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苦一苦百姓
結果什么楊維尚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莫自在也知道當初發生了什么，唐叔虞被伏，莫自在的父親也因為舊患發作去世。
由皇帝組成的改革三人組，還沒動手就沒了倆，就連皇帝本人都沒了，就剩一個垂垂老矣的暗線。
莫自在沉默著思考了半天，才開口問道：“楊閣老，你有沒有想過，那些世家其實在我父皇廢除賤籍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了你們的意圖。”
“他們雖然什么都沒表示，但是在暗中卻早就準備好了反抗，甚至謀害唐叔叔都是蓄謀已久的。”
聽莫自在這么說，楊維尚首次用驚異的目光看了莫自在一眼，仿佛第一次認識莫自在一樣，“看來，以前我們都小看王爺了啊。”
“你說的不錯，他們確實是蓄謀已久，這也是出事之后，我跟陛下討論許久才得出的結論。”
“唐將軍走的是精兵路線，當時他手下的十萬大軍，有七萬都是精銳之士，單靠這七萬精銳，唐將軍就能將江南世家給打穿，那些世家根本不敢在明面上反抗。”
“所以，他們才會在暗中設計唐將軍，他一死，世家的危局算是徹底解了。”
聽到這里，莫自在微微頷首，唐叔虞當初手里那七萬精銳確實嚇人，但更嚇人的則是他那七千鳳衛軍。
七千鳳衛軍，其中大半都是武者，當初跟著唐叔虞遇伏之后，在重重包圍之下，他們硬是跟著唐叔虞斬殺了五倍以上的敵人才被對方殲滅。
陷入重圍，以少打多，還能斬殺五倍以上的敵人，這樣的軍隊，即使是在這個世界也不多見的。
只是，唐叔虞手下的軍隊強，江南世家也不全是廢物，唐叔虞真要揮軍南下，即使能將江南世家打穿，他手中的七萬精銳估計也剩不下多少了。
而且那樣以來，最后得到的結果只能是一個被打的千瘡百孔的江南，這很明顯是莫自在的父皇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所以，他才會采用改革的方式，來一點一點的蠶食世家，只是很可惜，他失敗了。
當初三國聯軍埋伏了唐叔虞之后，又以唐叔虞被圍的消息，設計吃下了群龍無首的七萬精銳，至此東境精銳全軍覆沒，別說震懾世家了，就連東境防線都守不住，一下連丟了好幾城。
“不愧是千年的世家，果然很難纏。”
莫自在微微嘆息一聲，這些能傳承下來的世家，沒有一個簡單的，他們不但把觸角伸遍了大周各地，而且對于危機還敏銳無比，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他們就會立刻有所察覺。
別說是唐叔虞被他們算計了，就算是沒有被算計，也很難徹底把世家全部除掉的。
對付世家，要么是靠一代代的努力，要么就得以絕對壓制的實力，在短時間內強行將他們強行清楚，然后斬斷他們的生存土壤。
當然，老的世家被清除了，肯定會有新的‘世家’冒出來，階級問題是亙古不變的難題，但莫自在也沒想解決這個難題，他想的是把現有的世家滅了，再讓百姓過幾百年好日子就行了。
至于再之后，他八成都已經死了，那還管得了那么多，讓后人去頭疼就行了。
“官員與地方勢力勾結，他們之間盤根錯節，牽一發而動全身。”
楊維尚說到這里，看了一眼莫自在，別有深意的說道：“若是沒有一定的把握，不可妄動啊。”
本來莫自在回京，楊維尚并沒有在意，在他看來，莫自在這次回來，雖然會有脾氣，但無所謂，讓他老老實實的在宮里當個吉祥物就好了，也不會影響大局。
結果沒想到莫自在這次回來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剛一回來就直接砍了刑部侍郎的兒子，接著就是在朝堂上大殺四方，生生的把朝廷里六品以上的京官，給殺了二十多個。
本來以為殺這么多人他能消停一會，結果還沒幾天呢，又把左都御史給抄家下獄了，看樣子也是難逃一死。
這樣一來，楊維尚就有些坐不住了，再讓莫自在這么殺下去，非得殺出事不行，所以他不得不把莫自在請過來，想要開誠布公的談一下。
莫自在聽出楊維尚的言外之意是在責怪自己斬殺那些大臣，他不以為意的笑了一聲，然后反問道：“楊閣老，以如今的局勢，朝廷無兵，無錢，無糧，你覺得就算我不動手，大周還能撐幾年？”
“以陛下如今的勤政程度，再加上老夫在暗中輔佐，三年之內應該不會出現問題，至于三年之后…”
楊維尚稍微有些惆悵，大周如今災難頻發，即使以他之能，也不敢保證三年之后會是什么情況。
“三年？”
莫自在側目看了楊維尚一眼，在大周如此風雨飄搖之際，居然還能說讓大周堅持三年，這讓他不由得有些感嘆，“在國庫沒有一分錢的情況下，閣老居然還能讓大周撐三年？”
“有錢有有錢的撐法，沒錢有沒錢的撐法。”
楊維尚沒有任何自得之色，只是微微嘆息一聲，“不論是為官之道，還是為君之道，都無外乎平衡兩字，如今大周岌岌可危，我們不愿意大周覆滅，那些世家同樣也不愿意看到。”
“所以，只要陛下愿意妥協，讓出一部分權力，再苦一苦百姓，大周還是能夠勉強維持下去的。”
“呵~苦一苦百姓，閣老也是從百姓中來的，你愿意被苦嗎？”
莫自在冷笑一聲，毫不猶豫的搖頭說道：“更何況我這人不喜歡妥協，也不喜歡平衡，更不想去苦百姓，在我看來與其苦百姓，不如苦官員，苦世家。”
“畢竟，他們苦一苦還能活下去，百姓苦一苦，那可是要死人的。”
“這就是王爺斬殺那些大臣的原因嗎？”
看著血氣方剛的莫自在，楊維尚不置可否，只是開口問道：“王爺可曾想過，如此做會激化矛盾？”
“那些被王爺斬殺的官員，背后可都是有世家宗族的支持，王爺如今斬殺了他們，可想過他們會作何反應？”
在朝堂上被莫自在斬殺的那些官員大多都在六品以上，這個等級的官員，即使什么都不做，都能為他背后的世家宗族帶來大量的利益，如今被莫自在如此輕易的殺了，他們豈能會沒有反應。
“反應，能有什么反應。”
莫自在毫回答的相當堅決：“大不了造反而已，我等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