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大戰序幕
“萬無一失…”
莫元吉聽賈昱說萬無一失，不由得搖了搖頭，是不是萬無一失，還得看自己那個侄子會有什么反應。
自己這個侄子，跟個瘋子一樣，鬼知道他會做出什么樣的放反應。
不過雖然心中有些擔憂，但他也沒有反對賈昱的意見，畢竟定州對于他來說太重要了，不趁這個機會拿下定州，那回頭再想出兵，不知道得付出多少代價呢。
因此他點了點頭，開口說道：“出兵是可以，不過司徒耀想讓我們幫他分擔壓力，我們倒也不能就這么簡單遂他的心意。”
“等明日他的學生來了，我們不妨將條件開的高點，反正這么多世家聯盟，根本就不差錢，若不趁這個機會宰他們一筆，倒顯得我們看不起他們了。”
“王爺說的有理。”
賈昱笑著附和了一聲，然后沉吟了片刻，又開口說道：“還有一事需要注意，司徒耀當初雖然奪權失敗，但天門軍中肯定還有他埋下的釘子，日后我們若是跟他碰上了，說不定就會壞大事。”
“所以趁著這個機會，讓他交出來一些人的名單，應該不成問題。”
“這恐怕夠嗆。”
莫元吉聞言不由得搖了搖頭，“司徒耀肯定能猜到我們有出兵的打算，順手讓他們那個聯盟付出一些代價他應該能接受，但若是損害了他的利益，恐怕他不會同意的。”
“不，他會同意的，甚至他的弟子現在帶的都有這些名單都說不好。”
賈昱對此有不同的看法，他開口解釋道：“畢竟，如今他最大的敵人可不是我們，而是朝廷。”
“所以為了聯合我們，我想他是會做出一些讓步的，更何況…”
說到這里，賈昱的面色不由得凝重了幾分，“此人從幾十年前就開始謀劃朝廷了，我不信他手中就沒有點別的底牌了。”
“之前他就能派出一萬精銳體修想掀翻朝廷，現在世家組建起聯盟了他卻只出了十萬普通的精銳，這根本就不合理。”
“所以我推測，他手中肯定還有一支王牌軍，甚至比我們的邊軍都不遜色，要不然他絕對不會主動出山，更不會這般有底氣。”
“你說他藏有實力我信，但你要說他藏得實力可以比擬邊軍…”
莫元吉搖了搖頭，開口說道：“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畢竟士卒的實力是靠打出來的，不是靠養出來的，若是少量的軍隊或許能靠著剿匪之類的小打小鬧培養出來，但大量軍隊那是不可能的。”
“除非他能把麾下士卒的實力培養到煉精境之上的實力，不然怎么也比不上邊軍的。”
“但幾萬甚至十幾萬的士卒，想要全部培養成煉精境體修，把他司徒家賣了他都做不到。”
“王爺，此事不得不防啊。”
聽著司徒耀有些輕視語氣，賈昱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畢竟以司徒耀的手段，就算只是新兵，被他指揮著打兩場，也足以在戰場上立足了。”
“更何況，如今眼看著要天下大亂，日后肯定少不了要打仗，到了那個時候，就算他手中都是新兵，恐怕不出兩個月，他就能吧這支新兵帶成一支鐵血的精銳。”
“這倒也是。”
莫元吉最大的優點就是能聽得進去勸，聽賈昱這么一說，他點了點頭，只是在沉吟了片刻之后，他又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說道：“但這事，我們也沒有辦法。”
說到這里，莫元吉心中很是無奈，因為占據北境是他最大的優勢，同時也是他最大的劣勢。
來北境讓他有機會執掌了天門軍，但卻也因此限制死了他的發展，因為北境地廣人稀，糧草也不是很充足，以前依仗著朝廷的補給，所以北境從來就沒有擔憂過糧草的問題。
但自從唐薇儀上位以后，直接斷了北境大半的糧草供應，不僅如此，唐薇儀還讓定州卡死了北境的糧食渠道，就算他想自己去購買糧食，都行不通。
若不是那些世家這幾年大肆往北境走私糧食，恐怕他連維持邊軍的糧草都夠嗆，更別說擴張出來十萬新卒了。
所以此時他哪怕已經相信了司徒耀有一支能抗衡邊軍的底牌，他也沒辦法解決，畢竟以北境的糧草跟人口，養出十萬新卒已經讓他傾家蕩產了，再想擴張，他也沒有這個資本了。
“此時不難。”
賈昱看了一眼莫元吉，然后語氣平靜的說道：“現在困擾我們的也就是人口的糧草，只要等我們拿下定州，這些都不成問題。”
“沒用的，時間根本不夠。”
莫元吉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開口說道：“等我們拿下定州之后，估計用不了多久南面戰場就會分出勝負，等那些世家贏了之后，不管司徒耀有什么底牌，他都直接掀出來的，根本沒有時間給我們擴張。”
“要是他們分不出勝負呢。”
賈昱說這話的時候表情顯得有些陰冷，哪怕是莫元吉看到他此時的神色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他強壓下心底的不適感，開口詢問道：“什么叫分不出勝負？”
“邊軍如今的老卒全都加起來，差不多有十二萬人，而這十二萬人里，僅有八萬完全受我們的掌控，剩下的不是心向朝廷，就是疑似司徒耀留下的后手。”
賈昱淡淡的開口說道：“王爺覺得，我們要是把這一部分人也給莫自在送去，他還會敗的這么快嗎？”
“剛好，我們準備出兵定州，就當是用這些士卒換定州了，我想這個交易，就算莫自在再瘋也不會拒絕吧。”
“還送人？”
莫元吉聽到這話不由得有些詫異，之前就給莫自在送一萬人過去了，結果莫自在帶著這些人輕輕松松的打了個勝仗，現在眼看著雙方要打起來，賈昱又要送人，莫不是送上癮了？
若不是莫元吉對賈昱知根知底，他真的要懷疑賈昱是不是莫自在安插在這里的臥底了。
“這次跟上次不同。”
賈昱看著莫元吉的眼神，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上次我沒能預料到莫自在手中會有這么強的一支赤焰龍騎，所以才白白給他送了一萬人。”
“但這次不同，世家聯軍加起來近百萬大軍，除非莫自在還能再變出來好幾支赤焰龍騎，不然他此戰必敗。”
“所以我的打算是，給莫自在再加點籌碼，讓雙方的實力相對平等一些，這樣莫自在不至于沒有還手之力，也不會敗的這么快了。”
雖然莫元吉覺得賈昱說的并沒有錯，但他想著上次的事，心中總是忍不住有些怪異的感覺。
不過等他想明白賈昱的話之后，他不由得怔了一下，給莫自在添兵，不讓莫自在敗這么快，給自己留出發展的時間，這話說的倒是輕松，但事實上卻是很殘酷。
因為莫自在跟那些世家聯盟的人，若是不能迅速分出勝負，那么這么多兵力對決，一定會將遠陵郡，以及遠陵郡周圍的幾個州郡都打成篩子的。
而且雙方若是在正面戰場僵持住了，肯定還會繼續強征百姓上戰場，若是這樣一來，雙方損耗的不只是人力，還有無數的物力，若是事情真的如賈昱設想的這么順利的話，弄不好整個大周都會陷入這場泥潭。
設想一下，兩方為了能贏，都會拼命的在自己治下強征百姓入伍，并且提高賦稅來供養軍隊，再加上這幾年百姓收成本來就不是很好，若是真發展到了這個地步，恐怕大周用不了幾個月，就會變得民不聊生。
甚至，到了那個時候，大周到處都有人揭竿而起都說不定。
“如此，是不是太過了？”
莫元吉沉默了片刻，然后開口說道：“畢竟我大周還有外敵在側，如此內耗，恐怕就算拿下了天下，國力也會損耗過甚吧。”
不管是莫自在還是司徒耀，都覺得這場仗的損失在可接受的范圍內，畢竟他們雙方都覺得實力相差很懸殊，所以打起來之后，肯定能速戰速決，最壞的結果，也不過就是打廢一兩個郡而已。
只要打完之后好好休養生息，最多一兩年就能恢復過來了。
可若是按賈昱的計劃，雙方打起持久戰，那消耗起來，那恐怕整個大周都要被打廢啊。
要知道，這天下可不是就只有一個大周，真要把國力折騰廢了，到時候就算得了天下，恐怕也保不住吧。
“欲取天下，就必須有所取舍。”
賈昱對于莫元吉的話，絲毫不為所動，他看著莫元吉，語氣堅定的說道：“這些世家根基深厚，且又同氣連枝，若是傷到他們的元氣，就算我們取得了天下，也除不掉他們，到時還是會像之前那樣，處處受制于世家。”
“所以，不如趁此機會，畢其功于一役。”
“山河打碎了，可以再修復，但滅掉世家的機會，就只有這么一次！”
世家各個根基深厚，就算莫元吉能勝過他們，奪得了這天下，也只能是打敗他們，而不是將他們趕盡殺絕。
而那些世家只要元氣尚存，憑借著他們的人才儲備，恐怕用不了多久便又能重新把持朝堂上的話語權。
到了那時，想要再除掉那些世家，就沒有那么容易了。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莫自在這么肆無忌憚的，更何況，在賈昱看來，莫自在這種肆無忌憚的行事，更像是自取滅亡。
眼看著莫元吉還有些遲疑，賈昱又開口勸說道：“王爺，衛，魯，鄭三國不足為慮的。”
“且不說有東境有鎮遠侯章源在鎮守，就算東境失守又能如何？三國心不齊，他們相互之間多有齷齪，根本就不會放任任何一方吞了我大周，我大周只需要付出一些代價，就足以從三國中拉攏來一兩個盟友，保住我大周。”
“而我大周之內，若是沒有世家的存在，最多五十年，我大周的國力便會重回巔峰，甚至勝過我大周任何時候。”
“此事雖然手段殘酷，但卻是功在千秋，還望王爺三思！”
“這事風險太大了，弄不好我大周就是亡國滅種的下場啊。”
饒是莫元吉再能聽得進去勸，此時他也有些遲疑了，他沉默了片刻之后，搖了搖頭說道：“算了，此時讓我先想想吧，以后再說。”
“王爺…”
賈昱還想再說些什么，被莫元吉直接給抬起手制止了，“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此事實在事關重大，你還是不要催我了。”
看莫元吉這個反應，賈昱心中有些失望，但莫元吉明顯已經不想再談，他也不好再繼續說下去，因此之后拱了拱手，開口說道：“那還望王爺能夠多加考慮，昱就先告退了。”
等賈昱走后，莫元吉看著賈昱離去的身影，心情微微有些復雜。
以前他就知道賈昱這個人心狠，做事也毒辣，但他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在他看來，只要能達成目的，就算是手段狠一些也無妨。
但今日聽賈昱說完這番話之后，他還是忍不住對賈昱這個人產生了一絲忌憚。
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惜以整個大周作為代價，若是真按他說的這么來，等打完之后，大周還能剩下現在十分之一的人口就不錯了。
這種慘烈的代價，即使是莫元吉，也不敢輕易做出決定。
“一勞永逸，一勞永逸…”
莫元吉閉著眼睛將這個詞重復了好幾次，最后他深深的嘆了口氣，“真能一勞永逸嗎？”
得到北安王府的允許之后，第二天一大早，白長秋就帶著老譙一塊上門拜訪了。
在雙方的意向都一致的情況下，他們整整談了一天的時間，才將出兵的事宜給敲定下來。
作為出兵的條件，世家聯盟給北境供應了一批為數不少的糧草以及軍備，其次雙方做好約定，京城以北歸莫元吉，京城以南歸世家聯盟，雙方互不侵犯。
除此之外，跟賈昱預料的差不多，在莫元吉堅持的情況下，白長秋拿出了一份記載著司徒耀在北境暗子的名單，然后按著名單將這批人帶回了南方。
莫元吉也是個干脆的人，在敲定出兵之后，立刻就開始集結軍隊，陳兵定州，一副隨時準備開戰的模樣。
而司徒耀這邊收到白長秋發回來的消息之后，也不再遲疑，將已經集結好的兵力給調動起來，直接兵分三路，直奔遠陵郡而去。
大戰，正式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