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政王依舊在痛苦的喘息著,貝爾重新點燃一根雪茄,深深地吸了一口,插在惡政王前的積雪上。
以惡政王如今的狀態,就算是在極寒地獄這種地方,也絕對活不長久,只不過是因寒冷而死或因軍狼啃食而死的區別而已。
雪茄的煙氣隨風飄蕩,而貝爾已經漸漸走遠。
他和惡政王之間算不上有大仇,但這一口氣理不順的話,他心里不痛快。
回到無限地獄之中,貝爾來到另一間牢房門前。
貝爾剛剛到來,牢房內那具枯槁的“尸體”便慢慢睜開眼睛,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他一直都在等貝爾回來。
“輪到我了?”
“嗯,輪到你了。”
“那就趕快動手吧,活了這么多年,我也累了。”
“臨死之前,不想和我這個老朋友聊上兩句嗎?”
貝爾面無表情,但眼底深處卻閃爍著一絲猶豫。
他也不確定自己即將要做的事情,到底是對是錯。
“把我關在這里幾十年!讓老子做惡魔果實的載體!你和五老星那些人沒什么區別。”
“老子和你們這種混蛋沒什么好聊的!”
“哎哎哎!聊天就好好聊天,搞什么人身攻擊啊!”
貝爾當即不愿意了。
“我好歹是你師弟,雖說做過一些陰損的事,但你也不能罵我是人渣啊!”
牢房里的“尸體”不屑的笑了笑,根本不和貝爾辯駁,但嘲諷的意味更濃。
貝爾差點被他的“呵呵”聲搞到破防,激動地直跳腳。
“蘭迪!你早年和我在一艘軍艦上,就算之后去了世界政府做特工,但也確實干過一些好事,這我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年輕的時候,我在你的身上學到了不少本事,但我也幫過你不少忙,咱們兩個算是兩不相欠。”
“但你踏馬為了活命,晚年的時候到底吸食過多少人的壽命,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嗎!”
“為了永生,你連底線都不要了!吸食一城人的壽命!這事你也做得出來!”
“但他們也沒死啊!我一個人只吸了一點!”
“你管十年壽命叫一點?!”
“......”
“被認定為海賊關在推進城,純粹是你自己做的孽!關老子屁事!”
貝爾指著“尸體”的鼻子,破口大罵。
“我告訴你,別說是五老星讓抓你,就算是五老星不管你!我遲早也找機會弄死你!幫師父清理門戶!”
“這吸血鬼果實就是個禍害!誰碰都一樣!”
“尸體”咧開嘴巴,趴在牢房的大門上,對著貝爾露出自己的兩顆尖牙。
“吸血鬼果實,確實是一個禍害。”
“想要活命,就必須通過吸食人血,來掠奪他們的壽命。”
“剛開始的時候,吸食一兩個人的血,就基本可以恢復年輕,但時間過得久了,想要維持這樣的狀態,就必須要更多的血液。”
“這個果實,確實是不該存在于這世界上的禍害。”
“但是現在,你不是也要碰這個“禍害”了嗎?”
“忍不住想要殺了我,你也感覺到自己大壽將至了吧。”
此時蘭迪的臉與貝爾只有不到十公分的距離,以貝爾的注視下,蘭迪臉上的每一條皺紋、包括皺紋里埋藏著的污漬都清晰可見。
“殺了我,吸血鬼果實重新出現,只要你找到它,你年邁的軀體就可以繼續茍活下去。你心里不就是這么想的嗎?”
“我和你不一樣。”
即便心里有些難受,貝爾也一步不退,眼睛死死的盯著蘭迪。
“別騙自己了,沒有人能夠拒絕永生的誘惑,即便付出再多的代價,為了活命,也都是值得的。”
蘭迪目光如炬,上下打量著貝爾。
“除非......你已經永生了?是永生手術!”
“不,永生手術也不過是一命換一命而已,你知道我的性格。”
貝爾搖了搖頭,否認了蘭迪的猜測。
“但你是永生者!”
蘭迪的聲音很小,再加上牢房的位置偏僻,整個無限地獄根本沒有第三個人聽得到他的說話。
“既然是永生,就不可能沒有付出代價,我們是一樣的!”
“我再給你個機會!放我出去,我們一起推翻世界政府!”
“我依然記得,你很早就和我說過,天龍人就是一群寄生在這個世界上的臭蟲,你遲早要推翻他們!建立一個人人平等的世界!”
“我們兩個是一起長大的朋友,我知道你的能力。你也了解我實力!”
“只要我們合力,五年...不!兩年之內,我們絕對能摧毀世界政府!殺光那群天龍人!”
蘭迪的臉上帶著一絲絲的興奮,聲音也不可抑制的激動起來。
“冷靜點!你瘋了嗎!”
貝爾沉聲呵斥,霸王色霸氣帶著猩紅的閃電,瞬間籠罩整個無限地獄。
恐怖的壓力像是無形的大手,狠狠的捏在所有人的心頭,讓所有囚犯都心頭一緊。
在貝爾霸王色霸氣的震懾下,蘭迪臉上興奮的表情褪去,逐漸變得冷靜下來。
“我沒瘋,是這個世界瘋了!”
“那一群豬玀!憑什么能夠堂而皇之的騎在我們頭上!”
貝爾打斷了他的話:“即便是豬玀,他們也是一群不能殺的豬玀!至少暫時不能殺!普通平民承受不起這樣的動蕩!”
蘭迪立刻反駁:“這只是治療傷口必要的陣痛而已!我們兩個完全可以建立起更好的世界!”
“那你告訴我!應該怎么建立!”
貝爾的眼中充斥著怒火。
“只要你告訴我答案,我現在就放你出來!”
“......”
面對彼爾德·貝爾的置疑,蘭迪又重新坐回了地上,根本說不出話來。
“你心里清楚!人人平等的話只是我們年輕時候的想象,在這種強者如云的世界,不可能存在真正的平等!”
貝爾的死死的攥著拳頭。
說出這話的時候,貝爾只感覺內心如撕裂般痛苦。
上輩子深信不疑的價值觀,在來到另一個世界之后,居然如此脆弱不堪,甚至于蕩然無存。
這種詭異的割裂感,讓他至今都與這世界的其他人格格不入。
“強者作亂,就要有更強者出面鎮壓,統治者就一定會出現,這是不可避免的。”
“毀滅世界政府容易,但毀滅之后呢!我們該如何建設?”
“自由只會讓強者剝削弱者,強權也只能造就另一個世界政府!陣痛過后,這個世界不會有任何改變!”
“我們都不是五六十歲的孩子了!你比我還年長幾歲,見識到的比我還多!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早就應該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