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百姓的轉移工作進行得十分順利。
畢竟崖柏島極大,大部分為原始叢林,稍許開辟,便是大片空地。
轉移人口前前后后花費了大概半個月時間。
期間,林末派人以各方渠道打探消息,而結果,確實與肖無二所言相差無幾。
雙元島不是個例,其后,還有不少勢力遭劫。
諸如炎澤派,魚玄島,甚至于另一派系的平浪門所轄海域,也受了‘大海災。’
不過后者還好,主體山門沒出事,只是治下島嶼遭難,不過依舊損失慘重。
七海盟總部,得到消息,也第一時間表達了慰問,并組織相應團隊,前去救災,送予物資慰問。
一切表現得無可挑剔。
林末越是查看情報,越發有些看不清了。
看不清的不是局勢,而是人心。
像他一般得到消息,知曉真相的,絕不止一人,可在此時,卻都不約而同地保持沉默。
不過他也沒有資格指摘任何人。
他也是如此。
能做的,也不過轉移大量人口,只留下空地,他們要海祭,便海祭吧。盡量減少損失。
他一邊派人按照計劃行動,同時觀察周遭情況,一邊則開始繼續修煉死魂訣,與水人送予的萬佛寺功法。
前者按部就班,并未出什么問題。
奪魂,修煉,奪魂,修煉,進度越發之快,效果也越來越好。
最顯著的變化,便是神意。
在最近幾次修煉,林末有些感覺,神意開始凝實了。
效果便是,那奪魂天賦,明顯得到加強。
憑借雙眼這座門戶,普通宗師,若沒有修煉神意武學,只要他想,隨時可以以魂奪魄。
更隱約可以迷惑人心,勾勒幻境,真正做到殺人于無形。
到此時,他幾乎才算真正做到一念生,一念死,而不是運用什么毒藥之類的小手段了。
不過水人送予的小佛像,其中蘊藏的功法,卻是讓林末有些失望。
其中種類雖多,但等級不高,都是典一級的,還多有殘缺。
以他如今的體魄,即使修煉,也最多做到補缺的地步,想要借之得到提升,很難。
唯一值得期待的是一門名為轉輪藏王佛罡體的功法,其真意為將勁力凝練形成一道道轉輪,與體表不斷流轉。
做到傳聞中罡元體的效果。
一經練成,轉輪循環流動,交匯分散,外部攻擊一落,便自動被磨滅,抵消,隨后由一道道轉輪流轉,形成反震力。
對于低層次武夫,幾乎算是碾壓,全然不怕群攻毆打。
一經看上眼后,林末便開展練習。
不知是不是因為根骨進化太過強悍,還是所學橫練武學過多的原因,在藥物不缺的情況下,進展可謂極快。
遠超佛像中記載的快。
不過半月,體內便有一道道轉輪意勁潛伏于體表,相互勾連,流轉。
這代表他的轉輪藏王佛罡體離大成,只差最后一步,便能引發共鳴,以轉輪藏王加身。
做到轉輪自發護體,不虞偷襲的程度。一定層次,與圣魔元胎的雙層之體,進行補充。
但萬佛寺武學確實也有不凡之處。
其好像各種武學,都具有某種體系。
修煉的武功越多,層次越高,其余武功也會得到提升,帶動整體實力的增加。
這點是林末意外發現的。
他雖然主修那轉輪藏王佛罡體,但其余武學,也簡要涉獵,修行過一些,隨后便發現,隨著轉輪藏王佛罡體的進境加快,其余武學,居然也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提升。
這也是他閑暇時,也會撿些其余小功法修煉的原因,他也很好奇,這萬佛寺傳承中蘊藏的秘密。
就在林末一直潛心修行之時,一直借宿于悟道閣修行的金鱉島兩人,那云兆和弟子,蘇雅琴與趙泰明,前來拜訪,言有要事相商。
“要事?爾等所言要事,就是未能突破,現在想要借一妙石樹一截樹枝?”
悟道閣旁會客殿內,林末坐在上方位,俯視著下方的蘇雅琴兩人。
上好的青靈檀木香在角落處的金質的三足蟾蜍香爐中無聲燃燒,筆直的煙柱,于殿內鳥鳥。
“這…是的,佛子大人,此事是在下已經與島中長輩商議的結果,因仰慕佛子大人宗內悟道閣神奇,島上遂花大力氣,搜集到地材卷排名第十六的梵心竹,
備彷建一修行密地,此時相借一截樹枝,只是為了刺激梵心竹活性,日后必定相還,并附以一株梵心竹,作為答謝。”說話的是趙泰明。
此時他一臉溫和笑容,眉心處的黑色珍珠,閃爍著瑩瑩的光彩。
“佛子大人,石樹為天材地寶,具有自愈能力,即使截枝,也能完美復合恢復,實際上并沒有損失。”一旁的蘇雅琴也補充道,臉上露出甜美笑容,略微躬身,胸前更顯露一條幽幽溝壑。
“此事我不允。”林末面色不變,澹澹道。
“這,佛子大人,您若有顧慮,大可放心,一妙石樹雖珍貴,但一截樹枝,我金鱉島還不至于眛下,而平白得一梵心竹,不也是件美…”
“一妙石樹于本座最近有用,不宜截取,此事無需再提,若你家長輩談起,全盤轉告便是。”林末直接打斷,心中其實有些不喜了。
關于那黑海馬一族,阿迪羅一行人的情況,金鱉島一方,到現在為止,除卻最開始有過提醒,此后可以說是只字不提。
《基因大時代》
反倒是那肖無二一直暗中傳遞消息。
眼下那邊約定的海祭之日就要來臨,這兩個家伙走就算了,還想借他的寶物,怎能不讓人多想。
“…這,好吧,還是需要感謝佛子這段時日的照顧,至于之后,此事如何,應該就是島上長輩前來相商了。”趙泰明,蘇雅琴,兩人對視一眼,前者遂起身,恭敬行禮,低聲道。
“照顧便不談了,只是給云老前輩面子,至于之后,誰要來便誰來吧,你們金鱉島隨意。”林末平靜道。
兩人沒有說話,只是再度恭敬行禮。
隨后躬身倒退而出。
林末見此,面色稍緩,略微點頭,隨后閉上眼,暗中修煉死魂訣,并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此事就算云兆和前來又如何,給金鱉島面子,叫其聲云前輩,不給其面子,他倒要看看所謂云氣三清,到底是清是濁!
眼下最為緊要的,還是死魂訣的修煉。
死魂訣的越加圓滿,讓他神意變化越來越大,甚至于還影響到了他的九龍吞寂魔羅法身…
心思浮動之時,趙泰明等人已經退至殿口,佇立稍許后,再度深深行禮。
“這段時間叨擾佛子了!”
林末不耐煩地睜開眼,擺了擺手。
兩人也不惱,直起身子,恭敬走出會客殿,跨出門檻時,又回頭看了一眼。
看的不知是林末,還是那金質的三足蟾蜍香爐。
繼而轉過身,神色依舊恭敬。
兩人卻嘴唇微動。
“看來我們事先做好最壞打算,并沒有錯。”趙泰明面色肅然。
“呵呵,這還不得感謝我?不過也容易理解,那個層次的寶物,一般人都不會輕易放手,更何況這天生反骨的靈臺宗和尚?”蘇雅琴露出甜美的笑容,高高的馬尾辮一晃一搖。
趙泰明卻是神色不見多少欣喜,依舊平靜:“不會出什么差池吧?”
嘴唇一動不動。兩人照常行走。
“放心,老娘出馬,萬象泥精心凋琢,加上半個月的氣息收集,誰能看得出來?
另外那個到來時,這靈臺宗必然亂成一團,怎么可能出問題?”
蘇雅琴眼睛笑成月牙,兩頰則夾出澹澹的酒窩。
“也是,沒想到區區一個靈臺宗,居然會有一妙石樹這等寶物,還真是好機緣。”趙泰明神色有些感慨。
天材卷排名第七,由奇石所生,蘊妙萬千,鎮壓氣運之奇寶。
這等至寶,就連金鱉島也沒有啊!
“你確定是機緣?”這時蘇雅琴忽然笑了笑。
“也是,禍福相依,若無此物,靈臺宗也不會遭難,只能說這就是傳聞中的懷璧其罪。”
兩人腳步加快,施展身法,消失在悟道閣。
崖柏海域外,定嵐海域。
此海域毗鄰外海,島嶼較為稀少,但因盛產一類名為定星斑,功效為促進修煉,保持青春的寶魚,來往海商不少,也算繁華。
只是在不久前,傳出消息,定嵐海域遭受百年難得一見的暴風雨,大海嘯,不少島嶼淹沒,海民百姓,更是損失慘重。
一時,甚至引得定星斑的價格暴漲數倍,甚至有價無市。
此時定嵐海域,定嵐島。
島上遍是積水,水洼,各類房屋建筑殘骸,樹木殘骸,到處都是。
可謂一片狼藉。
從之前定嵐海域傳出的消息,整個定嵐海域遭受大海嘯,作為海域霸主的定嵐島,自然首當其沖,近乎全滅。
曾經定嵐島的最高建筑,九層高的定嵐海燈塔,此時只剩六層。
一個個海族在島上休息,沿岸則有巨型海獸起伏,有人在專門逗弄,喂養。
想要舉行海祭,從來都不是易事。
阿迪拉站在定嵐海燈塔殘缺的塔頂,雙手環抱,面對塔下一片大澤的景象,表情漠然。
與之前相比,他的氣息,更為深沉,雙頰的肉須,此時蒙了層黑色,仔細看,那是一層皮質。
眉心同樣多了抹三滴呈品字形擺列的水滴印記,一頭黑發披肩,隨風而動。
光是站立于此,便有一種恐怖的氣息彌漫在空氣中,讓周遭的海族,心生壓抑。
“殿下,定嵐島此次惹出了不少動靜,七海盟迪巴拉殿下那邊傳訊,叫我等收斂些了,尤其是進入內海。”一金色勁裝,面戴金色面具的俊美男子,站于一旁,低聲說道。
男子抬起頭,露出一雙不帶任何感情的丹鳳眼。
正是赤山海寇第二寇,隱殺金龍,肖無二。
“收斂?”阿迪拉緩緩轉過身子,澹黃色的童孔里滿是嘲諷。
“沒錯,近來數次海祭,鬧出的動靜,有些大了,而且這幾次,有不少他人瞧見,真相泄露,輿論發酵下,要再是如此,就不好鎮壓了。”肖無二面色不變,只是聲音更低。
“不好鎮壓?真相泄露?就算泄露由如何?不好鎮壓,那就看看那些敢跳出來的陸上雜碎,怕不怕死!”阿迪拉眼中浮現一抹兇光,寒聲道。
若不是迪巴拉太過廢物,丟失真實龍門,他豈會弄這不上不下的海祭,勉強突破?!
眼下居然還敢叫人來說教他,當真是不知所謂!
想到這,其身上氣勢越烈。
周遭的海族,以及七海盟陸人,見此都眼觀鼻,鼻觀心,當沒聽見。
“行了,我這邊差不了多少,就完事了,你傳信過去,回復我知道了。”阿迪拉收斂怒氣,恢復平靜,他實力確實強過迪巴拉,但論族中地位,其實是比不過真正純血嫡系的對方的。
這是出生就已然決定,當時沒有的,現在,將來,也不會有。除非他再進行突破。
“對了,后面是什么安排?”他認清現實后,也沒有再自己氣自己,隨口問道。
一旁的肖無二,等的就是這,他早已做好了相應安排。
“后續還有三處地點,先是波拉島進行完全海祭,再于崖柏海域中轉,簡單海祭一番,最后一站則是義水海域,據在下估計,對于殿下,應該足夠了。”果然,身旁的紅發海族男子笑了笑,迅速說道。
“嗯?還有三處地點?”哪料,阿迪拉眉頭皺起,有些不耐煩,“就差一點就滿了,怎么還有三處,還有那什么崖柏海域,為什么只簡單海祭一番,難道也是我們這邊的?”
紅發海族男子一愣,想了想,搖頭,“這倒不是,崖柏海域的靈臺宗,是血鯊那邊的,不過對方的老大不太好對付,據我們估計,又比較受金鱉島的重視,說沒必要招…”
“金鱉島重視?金鱉島算什么東西?”阿迪拉不耐煩地將其打斷,“真若那什么島重視,就該由血鯊那邊傳訊與我,與我解釋,更何況,沒必要招惹?
一群逆反之臣,兩頭之魚,有什么不好招惹的!照樣海祭,這次你作副祭,早點結束,我還想去陸上走一遭!”
“那,這…”紅發男子一愣,隨后狂喜。
完全沒想到,對方吃肉,自己居然也能跟著喝湯。
“這什么這?你若不想,就換人!”阿迪拉澹澹道。
“屬下愿意!”紅發男子連忙點頭,迅速道。
“對了,回信之事暫時押后,待到把這兩次海祭完成,再傳信回去。”阿迪拉隨口吩咐道,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容。
迪巴拉叫他低調,他偏要高調一些,只要程序沒有問題,他倒要看看對方能拿他怎么樣!
“是!”紅發男子回應。
一旁的肖無二面色平靜,卻是童孔微縮。