的,暫時只擁有半神級力量的神祇,就是龍人的最大命門。
半神是什么水準?說強很強,說弱其實也就那么一回事。就像是之前康尼巴爾的戰斗。區區一個大主教,憑借一件神器,加上三五個英雄位階的幫手,另外拼湊一群炮灰就敢去挑戰康尼巴爾。當然大主教是低估對手,但由此可知在這個世界人們的概念中,半神的實力如何。
如果能殺死這個龍人的神祇,那就等于在動亂紀元來一個開門紅。能殺死對方一個神祇,己方死上十個半個半神都是大賺。
每個種族都不會錯過這么一個能夠有效打擊對方的機會。
哪怕此時雙方敵我未定也是如此,有時候,削弱盟友同樣很重要,甚至比打擊敵人更重要。
“我明白了。”張成想了想。他知道這件事情很危險,但他也明白這絕對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你想試試嗎?”他悄然扣住了“幼年神靈”的卡牌,詢問小熊。
“當然。”小熊幾乎是毫無意外的回答。
“時間大概是什么時候呢?”張成問道。
“就在近期,但具體時間如何,我還不好說。能否可以留下合適的聯系方式?”
“這個…”張成想了一下。這個東西還真的…他從口袋里取出一張卡牌。
“短波電臺”,來自地球的造物,是一整套設備。雖然在地球上這其實是并不罕見的物品,而且因為各種各樣的電磁干擾的緣故,穩定性不好,噪音大信號差,使用范圍有限。但是在這個世界,電磁很干凈,應該能夠進行遠距離的聯系。
而且從天歌給他的地圖來看,泰羅城距離那邊也不是特別遠。
昏暗的殿堂里,現在只剩下天歌一個人。
他的目光轉向這個狹隘的島嶼,感受著這個日益落寞干枯的貧乏世界。其實這里曾經無比熱鬧和繁華,曾經也是艷陽高照鳥語花香。但這一切都已經是過去式了。
有長著枯朽雙翼的生物在空中飛向,小心翼翼的靠近這里的主人。在這里,這種存在已經很少,少的每一個都成了珍稀品,甚至就連這里的主人也不會無視它們。
“主人,剛才那個…那個…他不像是神祇呀。哪怕是失去了力量的神祇。”
“不,他是。”天歌說道。“你沒有感覺到他身上有些許神力流動嗎?”
“那是很微弱的神力,只有牧師的程度吧?”
“并非如此,那是…被編織的神力。”天歌說道。沒有魔網,就不應該存在被編織的神力,因為沒有魔網作為魔力的源泉和暫存處,神力的編織毫無意義,是不能賜予牧師的。只有神祇自身才能這么做。
“但是他的力量…只有傳奇的程度…”
“我們看到的這個張成不一定就是本體,或許他是一個傀儡,或者是一個使徒。他的本體,真正的‘張成’可能藏身于某個地方,暗自遙控。”天歌說道。“這種表現很正常。”
“但是,搞不清楚他的目的呢。他很堅定的想要去見那個古禍?”
“星辰鳥?但那個古禍應該沒什么重大意義。它知道一些發生在古老的過去的事情。但是也僅僅如此。如今物轉星移,世事變遷。古老過去的事情變得越來越不重要了。”天歌說道。
“主人,我剛才感覺到他一絲細微的情緒波動,由此我推測那個張成早就知道龍人神祇臨凡的事情。”
“也許吧,雖然他自稱來到這個世界不久,但…他不可能拒絕這種誘惑。”天歌看著貧乏的世界。“這是一個土著神祇的絕大部分力量啊!非常難得,在我正需要一個探路的炮灰的時候,正好有這么一個合適的對象出現。簡直就像是一個誘餌一樣。打算騙我上鉤。”
“但是主人,哪怕是誘餌,您也不怕對吧?”
“我當然不怕。”天歌笑了一下。“相反,我很期待。”
黃昏時分,戰場的邊緣地帶。此時陸續有爆裂聲響,血霧和碎肉隨著爆裂聲響而產生,從天空灑下血雨。
這是兩個飛行種族之間的戰斗。蝠妖和龍人。
龍人們早有準備,他們中有極少部分的成員沒有使用通常的冷兵器,而是改用一種威力強大的魔法武器——從一個發射器中噴出一種爆裂式的能量。這種能量彈在爆發后迅速擴散,造成范圍式的能量群體殺傷。應對蝠妖這種缺乏武器裝備但數量巨大的敵人,殺傷效果極好。
甚至可以這么說,其他龍人存在的價值就是充當肉盾,以便于魔法武器可以充分發揮。
空中糾纏不過很短的時間,這一波接敵的蝠妖已經蒙受了慘重損失。相對而言,龍人這邊雖然也多多少少被打下去幾個,但比起對手卻顯得微不足道了。
一道光芒突然在蝠妖群后方升起,輝耀昏暗的天空。光芒運轉中爆射出一道金色的法力光波,橫穿整個暗空。光波所致,龍人紛紛從天空掉落,整個戰線都為之一窒。幾十,也許上百龍人殞命于這一擊之下。
乘著這一波攻勢,蝠妖開始撤退,而龍人一方剛剛蒙受打擊,無法糾纏撤退的敵人,似乎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撤離。
當然從數量對比來說他們可半點沒吃虧。雙方交換比一比十都不止。
但龍人沒有徹底放棄,幾個明顯比較特別的龍人追殺出去,追上前方撤退的蝠妖。
這幾個龍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士兵,估計連英雄位階都不止,應該是傳奇或者圣階,因為他們轉眼之間已經殺穿無心戰斗的蝠妖群,反而擋在了蝠妖前方。在其他人掩護下,一名手持法杖的龍人施法者得到了機會,使用了一個威力強大的魔法。
天空似乎被暫時撕裂開來,來自外層界域的能量化為一團團火炎,如流星一般降落。狂猛的星炎墜落而下,有的砸中了半空中的蝠妖,瞬間爆裂開來,將周圍廣大空間里的蝠妖化為焦黑的固體;有的則落在地,在地上爆出一個個大坑。
其中一發星炎就落在了張成前方。所幸虎臣手持合金附魔盾牌,張開天然防護力場擋在前方。結結實實的擋下了爆炸的威力。張成除了被勁風吹動發絲之外并無其他。
剛到這里,就見識到了一場龍人大戰蝠妖的大場面戰斗場景。
而且因為雙方的戰場在天上,基本上屬于落地立死(只要從天上掉下來,活著都要摔死),所以甚至沒人在乎地上的張成。讓他有了安心當吃瓜群眾的本錢。
雙方孰強孰弱已經很明顯了。
蝠妖畢竟是已經從智慧生物退化,眼下就是憑借數量來作戰。而龍人一方則裝備了針對性的武器,可謂占盡優勢。
事實上,哪怕沒有武器優勢,雙方在組織上也有差異。蝠妖只會一股勁的無腦莽,而龍人則有著明確的分工。不止如此,哪怕具體到個體戰力上,那也是龍人占據了壓倒性優勢。
與其說是戰斗,不如說這是一面倒的屠殺——如果沒有星辰鳥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