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門之法,果然可以不拘泥于黑獸。
不過對于常人,副作用終究太大,而且代價也有些過于高昂。
林末看著眼前之人,不由有些感慨。
對于這莫名出現的溫天德,他其實是抱有諸多期待的。
畢竟其曾言辭鑿鑿,對他許下過有關大量洞天鑰的諾言。
結果自范覺口中得知......此人口中之言幾乎算是九真一假,甚至于那些真切事實,也是說一半,留一半,故意顛倒順序,讓人得出截然相反的結論。
此人真實來歷,的確出身所謂方炎山歸玄谷,宗門雕零,自剩自身一人;而也確實為月影宗上任宗主范恒鎮于落鳳山下,一定程度并沒有撒謊不過其沒說的是,其自家宗門實際上為其自己所滅,真正做到雞犬不留,只獨其一而與月影宗范恒對上,則是因為其在山中因搜尋靈藥,無意殺了一月影宗弟子。
后者恰好又是宗主一脈嫡系,師傅更是范恒的親侄子,范覺大姐的風林仙子,后者當即憑借手段,找上門去結果依舊不是對手,反而被溫天德當場打死,尸體也遭受極盡侮辱,后拋于月影宗山門之前。
隨后,月影宗自然舉宗大怒,由范恒為首,直接對后者展開追殺,甚至于請動其余隱世三族之人出手。
溫天德實力極強,無愧于積年老魔,即使四族合力,也連番激戰過數場,這才被車輪擒下,鎮于落鳳山之下。
即使如此,此役過后,月影宗上任宗主沒過多久,也油盡燈枯,含恨離世,算是損失慘重。
實際上,也是這溫天德倒霉,自身五朝巔峰實力,即使被鎮壓三百年,對上一般大圣,不說碾壓,至少能全身而退.
只是對上林末,即使全盛時期,也遠遠不如,自然是一巴掌結束的事。
隨后原本軀體用以配合他進行相應研究林末此時正打量著眼前的溫天德。
此時其身上的樹根已經脫落完畢,整個人與常人相比,面色有些暗青,皮膚表面.多出了一些咒印紋絡。
將其褪去衣衫,還可以看見其胸口心臟處,血管如樹根般虬結凝聚,形成一暗色瘤子般的物事。
如若拋去其后背上扦插的六根漆黑樹樁與常人其實沒兩樣。
這便是林末的一次嘗試。
以死魂訣注入死魂,隨后在其體內種下微型圣魔元胎,在以自身身軀一部分凝結的樹根束縛,最后以血肉龍門催化。
從神意,肉身兩個層面進行控制,近似達到血肉古樹孕育血獸的效果。
單從這幾日的測試看來,效果算是差強人意。
對方原本靈智近乎湮滅,只留下基本的戰斗本能,算是專門的殺戮機器。
不過實力卻沒有如設想一般,得到增強甚至于,一定程度上,還削弱了不少畢竟靈智湮滅后,原本神意強度,只能與林末注入的死魂相關,同時神意無法與肉身契合,戰力自然避不可免降低像溫天德本身層次達到五朝巔峰,經過他以無憂樹蘊養后,被煉為黑獸,戰力約摸只有朝邪凈左右甚至于,與印家那位不死人刀相比,估計也只有五五開不對,真要是死戰,以其悍不畏死的特性,勝面應當會擴大。
畢竟愣的怕不要命的,并非虛言。
其實如果只是這樣,林末還算可以接受不過他所設計的這項秘術,還有一缺點那便是造價太過昂貴。
注入死魂,圣魔元胎就算了,這項秘術最為關鍵之處在于其后背的六根木樁。
其由獸類血肉,加上他的精血骨骼凝煉而成,只有這樣才能完美將其控制,以及極大削弱注入死魂與軀體的排異性。
即使是他,想要凝練出這樣的木樁也絕非異事。
唯一令人欣慰的是,隨著木樁扦插后者將逐漸影響軀體與注入死魂的契合度....或許其日后能恢復全盛實力,甚至于更進一步」
不過這也注定了,這項他所設計的秘術能用,但實驗對象,境界卻絕不能弱。
就好比如若隨意找個朝有始層次的大圣來搞,或許直接戰力就掉下大圣層次,只相當于個真君,還不如他一條月蛇殺力強,直接就如同雞肋一般。
朝開執戰力,也不錯。
這一境界的武夫,在益州,乃至赤縣其實也算大佬級存在,能夠做到橫壓一方了。
林末回過神,看著眼前的溫天德,后者面上的咒印驟然發亮,疊加,擠壓,最終將其原本的面目五官遮掩,讓人看不出原本模樣。
今日之前為舊生,今日之后為新生新生當為舊生贖罪積德,類似輪回,如此純看生前善惡......
林末略作沉默,回想起眼前之人的諸多事跡。
既然如此,自今日起,你便是我座下畜牲道,,盡力立福報而受舊生罪報,作六道輪回。」
溫天德依舊站立于樹根之前,面上的咒印慢慢凝成,畜牲,兩字,悄然隱沒于溶洞內陰影之中。
三日后。
自落鳳山之變后,太阿山脈更為風聲鶴大部分聚居地中,影樓勢力如日中天些原本背靠其余三大隱世宗門的勢力中人其中高手,也不約而同悄然消失留下的中層人員,則極現順從之態,很是配合。
至于其余勢力,乃至一些小型聚居地則更是紛紛投誠。
如此一來,單靠黑手樓的人手自然不夠用,靈臺宗部分弟子,也由此分派而出。
不過卻不是以影樓名義,而是立寺建廟先是出人與影樓放對武斗,隨后通過對話交涉,實現類似共治,維持各大聚居地的基本秩序。
這個法子是青空和尚想出的。后者不僅有一上好的筆桿子,肚里確實有些東西。
這一計謀一出,靈臺宗在各大聚居地中直接踩著影樓上位,在普通人中,名聲幾平直線飆升。
些勢力,雖然早有猜測,卻不敢聲張畢竟有人曾暗中釋放謠言,隨后直接引得影樓上門,惹得宗破門亡很是殘酷據青空和尚說,待到一切平定后,會親自策劃一出佛首出山,鎮壓諸厄,影樓屠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劇本。
這一策劃一出,直接讓木心和尚等人驚為天人,后轉述與林末。
林末更為覺得其本領極強,甚至有意將其收為正式弟子,后來因近來之事耽擱,這才作罷。
太阿山脈外圍區,某處連綿山脈這片山脈并不高峻,山林也不算茂密因此強悍山獸異蟲極少,往日里人跡倒是頗多,是一些普通武夫狩獵的好去處。
此時深夜時分,明月高懸于天蒼白的月華鋪灑在山林間,將山體鍍一層白色光輝。
再遠處山脈,順勢傳來數聲噴亮的狼嚎在山林中回蕩。
此時明月下,一道人影身法極快,飛速在山脈中如掠影般移動。
不多時,落在一處隱秘山谷中。
蒼白的月華落在其人身上,其是一名男子,其身材挺拔,頭戴官巾,背上背著一青竹箱籠。
就是這了,這處地方,倒是很久沒來過了,嘿嘿,真沒想到那家伙竟然還活著,不過根據紫玄玉的氣息感應,也是元氣大傷了,難怪會找我小毒醫嘿嘿,這個時候,才知道我老毒醫靠的住了吧。
男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自顧自笑了起來。
月光下,笑容燦爛,臉頰處的歪歪斜斜的,藥,字,反射出淡淡的青色光澤。
此人正是之前跟隨一眾人準備協防落鳳隨后被嚇退的藥王谷小毒醫南丹他抬起頭,
看了看天色,將背后箱籠反背,挪到胸前,從中取出各式藥包,輕輕一吹,將那些五顏六色的藥粉,吹入空氣中。
他是提前來的,想要過來做一些布置這也是以防萬一。
畢竟他與范覺雖是真正意義上的摯友親朋,曾一同浪跡天涯,游歷江湖。
但終究也要防上一手。
而且要知道他可是早眼饞月影宗那方影壁了,對方一直不借予他一觀,如今也是個機會。
通藥撒完,南丹便盤膝坐在一方青石上等候。
約摸盞茶時間后,他懷中一塊紫玉發亮將其附于耳間,仔細聆聽。
數息后,南丹啞然失笑,「倒是聰明知道我要提前來耍手段,臨時換位置只是......呵呵......
他雙手張開,寬大的袖子頓時如被鼓風機狠吹一般,撐出兩道口子。
周遭忽然狂風大作,氣流悉數匯聚于其雙袖之間。
又是數息,一切完事,他腳尖一點,頓時背著箱籠,輕飄飄如仙子一般,掠向遠處。
循著紫玉的指引,來到一方藏于黑色的山洞。
其洞口由一塊磐石封堵,磐石與洞口嚴絲合縫,其上甚至長滿青苔,宛如天生。
不過仔細看,青苔下有諸多細小的明月痕跡。
南丹輕車熟路地將手附于磐石上,五指一頓輕點。
葉嗓咔嗓。
磐石頓時發出機括一般的聲響,直接從中間裂開,露出里面的一方石廳。
石廳內裝飾華貴,實木桌椅,獸皮香床火盆燈籠,一切皆有。
最為主要的是,那麒麟木雕香床上,正坐一道人影,一道熟悉的人影。
南丹心中一喜,一下跳入石廳,雙手張開。
范覺,你小子,居然沒死 說罷,頓時臉上得意洋洋,袖口中,無數五顏六色的彩霧涌出。
」想不想讓我救你一命好說好說,要想我救命,留下買命.......
話音未落,突然戛然而止。
頭戴官巾的書生男子剛跳入石廳,頭頂一只大手便猛地落下,猶如山脈深處潛伏的惡獸妖魔,只是一掌便將其生生拍倒在地。
坐在麒麟木床上的人影,緩緩轉過頭,下一刻,肩頭被林末一拍:」干的不錯。
林末微笑,手中提著直接暈厥,倒地不起的小毒醫南丹。
后者與范覺是真正的至交好友,兩人關系極為親密,甚至還互留有隱秘交流信物,以信物溝通,說以近況,確認身份后,將藥王谷這位一把手引出,自然簡單無比。
范覺聞著那熟悉的,令人發暈的五色彩霧,面色十分復雜,這是他以往最為討厭的毒香,因為此物雖不致命,但事后會讓人渾渾噩噩數日,可如今,他卻不自覺主動多吸了幾口。
也算是彌補心中的愧疚。
完成此次任務,依照承諾,他月影宗全宗上下,便有機會可以加入靈臺宗外山,真正意義上,保全一命,甚至于保留傳承。
算是最大程度上減輕了損失。
至于代價,便是將自家好友小毒醫南丹賣了...
當然,在他看來這是沒辦法的事。
只有他知曉眼前之人真正的實力,在他眼中,其甚至有大可能突破了那一層次。
那是在上古年間,放眼整個赤縣九州也是相當恐怖的巨擎大佬級存在。
他不覺得小毒醫他們聯手,叫人,就能有資格與其放對對峙。
與其后面被擒獲,甚至于身死,還不如如今就主動......哦不,被動靠攏......
想到這,范覺看著林末手中拎著的人影其臉上那安詳的面容,心中不由暗自安慰藥王谷在東南,坐落于臨漠蛇窟,其外還布有悲鳴毒花陣,此人身上應當有解法吧」
林末揚了揚手中之人,隨口問道太阿山脈四大隱世勢力中,藥王谷勢力不算最強,甚至于連前三都難進,卻是最難對付,地位最高之勢力。
原因便在于其一手煉藥耍毒手段醫毒不分家,有藥王谷出產的各類丹藥武道之路將順暢諸多。
這太阿山脈隱世四族,之所以能比擬益州五門七派,除了這太阿山脈豐富的資源外還要屬藥王谷一手精巧的煉藥手段。
而耍毒方面,后者雖然正面對決,同境之中,難以占據上方,但一旦擺下毒陣,卻是分外難纏便如那藥王谷外的蛇窟與毒花陣,據傳真正有大圣級武夫為求藥而攻山,卻失足陷入其中,最終被生生生擒,以作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