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成才
第二天是周末，連隊放假。
除了外出的戰士，其他戰士們大多都窩在連隊，各自找娛樂項目打發時間。
任然打算去看看許三多，這小子昨天晚上三個多小時跑了快一百圈，也不知怎么樣了。
系統中，許三多的健康指數倒還好，88%，說明他身體并沒有什么大的問題。
情緒指數也不錯，在90%以上，說明心態也還行。
凝聚力指數沒什么變化，停留在65%。
昨天任然通過對許三多跑下來后的肢體接觸，讀取了他的技能。
技能欄顯示：無！
關于這一點任然倒是并不意外，這個時候的許三多，還沒有練出來，怎么可能會有技能！
但是他還沒到一班，就聽見成才的聲音：
“三多子，讓你好好干，你不好好干，這下傻了吧？”
許三多的聲音：“我會努力的！我們連長對我可好了，就像大哥一樣。”
成才道：“光他對你好有什么用？我聽說你們連，連長咸魚好久了，都是指導員說了才算。你要讓指導員認可你才行。”
許三多辯解道：“那是以前的事了，我們連長最近振作起來了，他上次射擊比賽還得了第一名呢！和你們連長并列第一！”
成才嘖道：“我能不知道嗎？這事兒都傳遍了，咱們連那個白鐵軍，不就到你們連隊來了嗎？對了，他人呢？”
“出去了。”
“哦。”聲音停頓了一下，成才又道：“還是給你說說我吧，你剛來沒幾天，好多事你不懂，誒，你知道什么是狙擊手嗎？”
許三多那邊沒什么聲音，估計是在搖頭。
因為任然又聽見成才道：“狙擊手你都不知道！我跟你說啊，我現在在七連可牛了，班長們都爭著要我！上次班里機槍手想讓我接他的班，但我沒同意，因為我們班長說了，年底要選狙擊手，我打算努力一下，爭取當上狙擊手！”
聽到這里，任然放重腳步走進一班。
班上只有零星幾個戰士在，許三多和成才坐在小馬扎上吹牛聊天，就在靠近門邊上的位置。
一見任然進來，許三多率先喊了聲起立。
其他戰士們都立正站好，成才也站在許三多旁邊。
任然走進去。
“許三多，你現在身體怎么樣？”
“報告連長，身體有點酸痛，感覺也有點疲倦。”
成才悄無聲息地掐了許三多一把。
任然看見了他的小動作。
“這位是…”他故意問道。
許三多回答：“報告連長，這是我老鄉，七連的，叫成才！”
“連長好！”成才立正，大聲問好。
“好！成才是吧？”
任然轉向他道：“我聽說過你。”
成才一愣，隨即臉上笑容綻放，道：“謝謝連長。”
“嗯。”任然點著頭，“你在新兵營的時候表現就很突出，現在在七連怎么樣啊？”
“報告連長，很好！”成才大聲道，補充一句：“連長、排長、班長對我都很不錯。”
任然笑了一下，成才身上確實充滿著一股機靈勁兒，遠非木訥的許三多可比。
“那你們聊，我就來看看許三多，他昨天跑太久了，我還擔心他出什么問題，沒事就好。”
任然轉身要走，成才卻順勢貼了上來，手中遞上一根煙。
“連長，抽煙！”他一邊笑著一邊遞煙。
任然瞟了一眼。
煙果然是十塊錢的塔山！
士兵突擊中，白鐵軍說成才身上揣三盒煙，十塊錢的塔山是專給連長準備的。
他用手微微擋了一下，沒接，而是道：“我不抽煙，你們也不要在室內抽煙。”
成才尬笑著將煙收了起來，嘴里卻道：“明白。其實我和許三多都不抽煙。”
“行啊你！”任然不動聲色地說了句，至于什么意思，讓成才自己體會去。
成才是個人精，哪還不懂，他收好煙，搓著手道：“連長可別誤會，我這么做其實也是為了許三多。他是我老鄉，有點笨，剛來這邊，不熟悉情況，就是想請連長多關照關照的…”
任然看了眼許三多，淡淡地道：“許三多是我的兵，他怎么樣我自然清楚。他可不笨！這話你以后要想清楚再說。”
對于成才，任然并不打算留什么情面。
在士兵突擊中，成才就是一個不怎么討喜的角色，任然自然會有一些偏見。
就算自己想把他挖過來，那也得邊打磨邊挖掘才行，要不然這家伙就會蹬鼻子上臉。
成才臉上尷尬的笑容更濃，一迭聲道：“是是是！許三多不笨！許三多不笨！”
任然聽出他言不由衷，但他不想追究這個事，而是朝他偏偏頭。
“成才，怎么樣？有沒有興趣單獨聊聊？”
成才愣住了。
他看看許三多，再看看任然，一時摸不透任然到底什么意思。
任然也不說話，耐心等著，他知道成才一定會同意的。
因為成才就是這樣的人！
但是許三多卻不懂這些，他還用手扯扯成才的衣角，小聲提醒道：
“連長叫你呢！你愣著干什么？”
“那，那好吧，恭敬不如從命。”成才往前走了兩步。
任然帶著成才回到自己宿舍。
關上門。
任然換了一付笑臉。
“坐。”他用下巴點了點木制沙發。
成才局促地坐了。
任然又親自給他倒上一杯水。
“喝水。”
成才雙手接過，嘴上道：“謝謝連長。連長找我來，是有什么話想跟我說嗎？”
“你猜猜？”任然沖他眨了眨眼。
“唔…我猜連長是想讓我來九連。”成才一語道破。
任然暗暗點頭，這成才果然心思機敏。
“為什么這么說？”他不動聲色道。
成才大著膽子道：“我就直說了吧，我上次聽見我們連長在跟指導員說，說您想從他那里撬個副班長過來，他沒同意。然后您就將我們連白鐵軍要過來了。
您找我單獨聊天，肯定不會是關于許三多的，我想來想去，就只有這一條最有可能，您想要我過來九連。”
任然繼續面無表情：“那你的意思呢？”
“報告連長，其實我吧，在七連過得還行，連長他們對我都很好…”
任然打斷他，直擊要害：“你過來，我讓你當狙擊手！”
成才：“…”
狙擊手！
那是他夢寐以求的狙擊手！
成才看著任然，一時不說話，似乎想確定事情的真假。
任然也不說話，只光明磊落地回瞪著他，那意思很明顯，他說的是真的！
“那，那這事兒吧，我還想，那個，就是…”成才有些結巴，因為任然這一擊太漂亮了，讓他不知道如何招架！
當狙擊手一直是他最大的夢想，要不然后來他也不會因為在演習中被袁朗干掉，而跑到機步三連去當繼續他的狙擊夢。
任然來了個回手掏，他一字一句地道：“你聽好了！我再說一遍，你來，我讓你當狙擊手！”
成才明顯意動了，在鋼七連，好兵太多，當狙擊手的競爭太激烈，他還不一定能當上！
但是在九連不一樣，他一來就可以當上狙擊手！
一來就可以實現自己的夢想，這讓他如何不意動？
但是他也有顧慮。
有很多顧慮，這也是他語無倫次的原因。
任然知道他的顧慮，直接開口道：
“你放心！我說是狙擊手就是狙擊手！就算一開始不是，那也會重點作為狙擊手來培養你，讓你順理成章地接上班！
至于七連那邊，我不會插手，你自己去說！”
成才深吸了口氣，一時難以做決定，畢竟，他現在什么錯誤都沒犯，得找個什么理由才能同高連長去講這件事？
任然端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
放下茶杯，他還是忍不住勸了一句：“你想想，許三多也在我這里，你過來，就可以和他在一起，相互之間也可以照顧照顧，平時也有人說說話。”
成才咬著嘴唇不說話。
“如果你表現好，下一步我還可以讓你當班長。”任然使出最后一招。
但是成才的表情更加糾結起來，顯然心里一時難以取舍。
任然便退了一步。
“這樣吧，你現在可以不用答復我，你先想想，想好了，隨時給我打電話。我親自去開你的調令。”
“真的？”成才的眼睛亮了。
“真的！如假包換！”任然斬鐵截鐵地道。
送走成才，任然關上門來笑了笑。
成才是條大魚，也許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的價值。
現在，魚餌撒出去了，狙擊手就是他的軟肋！
任然相信成才會上鉤的！
他會答應自己的，因為按照他對成才的了解，成才拒絕不了這巨大的誘惑！
他也相信成才能夠拉得下臉面來跟高城說這件事。
至于怎么說，那是他自己的事，以成才的腦袋瓜來說，這根本不存在什么問題。
唯有一點，也許成才需要的，是一個契機！
但是這個契機，任然暫時給不了他，他能做的，也唯有等待了。
中午。服務社食堂。
成才和許三多點了許多菜，還開了幾瓶啤酒。兩個老鄉在一起喝點小酒。
但是成才一直有些魂不守舍。
木訥的許三多沒有看出絲毫異樣，他還端起酒杯，興奮地對成才道：
“成才，我們好久沒在一起這么說說話了，我今天太高興了！”
他咧著嘴笑，成才卻隨意地和他碰了一下杯，然后喝了一大口。
“三多子，你說，是在九連好，還是在草原五班好？”他隨口問道。
許三多想了想，道：“我覺得都好！在草原五班，老馬班長對我可好了，來到九連，連長也對我好。”
成才撇了撇嘴，道：“我不是說這個。”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成才嘆了口氣，端起酒自個又悶了一口。
“你說，三多子，我要是來你們九連，你會咋樣？”
“那當然太好了！”許三多立馬就高興起來，問他：“連長找你就是說這個？那你怎么不答應？”
“這能一樣嗎？”成才道。
“有什么不一樣？”
“你不懂！”成才道，邊說邊挾了一口菜吃，含混道：“我們七連那可是裝備偵察連，全團頂呱呱的連隊，是咱們團的尖刀連！可是九連呢？我說一句咸魚連隊不過份吧？”
“什么咸魚連隊？！”許三多不高興起來。
“你也不要生氣，九連不是咸魚連隊是什么？回回考核打醬油，哪像我們七連，說出去自己是七連的兵，都倍有面子！你懂不？”
“可是我們九連也會好起來的，我們連長還專門制定了個訓練計劃，叫一二三四訓練法，我們最近都跟著他一起練著呢！很快我們就能翻身了！”
“切！咸魚翻身？”成才不屑道，“我跟你說啊三多子，一個連隊想要翻身，沒那么容易你知道嗎？他需要很多時間，而且別的連隊也在進步，不是你隨便說說就能翻起來的！
“可是我相信我們連長！”許三多認真道。
成才停下挾菜的動作，看向許三多道：
“我說，三多子，你才來九連幾天，怎么就像被連長灌了迷魂湯似的，一口一個我們連長好，我們連長妙的！你們任連長就那么好？”
“當然好了！”許三多自豪道，“我覺得我們連長是做大事的人，他有責任，有擔當，有能力，尤其是對我也特別好，我犯了錯誤，他從來不批評，我可感激他了！”
成才將頭偏向一邊笑了笑。
“你不信？”
“信！我信！”成才回過頭來道，他自然知道許三多是個什么樣的人，但他不想和許三多解釋那么多。
“我跟你說，要說有能力、有擔當、有責任，我覺得還是咱們高連長好！”成才道，“你知道嗎？他們連長之間，咱們高連長才是老大！”
許三多點點頭，這話老馬以前也對他說過。
“所以你就是因為這個，才不愿意來九連？”
“不是！你不懂！”成才表現得很煩躁，“唉呀這里邊的道道可多了，我一時半會兒也給你說不清楚！”
他端起酒杯，和許三多碰了一下，整理自己的思路。
“我這么跟你說吧，想我肯定是想來九連的，連長答應讓我當狙擊手勒！你知道吧？我最喜歡狙擊步槍了！一來就能實現我的夢想，我為什么不愿意來？”
“那你為什么不愿意來？”
“你不知道，咱們高連長護犢子得很，之前你們連長想從咱們七連要個副班長過去，但是高連長硬扣著不放！
我要去說，那不是自找沒趣嘛！
而且，高連長平時對我也不錯，我可拉不下臉去說要離開七連的話。”
這話頓時讓許三多也糾結起來。
“那怎么辦？”他咕噥著道。
“還能怎么辦？涼拌！涼拌炒雞蛋，又好吃又好看！”成才再次悶了一口酒，將那杯酒都喝光了，又重新拿起酒瓶往里倒酒。
邊倒酒邊道：“這事兒啊，還得容我好好想想再說！
唉，你說這人吧，太優秀了也不見得是好事！班長排長爭著要我也就算了，現在連連長都開始搶著要，唉！我真是太難了！”
許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