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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集 彼此的認識

  秦峰有點哭笑不得,他真是拿著李修沒了辦法。哪有這么赤身裸體去面君的,就算準了,御史也能噴死你。

  不對,還真有一個,雖然面的不是君,可真光著屁股見人了。漢三國的禰衡禰正平,擊鼓罵曹玩的很溜,可還是被曹操假他人之手給宰了。

  李修你不會也想這么干吧?

  那我現在就把你宰了得了,省得你禍害大家。

  秦峰苦笑著看著戴權,戴權也是牙疼:“好好的怎么就成了這樣?”

  李修還挺著急:“我和你們說正事呢。少卿,能參北靜王一個什么罪名?戴內相,陸大人怎么回事?我又沒抱著他家孫子跳井,干嘛總針對我?”

  兩個人探頭出去看看馬車周圍沒什么閑雜人等,戴權才一個一個的說根由。

  “北靜王是太上皇的干兒子,你前腳參了他,后腳太上的圣旨就跟過來了。你說能不能參?陸侍郎那就是眼紅,咱倆忙活的辛苦錢全都進了內庫,他這個老倌是看得見摸不著,你說他能不對你下絆子嗎?”

  秦少卿則是這么說的:“北靜素有賢王之稱,朝堂內外仰慕者眾多。沒個確鑿的證據參他,怕是會內卷起來。皇上沒有個確鑿的把握,怕是不會...”

  言下未盡之意三個人都明白了。這就和放王子騰和甄家一馬一樣的道理,抓他殺他也許就一句話的事。可真殺得了嗎?真要是殺了,太上勢必要出手,清君側復朝綱,父子對決WHO怕WHO?

  越是朝堂之上,越要講一個大義。不講也行,史筆如刀,一個不孝不仁的帽子扣在當今的腦袋上,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李修疼的直吸涼氣,還是把要講話說了出來:“越是如此,越要試探一下底線。以我的經驗來看,越是什么賢王,越是個裝批犯。反正我是不信什么賢王的。你們不好說的話,我去說。實不相瞞,我打算以直邀寵一回。二位大人配合著點。”

  “非人臣所為也!”

  “你還能要點臉嗎?”

  這二位忍不住爆了粗口,都跟你說了北靜不好斗,他身后是皇上他爹,一個太妃罩著的甄家皇上都放了手,你何苦去挑逗他呢。

  他倆不知道,李修是跟北靜王面對面的照了一面,眼對眼的互看了一下,一個是穿的太騷氣,一身白袍跟出殯似的;一個是高大不凡,一身正氣滿乾坤。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也就是說,李修是唯一在場的人證,北靜王越是勢力大,李修的下場越慘。

  兩條路擺在李修面前,一個是跑,跑到察里津去,還有個大波娃“比武招親”等著蓋世英雄救她。

  一個是反殺回去,只要皇上還沒死在他們手里,就有希望。

  從六歲就開始習慣反殺的李修,根本沒有后退可言。

  怎么辦,趁著皇上對我還有需求,那我就盡量滿足唄。趁著今天的事情,把范勤朱鶴二位大才推薦給他,錢袋子足夠了,打仗不怕輸。

  大宋朝就是這么干的,輸就輸,我用錢買還不行嗎,你開價,我要是眨眼,誒?你算我兒子了嗎?

  算了呀,我算你兒子。

  嗯,這就對了。

  得虧現在不是梳著大辮子的阿哥們當政,大不敬這條還沒有,否則就會有人跳出來喊大不敬了。

  倒是御史出來參李修一個君前失儀,有傷你治病去,還來參什么圣上?居心不良。

  林如海給噴了回去,他一身的燙傷還沒進來呢,這就失儀了?來,你給我說說有什么失儀的道理?臣子是不能受傷面圣還是不能有病面圣?那以后咱們上朝第一關就是先去太醫院,領著無病無傷的條子才能上朝,否則都失儀。

  賢王發話了,要不就讓太醫去給看看,到底傷成個什么樣。

  皇上準了。

  閑吃蘿卜淡操心,李修一邊罵著,一邊任由太醫給他用溫水凈身。

  真疼啊!

  太醫姓王,看著一盆盆的血水端出去,忍不住勸了他一句:“回去好好養養吧,面圣又不急于一時的。”

  秦峰嘿嘿的笑,他這是職業習慣,別人越疼他越開心。

  “王御醫,您老甭勸他,洗洗就得了,我去給他找身白色的衣服去。”

  戴權也在旁邊看,也勸王太醫:“這么好的藥給他用也是浪費,把臉給他擦干凈是個人樣子就行。”

  李修一邊慘嚎,一邊問:“有獾子油嗎?紅花油更好!香油也行!”

  王太醫嘆口氣:“李提舉,你說的這些都沒有。就先洗干凈趕緊面圣,然后回家你自己慢慢的治吧。”

  李修無語凝噎淚千行,太醫院怎么會沒有,就是故意的不給自己用。等著,都給我等著,讓你們知道知道惹了天蝎座是什么后果。

  一襲白衣滿浸血,兩行腳印朝天闕。

  李修終于踏進了皇乾殿,在眾誥命的驚呼聲中,完成了他第一次在華朝政治中心的亮相。

  “臣,揚州市舶司副提舉兼通譯郎李修,見過吾皇萬歲,見過皇后千歲。”

  順應時代的呼喚,這么說該是沒毛病了吧。

  林黛玉心如刀攪,就這么一會功夫不見,他就把自己弄成了這樣,這是受了多重的傷啊。

  李修故意的,秦、戴二位也是真配合。白衣如雪也極易沁血,要是不想讓人看出來受傷的話,搞一身黑衣準保不一樣。

  身后兩行長長的血腳印,再配上一身的白衣滲血,是有些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的味道了。

  剛才還參他君前失儀的御史疑惑了,這剛毅的面龐,堅定的眼神,一步一頓的步伐,可以說的上是慷慨赴國難,大義寫春秋,我是不是錯了?

  他沒錯,是李修演上了。

  心里激蕩著英特納雄奈爾一定會實現的曲子,李修卡點走路,再加上這個特殊的時間和一群特殊的人群給他做背景,恢弘大氣史詩的感覺油然而起。

  永正帝都被他這一手驚艷了,起身離座走到李修的面前,仔仔細細打量了一下這位給他賺了三千萬兩白銀的傳奇。

  林如海在人群里說話提醒了一句:“低頭!”

  李修單腿跪著也在打量皇上,聽林如海這么一說,才想起不能直視這條規矩。

  永正沒讓他低頭,反而免了他的大禮,仰著脖子看他:“能讓朕抬頭看人的機會不多,你算是一個。朕更希翼,你能讓天下人都仰著頭來看你。李修,你可有能報答朕的?”

  機會來了。

  “臣有周轉國庫盈利的法子,陛下若是垂詢,臣以此報答。”

  “哦?”

  永正笑了,小伙子不錯,知道朕想的是什么。

  李修也笑了,你就是個死要錢,安排。

  “且試言之。”

  “陛下,戶部有個人總與臣不對付,臣不想當著他的面說。而且,臣并不想給他們戶部掙什么功績,因此推薦兩位大才,金陵國子監算學博士范勤、朱鶴兩位大人定能幫陛下充盈國庫。”

  陸鳴呵呵了:“為戶部也是為朝廷,何必分的那么清。”

  永正帝示意李修可以作答,李修很誠懇的對皇上交代“心里話”:“戶部是為了朝廷不假,可戶部的人就不一定了。臣年幼,因為有些事才在外漂泊了十二年回歸故土,至今都沒能讓我父母享受天倫之樂,不孝。又沒能有個功名在身,為朝廷做事還總要被人欺凌一下,心痛。就連坐個牢,還要被火差點燒死,要不是北靜王爺不懼私闖大理寺這一抄家滅族的罪名進去救人,陛下也就見不到臣了,心悸。故此,臣還是給陛下一人做事的好,朝廷的事,等我有了功名之后,再說。”

  靜,安靜,很安靜。

  皇乾殿都被他那句抄家滅族給壓住了。

  看似是罵了戶部侍郎,但卻字字句句指著北靜王,尤其是給陛下一人做事這句話,沒毛病。此時的大殿里不都是給皇上一人做事的嗎,縱然不是,也得跟李修一樣這么說才對。

  裘世安好奇的去看戴權,這生瓜蛋子想干嘛?當場撕破臉,關上大門開殺嗎?

  戴權眨眨眼,用嘴型比劃了兩個字---試探。

  裘世安這才安心下來。

  北靜王貴姓水,單字溶。血溶于水的意思,原著作者取名字跟李修一樣,藏著太多隱喻。活該他當時不紅,死后幾百年還被人質疑是不是他寫的。

  就是不知道他是打算溶天家的血于水,還是溶天下的血于水。

  水王爺猶如春風拂面,展顏一笑:“此事,還真是小王孟浪了。也好,三人行必有我師,擇其善也。小王認憑圣上處置就是,幸虧沒讓賊人逃走,否則豈不是罪上加罪。”

  永正帝哦了一聲,先讓裘世安給李修找身大氅披上,又疼又冷的李修直打哆嗦。回過身拉住了水王爺的手:“縱有犯了國法之嫌,愛卿也是一心為公。都察院詳察了之后告訴朕,咱們君臣之間還有什么不好商議的。”

  兩個人熱絡的哈哈大笑。

  群臣心底一片冰涼,這是掛起來的意思。

  不是不收拾你,是不著急收拾你,先掛著看你表現。

  “李修聽旨。”

  “臣在。”

  永正帝坐回了寶座,輕輕拍了拍皇后的手背:“朕的梓童給你指了一門好親,也省的你無后不孝。你可愿意?”

  I do啊。

  李修單膝跪倒謝恩:“臣此生不負林氏女。”

  誥命群中一片驚呼,賈母暈倒了。

  賢妃晃了晃身子沒敢動,黛玉在帝后身后下拜懇請太醫。

  李修急忙舉手:“救人要緊,臣可以的。”

  永正點點頭,李修過去就下了死勁掐人中,老太太都醒了,他還舍不得放手。

  喊了一聲痛煞老身,李修這下松手,扶住賈母攙她起來:“老誥命不必致謝,這都是晚輩應該做的。”

  留下一個掐出血的大紅指頭印,李修站回了殿門口,就那是他的位置。沖著帝后一躬到地:“臣請一事,明日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臣的姐姐許久未曾與娘家人團聚過了,明日能否準臣去接姐姐回家?”

  賈母還想暈,嘴上一疼,忍住了。

  皇上心里門清是誰,當年還是他力主這樣做的:“準!也準你就此回家修養,有個家姐照顧你,想來也能好的快點。史太君意下如何?”

  “老身遵旨。”

  “存周,你家的兒媳婦,你看呢?”

  賈政別的不會,磕頭謝恩很規矩。

  賢妃就心里一動,目視北靜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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