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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暴君”朱見濟

  這個政策推行了快一年,除了最開始有各種阻礙外,后面卻是順利不少。

  因為前面的荊棘已經被人用刀給砍掉了,道路被開辟了出來,自然通常了許多。

  很多負隅頑抗的官紳被重法處理,被鼓動的士人學子企圖用罷考的方式來對抗朝廷——

  然后,他們就如愿以償,不用在乾圣朝生活了。

  他們可以追隨先祖的腳步,去另一個世界享受那不用交稅的快樂。

  除了殺人,朱見濟特意強調的,抗稅會牽連子孫,也促使這個政策得以盡快推行。

  讀書人中的大部分,就是為了當官來著。

  現在不讓他當了,還禍害子孫不能當,時間累積起來得有五六十年。

  這已經足夠把官紳家里數代的積累給宣布作廢,并且使得其階級退化了。

  以后別人平步青云,自家卻只能從事一些低賤的勾當,見官點頭哈腰,以后不知道又要花多少心血才能重新回到上流社會…

  如此嚴重的后果,想想都覺得可怕。

  于是一些人也只能忍痛點了頭,交了他們家應該出的那筆錢。

  畢竟比起錢財,他們更愛權勢。

  但交了錢之后,這群人又跑過去說朱見濟的壞話,宣稱他是個“暴君”。

  登基之初便殺了一遍地主,

  之后限制宗教特權,殺了一批出家的高人,

  現在又來了,下手的對象變成了官紳。

  在此期間,他還出兵滅了一南一西兩個國家。

  滿者伯夷說來說去,也沒怎么侵犯大明的威嚴。

  因為人家的大肆擴張,占據舊港,是在大明主動放棄海外路線以后做的。

  亦力把里在表面上,也一直向大明稱臣,偶爾的確會有打劫大明商人的事,但比起一個國家來說,死幾人人算什么?

  西域本來就荒涼的要死,偏偏有人要去那邊經商,本就該有中途斃命的心理準備!

  什么“漢人的命很珍貴”?

  在這堆官紳看來,根本沒必要!

  大明朝內部還有三六九等的劃分呢,幾個商人平民算啥?

  所以這兩個被滅的國家,是沒有罪的!

  是當今天子窮兵黷武,好大喜功,才遭受了無妄之災!

  在他們嘴里,朱見濟仿佛成了隋煬帝、唐玄宗那樣的帝王——

  要知道,這兩貨可不是啥好東西。

  一個又菜又愛玩,把老爹留下的大好家業給敗光了。

  一個前半生把大唐帶上了盛世,后半生把大唐推到了懸崖下面,半生功業毀于一旦,讓后世最喜歡念叨的,不是他過去的文治武功,而是唐玄宗搶兒媳的八卦。

  現在的乾圣天子,正有如此氣象!

  上承景泰中興,后設工廠開海禁,的確有所作為。

  但喜歡打仗,喜歡找底下的無辜群眾收錢,又像極了隋煬帝和唐玄宗的集合體!

  在他們嘴里,朱見濟不但每天要千百宮女服侍起居,還生活奢靡,養了錦衣衛和東廠為百官鐐銬,揚惡抑正。

  還喜歡養貓逗狗!

  紫禁城那樣的地方,是能養一堆貓貓狗狗的嗎?!

  宣德皇帝因為喜歡斗蛐蛐就能被人稱之為“促織天子”,朱見濟差點就被人叫成“貍奴皇帝”了。

  這也沒辦法。

  畢竟輿論這種東西,朱見濟也無法完全控制。

  官紳是老牌地方勢力了,要不分青紅皂白的抹黑當政者,還真不算太難。

  后世不也有“你要搞文斗,我就擴大化”的例子嗎?

  一代偉人都逃不過這種污蔑,何況自己?

  所以朱見濟看到地方奏表之時,對那些罵自己的話一笑而過,只是關注政策推行情況,遲了慢了,還得御筆催一催下面的打手。

  不過對比起原歷史上的韃清雍正帝,朱見濟遇到的阻礙還算小了點。

  韃清把官紳殺破了膽子,朱見濟也把人殺破了膽子,雙方站在了同一起跑線上,還享受了差不多的罵名。

  不同點在于,雍正是先搞了個“攤丁入畝”再弄的“官紳一體當差納糧”,朱見濟只是要求地方不論身份,以所占田畝大小交稅。

  他的動作簡單了一些,也不坑人。

  前者在搞攤丁入畝的時候,是說了交足了錢,就不必再充當苦力做徭役的,結果后面出爾反爾,又要求官紳和老百姓繼續“當差”,去修黃河大堤,而且是以遠低于市場價的錢強行“雇傭”人服徭役。

  官紳不想當差做苦力,就必須以市場價雇傭別人代替自己,結果…

  這筆錢又被韃清收走了!

  絕對的人財兩空啊!

  這一下子,不僅老百姓罵聲一片,原本還想著交錢免災的官紳也受不了。

  那阻力能不大嗎?

  朱見濟目前的所作所為,也的確對得住他當初持劍上殿說的“公平”而字。

  你交了錢,那朝廷就不會再找你麻煩。

  像修黃河這樣的大型工程,基本也是在向百姓征收正常的徭役稅銀的情況下,再由朝廷出大部分錢搞定的。

  以后他要是來“攤丁入畝”,把大明朝各種賦稅擰成“一條鞭”,可不能學韃清那樣出爾反爾,破壞朝廷的公信力。

  再好的政策,也是需要當政人去執行的。

  對于地方的老百姓來說,這樣子最好。

  把錢算清楚了,以后麻煩少了,自己能專心做自家的事。

  朱見濟翹起二郎腿,晃晃悠悠的想到。

  等他把手邊的奏疏看的差不多了,王氏才緩緩走來,氣鼓鼓的模樣也像河豚。

  加上她褪去了皇后的復雜裝飾,只穿了一件簡單的絲衣,步伐輕緩之間,衣袍被風吹起,更像一只圓潤的河豚游蕩到了朱見濟身邊。

  皇帝憋的很辛苦,才把自己腦補出的畫面壓下去。

  “你怎么生氣了?”

  朱見濟拉住老婆,有點不解。

  出門去陪杭太后遛狗的時候,還是副輕松模樣,咋一回來就翻臉了?

  王氏依偎到皇帝懷里,委屈死了。

  “沂王送你的,他次子的滿月酒,我喝到了。”

  朱見濡有了自己的小國家,還有新兒子,忙起來頭發都掉了不少,導致他就藩之時給朱見濟許諾的,到現在才兌現。

  沂王向自家的釀酒師傅討教了一番,親手釀制了一些米酒出來,用瓷壇封好,于上月送來了京城。

  那米,還是沂國本土產的米呢!

  可惜當時朱見濟也忙著事情,沒來得及喝它,只是存放到了府庫之中。

  杭太后在跟王氏遛狗的時候,突然就嘆息一聲,隨即派人拿出了這壇子酒。

  不是很好喝的酒水,偏偏入了天底下最尊貴的兩個女人的口。

  “沂王都有次子了…”

  “沂王妃都四十了,還能生孩子,真是個有福氣的…”

  “青哥兒跟沂王,就差了一歲不到…”

  所以皇帝和皇后結婚好幾年了,什么時候能生一個孫子給她玩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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