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聲音,一身黑衣的狄仁杰大步走入大堂。
“是誰?”吳成思忙問。
狄仁杰瞥了普海一眼:“這還要多謝普海大師給我帶路,不然我也猜不到幕后之人竟然是安遠伯!”
普海臉色劇變,急道:“不,貧僧與伯爺私交一向良好,去他府上實屬正常,你怎…怎能因這種事,就懷疑他?”
趁他失神時,狄仁杰急步向前,諸葛三元見他突然動手,雖不明原因,但還是跟著動手,人影晃動間,二人一人扣住普海一只手臂,將他制服。
狄仁杰捏住他下巴,從牙齒下面取出一包毒藥。
諸葛南和吳成思都吃了一驚,沒想到普海牙間竟藏了毒藥。
普海厲聲道:“狄仁杰!你休想再從我嘴里問出一個字來!”
“我不必問。”狄仁杰一拍手,兩名大理寺吏卒押著名灰衣大漢進入大堂,普海臉色劇變,失聲道:“高隆,你怎么會…”
灰衣大漢抬頭看了他一眼,哈哈大笑:“哈哈,普海,你小子也被抓了!好得很,妙得很,哈哈哈…”
“高隆,你瘋了?”普海驚道。
高隆臉頰抽動了一下,惡狠狠道:“不錯,老子是瘋了!是被你們逼瘋的!老子縱橫江湖這么多年,什么壞事沒做過?可到了今天老子才明白,論起狠毒,老子拍馬也比不上你們這些衣冠禽獸!”
普海厲聲道:“你都說了?”
“媽的,老子全家都被賀蘭敏之那畜牲給殺了,老子還幫他保密不成?”
普海心中一涼,心想賀蘭敏之還是向他下手了。一直冷眼旁觀的韓成也吃了一驚,沒想到高隆還真牽扯進來。
諸葛三元微笑道:“狄寺丞,你解釋一下吧。”
狄仁杰點了點頭,沉聲道:“這幾日我一直在跟蹤普海,通過他找到了安遠伯府,又通過伯府找到了高隆。”
普海閉上雙眼,面如死灰。
狄仁杰繼續道:“今日清晨,安遠伯府的人去了高隆家中,想殺他滅口,被我救下。高隆將一切都對我說了,鄭家十幾口人命是他殺的,而指使他的人,便是安遠伯賀蘭敏之!”
吳成思驚喜交集,原先他還暗暗責怪狄仁杰玩失蹤,沒想到他不僅找出幕后之人,連人證都找來了。
諸葛三元撫須道:“如果安遠伯涉案,魏國夫人不可能不知情,武少卿,這事你最好立刻上稟皇后娘娘,不然遲則生變!”
吳成思心中一凜,點頭道:“好,我這就進宮!”
話音剛落,門外忽然跑來一名文吏,急道:“寺卿,武少卿,宮中來人宣旨,召武少卿進宮面圣!”
諸葛三元和吳成思面色皆是一變,狄仁杰抱著手臂道:“一定是安遠伯和魏國夫人先去陛下那邊告狀了!”
諸葛三元略一思索,道:“武少卿,你立刻進宮,可先去找皇后娘娘,讓她陪你面圣,應當無礙。”
吳成思早猜到背后之人會反擊,因此并不吃驚,微微頷首說:“我知道了。”出了大理寺,向韓成吩咐了一句,這才跟著太監入宮。
諸葛三元、狄仁杰和諸葛南將普海和高隆關入大牢,而后聚在大堂中等待消息。
諸葛南疑惑道:“義父,咱們為什么不立刻開堂審問高隆,將口供坐實,以防出現變數!”
諸葛三元搖了搖頭:“高隆以前是山匪,他的證詞作用不大,以現在的局面,真相倒還在其次,關鍵要看宮中的交鋒,我們留著他們,等著宮中問話就是了!”
鄭令萱銀牙緊咬:“他們做出這種事來,難道皇宮中那些貴人,還要護著他們不成?”
諸葛三元念在她命運悲慘,沒有計較她出言不遜,搖頭道:“陛下也是人,自然也有私心,這也無可奈何。”
鄭令萱低頭不語。
狄仁杰走到門口,望著大門方向道:“寺卿,武少卿不在,若是安遠伯過來要人,咱們怎么應對?”
諸葛南挑了挑眉:“就算他是伯爺,也不能擅闖咱們大理寺吧?”
諸葛三元臉色卻沉了下去,撫須道:“安遠伯還好,老夫就怕魏國夫人親自過來,她手上有御賜金牌,只怕…”
一語未畢,一名吏員飛奔而來,急道:“寺卿,魏國夫人帶著人闖入大牢中,將普海和尚和高隆給帶走了!”
諸葛南愣了一下,勃然大怒:“你們都是死人不成,就這樣讓她將人給帶走了?”
那名吏員低頭不敢分辯,心想對方是當朝國夫人,幾位上官不在,他們這些低級吏員哪敢擋她去路。
諸葛三元臉色一沉:“想不到他們真如此大膽!”若是江湖中人,不管來的是誰,他都不懼。然而面對這位皇帝寵愛的魏國夫人,他頗有些力不從心的感覺。
狄仁杰反應最快,一個箭步向門外奔去,鄭令萱和諸葛南隨后跟去。諸葛三元回過神來,命人召集吏卒,隨后帶著人馬跟上。
一直追到外堂,狄仁杰才追上魏國夫人一行人。
賀蘭敏柔一共帶了二十幾人,其中十幾名侍衛將普海圍在中間,高隆被一名侍衛背著,也不知是生是死。
魏國夫人能得李治寵愛,容貌自然超凡脫俗,年歲約在二十歲左右,一張精致的臉孔清暉如新月,秀美絕塵。
不過此時此刻,她俏臉上仿佛籠罩著一層寒霜。
狄仁杰向人群中看去,發現其中還有一名刑部官員,眉頭一皺,露出思索表情。
便在這時,諸葛南從他身邊超過,擋在賀蘭敏柔等人身前,一只手掌前伸道:“快停下!”
“你是誰?敢攔本夫人去路?”賀蘭敏柔抬著尖尖的下巴問。
面對當朝頗有權勢的國夫人,諸葛三元和狄仁杰都會有幾分忌憚。諸葛南年輕氣盛,顧忌反而少些,大聲道:“我乃大理寺丞諸葛南!”
“一個小小的寺丞,是誰給你的膽子,敢在本夫人面前放肆?信不信我稟奏陛下,治你的死罪?”賀蘭敏柔語氣冰冷。
“國夫人,普海和高隆是我們抓的犯人,您不能隨便帶他離去!”諸葛南爭辯道。
賀蘭敏柔身后一名臉色蒼白的男子上前道:“你們大理寺的職責是復審案件,按照規制,這種案子本就該由我們刑部審理!”這男子正是刑部郎中賀蘭操之。
“這個…”諸葛南對辦案權上的事不太懂,一時不知如何回答,下意識向狄仁杰看去。
賀蘭敏柔卻沒那么好耐心,不管不顧向諸葛南迎面走去,諸葛南眼瞧著她撞來,急忙閃躲到一邊。
便在這時,諸葛三元帶著人趕到了。
狄仁杰跨步上前,擋在賀蘭敏柔面前,朗聲道:“國夫人,你雖貴為一品誥命,但國家自有王法,就算你乃誥命之尊,也不能破壞國家律法!”
賀蘭操之冷笑道:“狄仁杰,你少扣大帽子,這樁案件移交刑部審理,合情合法,并無任何不妥!”
諸葛三元瞇著眼道:“賀蘭郎中,就算你們刑部想將案子要過去,也該是楊尚書來找老夫說話,輪不到你在老夫面前放肆!”
賀蘭操之臉色微變,他只是個從五品的刑部郎中,又沒有爵位在身,面對從三品的大理寺卿,實在硬不起來。
賀蘭敏柔見情況不對,急忙從袖中取出一面金牌,嬌喝道:“陛下御賜金牌在此,見金牌如見陛下,都給我跪下了!”
諸葛三元心中一沉,面對皇帝威嚴,他別無選擇,只得跪下,大理寺眾人見他如此,紛紛跪倒在地。
唯有鄭令萱依然挺立不動,顯得極為刺眼。
“你是什么人,見到陛下金牌居然不跪,想造反不成?”賀蘭敏柔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