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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集?林瀟湘的傳說

  薛寶釵為了保清白,只能先丟了清譽。自陳已經懷了李修李江流的骨肉,要讓心懷叵測之輩,無從下手。

  甄應嘉果然沒了興趣,他隱隱知道李壬申他們想讓自己納了薛寶釵,對此他是不反對也不支持。朕作踐自己成全朝堂,也不是不行。

  畢竟薛寶釵的容顏和身家在這擺著呢,她就是一個金娃娃,不要白不要。

  可是買一送一,進門就當爹這個事,不是一般男人能做得到的。

  李壬申也為了難,云英未嫁卻先懷子,是不符合他們的主流認知。可人家說了,我是茜香國的人,茜香國歸屬條支都督府,又還是大反賊李修的骨肉,這可不好處理。

  仇恨歸仇恨,還不至于拿人家家人下手。這個例子一開,都要想想自己的家人,誰也不是一個人生存在世。

  薛寶釵不給他們多想的時間,又一次開口:“不知圣上召見妾身,所謂何事?”

  甄應嘉趕緊看著李壬申,你惹的事,你擺平,朕不想沾手。

  李壬申就看余三鱻,你還有什么主意,趕緊現在就出,是抓還是放,老夫還沒想好。

  余三鱻也沒想到薛寶釵來了招“母憑子貴”。有孩子的薛寶釵與沒孩子的薛寶釵是兩個人。

  沒孩子的薛寶釵,搶了也就搶了,一個妾而已,李修發發火多殺些兵卒也就是了。大不了從甄家找一個女孩兒賠過去,假假的也是個“公主”下嫁。

  有孩子的薛寶釵,她肚子里的就是李修的子女,哪怕是個庶的,也不是他們能動的。還是那句話,誰還沒個家人啊,又不是都在金陵城里住著呢,真惹得李修去刨了自己家祖墳,值當不值當?。

  插一句話,余三鱻是怎么來的金陵。

  幾年前,他被李修用計趕出了揚州后,丟了書院也丟了功名,只能在龜山棲身。沒了功名的他,漸漸的就被邊緣化,這讓他很是不忿。

  不敢埋怨旁人,只能把帳算在李修頭上。趁著永正下江南的時候,他看見了一線生機,鼓動發起了士子圍城的事,借此機會脫穎而出。

  永正急著回京與太上爭權,把龜山帶回京城的時候,他借機恢復了功名,又在金陵補了個缺,去了太常寺混吃等死。

  幾年時間過去了,隨著李修和皇權之間斗爭的升級,他看到了大大的機遇。永正朝自己作死之后,第一撥勸甄士隱上位的就有他一個,也算是從龍之輩。

  眼下的他,既是龜山本土派,又是新朝擁立派,還在太常寺里謀了個出身,也算是他的人生小巔峰。

  這一次的獻計,就是他謀求更進一步的表現,如果事成,六部的郎中他可以隨便挑,侍郎也是可以想一想的。

  收到了李壬申的暗示后,出班奏道:“可請太醫院診脈。”

  薛寶釵不認識他,不知道他和李修、黛玉之間的恩怨,只是覺得這個人真是該殺。我半個處子之身,哪來的身孕,你們聽聽不就得了,還找什么太醫院。

  “無禮至極!”

  余三鱻不理薛寶釵的怒斥,只是催著太醫院的人快來。

  薛寶釵心內一涼,今日這一關怕是過不去了,這可要如何是好?

  翰林院一位老翰林忽然發了話:“荒謬!兩國交鋒尚不斬來使。如今人家一個女眷孤身在此,汝等竟要當殿辨別人家身孕。龜山的學問就是如此的嗎?”

  李壬申不答,他也沒法去說。羞辱一個女子,是不妥。可關系到皇位,哪有什么不妥可言。

  老翰林看他們雖然默然不語,但一點阻止的意思都沒有,心里暗自嘆息一聲,念著李守中的名字,老友啊老友,今日能做的我也只能做這么多。日后再有相見時,我的一家老小你可要給我保住嘍。

  “陛下!既然定要羞辱一個女子為朝堂之能事,請恕老朽不能奉陪。”顫巍巍摘下官帽放在金殿地上,沖著群臣一作揖:“老朽德薄,無臉在立足朝堂了。”

  又對李壬申說了一句:“家事國事天下事,李太傅,婦人懷子也是龜山的家事天下事乎?哈哈哈,領教了!”

  說完這番話,老翰林轉身就走,就聽身后響起幾聲且慢:“吾等也是德薄之人,朝堂之上也難立足。陛下,臣等請辭!”

  甄應嘉目瞪口呆,連連勸阻:“非是朕的本意。各位愛卿不可如此意氣用事啊。”

  余三鱻也出了汗,沒想到朝中還有這樣的硬骨頭。可事到如今,他也沒了退路,放過了薛寶釵,今日朝堂之事必然會轟動天下,龜山一脈也會顏面盡失。

  怎么辦,只能定死薛寶釵是假孕,她先欺瞞朝廷在先,自己不過是戳破了她的謊言。多少還能有個挽回的余地。

  對!就這么辦!

  “陛下。”余三鱻跪倒叩首:“臣無私心,只是不愿有人當面蒙蔽陛下而已。臣不懂,只是這一件小事,為何這些老臣卻對朝廷有了怨言呢?”

  他以為能扣個怨望的帽子給請辭的這些原金陵留守老臣們,卻不知,這句話里有個大大的紕漏。

  李壬申剛想開口堵住漏洞,薛寶釵冷笑著說了話:“好一件小事!上一個在朝堂辨別婦人身孕的是商紂,龜山的人是拜的費仲尤達么?”

  這話狠啊。

  薛寶釵拿住了小事這兩個字做文章,句句誅心要挑起金陵老臣和龜山之人的爭斗。

  這是什么地方,再偏安也是一個小朝廷,不是你家縣城里的縣衙,這地方能有什么小事?你說的小事,是看不起我薛寶釵,還是看不起和你同殿為臣的官員?

  李壬申暗自嘆氣,出身的高低影響著眼界,在此時一覽無遺。

  薛寶釵,官宦巨賈之家出來的閨秀,又跟著李修走南闖北增長見識。還真不是余三鱻這個賣魚出身的讀書人能相比的。

  一句話說出來,不僅借古喻今把余三鱻定為了奸佞之臣,還把朝堂眾人拖下了水。不反對的都是費仲尤達一般的奸佞之輩,反對的自然是忠臣良將嘍。

  那還用想嗎,朝堂上頓時開了鍋,本來薛寶釵有沒有身孕這事,根本不影響任何政局。

  現在不行了,你們龜山要做奸佞,別把我們牽扯上。而且最可恨的是,你們龜山一個芝麻小官,竟然嘲諷朝堂做的事只是小事。看來你們龜山人在底下沒少這么說吧,要不他這條死魚怎么就脫口而出了?還不是平常說的多了,不留神說了實話。

  一頓吵罵又開始了,

  余三鱻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他口不擇言了。

  怎么會有這樣的紕漏?

  還是因為他沒有接受過系統的官員培訓和教育。

  換句話說,沒挨過官場的傾軋。

  鬧哄哄間,一群太醫蜂擁而至,為首的院正進門就喊圣上:“圣上龍體可是欠安?微臣等奉皇命來的慢了,恕罪恕罪。”

  不知太醫院的院正是故意的還是真不知道情況,進門這一聲奉皇命,把眾人的爭吵聲壓了下去。

  “院正大人,非是圣上龍體欠安。是請您等給一位小婦人診脈。看看人家有沒有身孕。”一位金陵官員不懷好意的說道。

  “什嘛?!”太醫院眾人臉色變得很難看。

  薛寶釵眼睛一亮,有了,我先拿話堵住太醫,讓他們把氣灑在那些人身上,或許可行。

  福了福身子,對眾太醫說道:“妾身惠民藥局薛寶釵,見過各位太醫。今日這么荒唐的請各位前來,是為了驗妾身有無身孕。”

  “惠民藥局?可是京城太醫院開的那些家?”

  “正是。妾身...”

  “林黛玉和你是什么關系?”

  “啊?...她是...妾身...主母。”

  “你是李修的妾室?”

  薛寶釵低著頭極不甘心的說了聲是。

  太醫院眾人相互看看,齊身對寶釵躬身一禮:“汝等雖為婦人,卻能為天下人開醫院、藥局,惠民惠天下,吾等佩服。”

  寶釵心中大慚,此時才明白了李修說的那句話,你薛寶釵比不上開醫院的林黛玉。原來為天下是這等的情懷和回報。

  朝堂眾人安靜了下來,甄應嘉惡狠狠的瞪著余三鱻,朕差點收一個附有民望的女子進宮。你是幫朕還是害朕?

  民望好比功德,萬法不侵,諸邪退讓。

  李壬申心里咯噔一下,猶如撥云見日。著啊!本就是要壞皇上的名聲,怎么壞不是個壞法,欺負弱女子,還是人家有身孕的女子,還是有著民望的懷孕女子,這比父占子媳還要來的失德!

  既然如此的話,老夫何不如此呢!

  一扭臉瞪著余三鱻,用手一指他的臉,呸的一口就吐上了口水:“奸佞小人!差點讓你壞了朝綱!我龜山豈容你這樣的小人容身。”

  又一扭臉,急趨幾步來到薛寶釵面前,躬身施禮。

  薛寶釵急忙還禮。

  李壬申痛心疾首的對她說道:“老夫雖與李修是仇敵,但對他家夫人卻是敬佩至極。編纂考卷,讓多少貧寒子弟有了進身的可能;女子醫院,救治了多少女子幼兒。老夫險些上當,損害了林夫人的清名,也誤傷了薛夫人的清譽。

  雖是仇敵,老夫也要親身致歉,我龜山不做負心之輩。”

  薛寶釵忍住了淚花,壓著嗓子回話:“妾身慚愧之至。”

  金陵派系冷哼一聲,想脫身邀名,當我等不存在嗎?

  薛寶釵冷眼看著他們又吵作一團,又看看在上面坐著卻那群臣無可奈何的甄應嘉,心內嘆息,似這等的皇上,又有這等的臣子,與天下人又有何益?

  江流,寶釵知錯了。天下若都是這樣的人,那這天下就該反了他去。一個不在這里的林黛玉,就能解了我的為難。看似玩笑一般的事,卻有著因果關系。爭天下,爭得不就是民心嗎。

  我薛寶釵可有民心?縱是呂不韋這等的販賣天下的商賈,也不過是人家權利爭奪后的犧牲品。

  看看今天朝堂上的甄應嘉和薛寶釵吧,一個看似權傾天下卻連一個朝堂都擺布不穩;一個看似富甲一方卻在這可笑的朝堂上被當作了籌碼還險些丟了清譽。

  可笑啊可笑,薛寶釵,你往日的精明算計,落在黛玉和李修的眼里,就是我看這些人的丑像一般吧。

  林黛玉,這一局...我認輸。

  茱萸灣內,史鼐悲憤的瞪著李修:“你不能如此的羞辱我等!”

  他悄悄的乘船來此,想著突襲一下揚州,卻被堵在了運河河道之中,茱萸灣河道早就建了攔江的水閘和鐵鎖,他的船隊被擱淺在了河道之中。

  兩岸的火炮林立,虎視眈眈瞄著金陵船隊,哪里還敢亂動。

  下船去廝殺嗎?

  滿河道的淤泥等著他們陷身其中。

  李修則領著遠道而來的林黛玉,在遠處對他們是指指點點。

  “李修!要殺就殺,莫要羞辱我等!”史鼐實在是想自盡算了,這算什么,我們就跟泥塘里脫了水的魚蝦一樣么?

  李修才不理他,有媳婦來了,誰還有興趣跟他個糟老頭子去聊天。何況,這個糟老頭子壞的很,賈雨村故意的告訴你林黛玉來揚州,就是讓你來自投羅網的。

  這是哪,我李修的揚州。

  從一開始設計茱萸灣,我就分了水道和建了船閘。這次更是把攔河的鐵鎖都給掛上,攔住戰船之后,給你們一個驚喜。

  船有了,水沒了。

  哈哈哈哈,李修繪聲繪色的給黛玉講著自己的戰術。

  “為夫這招放水捉魚怎么樣?”

  黛玉嗯嗯嗯的點頭說好。

  “你這么敷衍是幾個意思?”

  黛玉指指自己身后那些不知所措的妃子們說道:“你們男人走的世道,偏讓女人家跟著一起受苦。瞧瞧她們,連自己怎么活著都不知道了,可憐嗎?”

  李修不以為然:“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們做主子的時候,可有想過真正可憐的人?”

  黛玉一蹙峨眉,拍了李修胳膊一把:“天下還不是你們男人說了算。禮法和皇權,生生把人往死里逼。你既然有心要改,就把禮法給改了,逗著一群可憐人有意思嗎?要不要我林黛玉給你磕頭喊萬歲?”

  李修哪敢如此啊,在那些嬪妃的驚呼聲中,狠狠嘬了一口黛玉:“快了快了。你且等著看,金陵就是禮法最后一塊遮羞布。我讓天下人都看看,他們到底是個什么玩意!”

  黛玉紅著臉推開他,滿意的看著李修邁步去了河灘。

  “老史!我也不為難你了。再放你一次,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只有一條,金陵城里若是因為你們死了一個百姓,我李修刨了你們的祖墳!放水,讓他們滾回鎮江去奪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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